筆直的街道兩側,是一幢幢精緻木樓,高高低低的,錯落有致。不過它們卻不似城牆和城外的古樹那般嫣紅奪目。
一路上幾乎沒有看到人影,不過蕭青山卻感應得到那些木樓裡面有不少的修真者在靜靜修煉,而且大部分都是玄境期的真修。
正自走著,蕭青山忽然問道:「甄兄,你剛才說有城主在等蕭某,不知道赤血城有幾位城主?」
甄少白怔了怔,隨即道:「五位!」
「哦。」
蕭青山恍然頷首,回頭看著甄少白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想必那五位頂級強者都是赤血城城主了?」
聽到這句話,甄少白有些驚疑地看了看蕭青山。
在他看來,這位蕭青山蕭真人才進入頂級強者之列區區三年的天陣陣修,在沒有運用神識探查的情況下,能感應到城中那兩位天境初期的城主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他竟連剩下三位天境中期的頂級強者都能感應得到,莫非這就是陰陽陣陣修的神奇之處?
蕭青山嘴角微微一翹,笑道:「甄兄,你要帶蕭某去見的應該就是兩位天境初期城主中的某一位吧?」
「是的。」
甄少白知道正在等待蕭青山的是修為相對要低些的五城主,見蕭青山問起,不由略有些尷尬地應道,隨即卻又補了一句,「六千年來。不管是天境中期巔峰境界的強者,還是天境初期的強者來到赤血城,都是由其中一位城主接待的。」
「唔。」
蕭青山不置可否地哼了聲。
接下來地一段路,蕭青山和甄少白都沒有再說話,經過沉默的十來分鐘後,一座十數米高的血紅色木樓出現在蕭青山的眼前。蕭青山隱隱看到,赤血城中,還有二十二座這樣的紅色高樓。
那五位頂級強者。每人各佔據一座紅樓。
蕭青山心中卻忽地跳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每位強者一座紅樓,難道這赤血城全盛之時,頂級強者的數量竟達到了二十三位之多?還是說,自赤血城建造以來,總共出現了二十三位頂級強者?
不管是哪種可能,這要是傳揚出去。都足夠引起整個修真界的震動。
這時。比蕭青山落後一個身位地甄少白突然說道:「蕭真人,在我們赤血城,只要修為突破天境初期、金丹初期或者是天陣初期,不管是第幾代弟子。都可直接晉陞為城主。萬多年前,赤血城開宗之時,共有二十二位城主。而後雖成為城主地強者稍減,但一直都未少於四位。」
蕭青山側過頭去瞥了一眼,見甄少白的臉上全是自豪之意,不由得配合了他一下,微微笑道:「這麼說,即便是被譽為修真界第一大派的蓬萊仙府。和你們赤血城相比。也是遠遠不如呀。」
甄少白笑道:「其實在一千五百年前,蓬萊仙府並不比我們赤血城差。只是經過那凶魔的肆虐後,蓬萊仙府也受到過嚴重的波及,多位天天境初期的強者隕落,而我們赤血城,那時幾乎沒受到任何影響。」
蕭青山輕輕點頭,這段歷史他是清楚地,自從一千五百前宮宣得到上古妖魂傳承之後,不但蓬萊仙府,連崑崙、七星劍宗、丹霞、蜀山這些強大地宗派,也都受到了極大影響,以至到宮宣的靈魂被封印時,整個修真界剩餘的頂級強者寥寥無幾。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了那幢木樓前,樓門卻是大開著的,甄少白道:「城主就在這樓中,蕭真人裡邊請。」
蕭青山道了聲謝,當先向那木樓走了過去,感覺後面地甄少白並沒有跟上來,卻也不以為意。
那位天境初期的城主,正在三樓,蕭青山順著樓梯緩步而上,沒一會便看到一位年輕男子正佇立在三樓的中央位置。這年輕男子也如甄少白一般,穿著件血色長袍,只是那英俊的面容上隱隱露著一絲倨傲之色。
見到蕭青山走上樓來,年輕男子指著自己身前那個蒲團淡淡一笑,道:「蕭真人完不等蕭青山近前,便已自顧自地盤坐了下來。
「不知道城主該怎麼稱呼?」
蕭青山坐下後看著年輕男子問了句,臉上雖是笑容依舊,可心裡卻是暗哼了一聲,這位城主的眼神中露出的那抹輕蔑和不屑雖是很不易察覺,可怎能瞞過迷神道修為已至洞神中期的蕭青山。
現在,蕭青山對這傢伙很是不爽。
「藏秋!」
年輕男子口中很節儉地吐出兩個字來。
「原來是臧真人!」
蕭青山歪歪斜斜地坐在蒲團上,沖那臧秋很隨便地拱拱手,「能見到修真界最神秘的赤血城城主,真是三生有幸哪!」
一般說種話時,臉上多少得配合著表現一點敬慕地意思,只不過從蕭青山身上連一絲一毫都感覺不到,而且那隨意地語氣襯著他那鬆鬆垮垮的坐姿,一看就讓人知道他那句話一點誠意都欠奉。
果然,臧秋地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神色淡然的道:「蕭真人,這六千年來,共有四十九位頂級強者慕名而來,進入赤血城的六道輪迴之中,其中天境強者四十位,金丹強者六位,天陣強者三位。」
說到這,臧秋瞟了蕭青山一眼:「這些頂級強者,或是衝著極品法寶七寶紫煙羅而來,可更多的卻只為好奇而來。只可惜,這近四十九位頂級強者進入六道輪迴之後,至今卻無一人能夠出來。」
臧秋頓了頓,繼續道:「現今。蕭真人可說是第五十位因六道輪迴而來到我赤血城的強者,也是這兩千年來唯一一位進入赤血城的客人。聽酈娉酈婷那兩位俗世地弟子說,蕭真人是三年前才成為天陣初期陣修的?」
「不錯。」
蕭青山笑瞇瞇地頷首。
臧秋嘴角泛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以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緩緩說道:「三十歲不到便成為頂級強者,確是修真界萬年都難得一見的天縱奇才,只不過六道輪迴可不是個好地方,蕭真人膽氣是夠了,可修為麼……」
正在這時。蕭青山忽然冷不丁地插了句話進去:「蕭某修為怎樣。臧真人試試不就知道了。」
「嗯?」
臧秋眼球微縮,眉角輕輕跳動了兩下,忽地嗤笑一聲,「藏某正有此意,蕭真人請先出手!」
蕭青山微喜,既然這傢伙送上門來找揍。那自己就沒必要客氣了。當下說道:「臧真人確定要讓蕭某先行出手麼?蕭某若是出手,只怕臧真人將再無還手之力!」蕭青山神態平和,可話裡卻透著股沖天的狂傲之氣。「好大的口氣。」
臧秋眼神驀地一冷,沉聲道。「藏某倒是想見識見識,蕭真人怎樣讓我沒有還手之力,請!」
「好,那我便讓你開開眼界。」
蕭青山哈哈大笑,聲音還沒有消散,雙掌就已微微抬起,十根手指以神識都難以捕捉的速度在虛空划動起來。
一座看起來像陰陽陣可又不完全是陰陽陣地怪異陣法陡然自虛空閃現,瞬即那陣法竟幻化成一個巨大地手掌。朝臧秋拍去。蕭青山早已察覺。這些紅樓內都蘊含著極其強大的防護禁制,倒也不擔心的舉動會將這幢木樓完全摧毀。
臧秋冷哼一聲。三團拳頭大的血色紅光從體內爆射出來,朝頭頂那隻手掌衝了過去,紅光內蘊含的霸烈的勁氣彷彿能將天地崩塌。
「呃?」
可剎那過後,臧秋口中卻頗為驚異地輕咦一聲,三團紅光竟然沒有將蕭青山那陣法幻化而成地手掌轟碎,只是讓那巨掌停頓了不到半秒地時間,就繼續朝他頭頂壓了下來,勢不可擋。
臧秋面色沉冷,雙手做個古怪的手勢。
那三團紅光倏然連成一片,迅疾擴張開來,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個艷紅的護罩。可還不等做出下一個手勢,蕭青山畫制的第二、第三、第四……座陣法已接踵而至,層層疊疊地朝那最前面地巨掌匯聚過去。
一時間,那巨掌竟綻放出璀璨的白色霞光,雄渾磅礡的勁氣透散開來,似乎能將一切阻礙全部化作灰燼。
「轟!」
一聲沉悶的爆響過後,那由數百座陣法融合而成的巨掌以摧枯拉朽之勢震碎了臧秋體表的血色護罩,像拍蒼蠅一般,轟破樓層之間的防護禁制,將這位頂級強者從三樓拍到了一樓地面。
瞬息後,那巨掌煙消雲散,可剛才臧秋盤坐之處卻多出了個蒲團大小的洞口,下面地二樓也留下了同樣地痕跡。
「啊!」
充滿憤懣和不甘的喝叫從樓下傳來,臧秋那狼狽地從那給他帶來無限恥辱的兩個洞口處衝了上來,落在了三樓樓面上,那身上的血紅色長袍已變得破破爛爛,千穿百孔,只是他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瞪著蕭青山,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麼可能?」
臧秋的臉色由白而青、由青而紅、由紅而紫、由紫而黑,猶如變色龍一般。
剛才臧秋一出手就施展了赤血城秘傳的「化血噬魔真訣」,若能修煉到最高境界,便能瞬間化出六團「血靈」,可說是赤血城威力最強的攻擊法門。
他現在雖只能化出三團「血靈」,可和赤血城中那些將「化血噬魔真訣」修煉到四團、五團「血靈」的天境中期強者切磋起來,即便是他們全力出手,他也能夠勉強支撐個數十秒不敗。
可現在卻連才入天陣初期三年的蕭青山一招都接不了,這讓臧秋怎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
蕭青山笑瞇瞇地看著臧秋,一臉關切的道:「臧真人,沒摔壞哪裡吧?需不需要蕭某幫你檢查下?」
在進入洞神中期後,蕭青山的陣道修為雖沒有相應地提升,可他對陣法的操控能力卻變得更加精細入微,圓轉自如,剛才畫制的幾個陣法雖無陰陽陣之形,可陰陽陣的神意卻不減反增。
更何況,如今修真界早已知道蕭青山和柳清蟬能將靈魂力量運用到陣法當中,所以剛才蕭青山也毫不客氣地在那只幻化的大掌中凝聚了龐大的靈魂力量,只不過那靈魂力量只有天陣初期的水準。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臧秋這個同樣天境初期的頂級強者能夠抵擋。
「哼!」
聽到蕭青山那句關心的問候,臧秋肺都快被氣炸,面色陰沉得似能溢出水來。看著蕭青山,咬牙切齒地道,「若非藏某太過大意,怎會讓你得手?」
在他想來,自己之所以會被蕭青山一招拍到樓底,完全是大意所致,否則,區區一個才踏入天陣初期三年的陣修,怎能讓他蒙受如此奇恥大辱!蕭青山懶洋洋地動了下身軀,沖臧秋眨巴了幾下眼睛,嘻嘻一笑:「看樣子臧真人對剛才的切磋結果好像很不滿意呀,不如這樣,我們再切磋一次,怎樣?」只要臧秋答應,蕭青山不介意再把他當成蒼蠅拍到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