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府——
蓬萊島孤峰,師亦閑靜立於山腰那橫伸而出的巨石之上,石下海濤咆哮,浪花翻捲,濕潤的海風呼嘯而來,衣衫獵獵,長長的鬚髮隨風飄舞,一派超塵脫俗執意,看去恍若神仙中人。
驀地,師亦閒嘴角逸出了一絲微笑,「丫頭,還要躲到什麼時候?」
「叔高祖!」
伴隨著這聲清脆的嬌呼,師曼柔那俏麗的面容從後面的石壁上快速地擠了出來。三年多的時間,讓這原本如孩童般懵懵懂懂過了五年的小丫頭出落得愈發美麗動人,眼神中充溢著黠慧和靈秀之氣。
師亦閒撫著舞動的長髯,微微笑道:「丫頭,不去和師兄師姐們一起修煉,跑來這找叔高祖有事嗎?」
師曼柔蹦跳著跑了過去,眼巴巴地看著師亦閒道:「叔高祖,聽說您要出島去了,帶上曼柔和姐姐好不好?」
師亦閒瞇眼笑道:「到靈境後期了麼?」
小妮子連連點頭:「姐姐到了,曼柔也快到了。」
師亦閒輕哼了一聲,道:「快到了?那就是還沒到,唔,曼如可去,你不可去。」
「叔高祖!」
小妮子可憐兮兮地嘟起了嘴唇,眼睛飛快地眨巴了幾下,兩泓朦朦朧朧的水霧頓時飄了出來。「小寶貝。別哭,別哭!」
師亦閒還沒說話,一個長相奇特地老頭子就從石壁後閃了出來,拉著師曼柔的小手又哄又勸,「這小子不帶你去,島主爺爺帶你去,反正島主爺爺這幾天也是顯得發慌。正想出去溜溜。」
這老傢伙正是在上古禁制中進行過一次整容的三島主穆歌,只是整過容的他依然很對不起觀眾。而且,那原本已經被血瞳金牛自爆的勁氣割去的肉瘤,現在又長出了黃豆大小的肉芽。
「師叔,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幹起這種偷窺地勾當了?」師亦閒見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穆歌兩眼一翻。怪笑道:「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偷窺可是你師叔我唯一地好習慣,想當初我五歲的時候就偷窺過隔壁小寡婦洗澡,六歲的時候就……七歲的時候……怎麼,你不服氣?」
「服氣!服氣!」
穆歌小小地得意了一把,卻忽地瞟到小妮子整個人都藏到了師亦閒身後,探出小半個腦袋瞅著自己,那戒備地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老變態狂。林雷訕訕地乾咳了兩聲,忙沖小妮子招招手,「小寶貝,快出來,島主爺爺在跟你叔高祖開玩笑呢?你不是要出去嗎?島主爺爺明天就帶你去。把你姐也叫上。」
「我不跟你去了!」
小妮子氣呼呼地瞪了穆歌一眼。笑嘻嘻地向師亦閒道,「叔高祖。您不是還要再過五天才出去嗎,曼柔一定會在五天內修煉到地境後期的,到時候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去了……叔高祖,曼柔這就去修煉了!」
「好!」
師亦閒讚賞地摸了摸小妮子的腦袋。
看著小妮子的身影進入石壁,穆歌卻是欲哭無淚,哭喪著臉道:「唉,我老頭子這張嘴可真夠賤的,把曼柔這小孩子都嚇跑了,以後沒人陪我玩了都!亦閒,你這小子,怎麼也不幫我說說話?」
「哈哈、哈哈!」
回答他的卻是師亦閒那戲謔的大笑聲……
柳清蟬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慵懶地伸展了一下腰肢。一件件熟悉的物品進入視線,柳清蟬不覺一愣,這是……自己的臥室?記得自己明明是在邀月台地呀,怎麼一覺醒來就跑回家裡來了?
「醒了?」
一個悠悠的聲音在旁側響起。
柳清蟬嚇了一跳,忙轉頭看去,就見蕭青山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衣櫃旁,手裡慢慢地翻著一本時尚雜誌。
一看到蕭青山,柳清蟬便猜到了是怎麼回事,笑逐顏開地穿上鞋子,走下床來,道:「青山,是你送我回來的?」「那當然!難不成你還以為自己是夢遊走回來的?」
蕭青山頭也不抬,「清蟬,不是跟你說了後面的事交給我辦就成了,你怎麼還到那邀月台去?」
柳清蟬哼道:「我不是見你那麼晚不回來有點擔心,所以才去地,哪知道你居然一個人在哪裡修煉,害得我白擔心了那麼久。對了,青山,那個濮陽熙呢?你不會是真把他給幹掉了吧?」
「幹掉他豈不是太可惜了。還記得依蘭嗎?他現在就跟依蘭一樣,都算是我地臥底」說著,蕭青山合起了雜誌,笑道,「好了,清蟬,你趕緊去刷牙洗臉,呆會我們就去醫院把伯母治好,再調理幾天伯母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
柳清蟬臉綻桃花,歡呼著跑了出去。
可沒過兩分鐘,她的腦袋又從門縫裡探了進來,滴溜溜地轉動眼珠子,快速地在房內掃視了幾圈,神色竟變得有些忸怩起來,期期艾艾地道:「青山,你昨晚送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在我房間裡看到什麼東西?」
蕭青山剛站起身來,愣然道,「你指的東西是……」
柳清蟬的目光卻落在了蕭青山剛才所坐的椅子上,那椅子內側此刻正靜靜地躺著兩樣小巧玲瓏的物事。
「沒什麼!」
柳清蟬尷尬地一笑,一陣風似的衝到那椅子前,將上面的東西塞進了褲兜裡,「我刷牙去了。」邊說邊往房外逃去。
「呃,清蟬,你說的東西就是那丁字褲和蕾絲胸衣?」
聽到後面蕭青山那突如其來的聲音,柳清蟬芳心撲通一跳,腳下一個趔趄,險些一頭磕在門框上……
波光粼粼的小湖中央,一座方圓十數丈的橢圓形小平台凸聳而起,大理石小橋彎彎曲曲地在湖面上蜿蜒,將湖畔和湖心平台連接在了一起。那個小平台便是邀月台,平台的中央建著一幢樣式古樸的小亭子,名為邀月亭。
這地方距城區頗遠,附近又沒有賓館或者人家可供住宿,而其交通也不太方便,通往城區的道路坑坑窪窪。因此,白天倒是有不少人光顧,可天一黑,這裡卻經常連個鬼影兒都見不到。
然而,這時卻有一個妖嬈的中年女子靜靜地靠在邀月亭內的圓柱上,神色變幻不定,過了半晌,她才長長地歎息一聲,臉色慢慢平靜下來。
這女人正是依蘭。
昨夜,蕭青山在她靈魂中留下一句「明天傍晚邀月亭見」的話後,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於蕭青山的命令,身為靈境中期真修的依蘭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甚至腦子裡,連抗拒的念頭都沒有。
此刻的她,自然不知道昨晚也是在這個地方,有個名叫濮陽熙的年輕男子也成了她的同伴。而那個濮陽熙比她更慘,連自己已被蕭青山控制都不知道,而她最起碼還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處境。
「依蘭,別來無恙!」蕭青山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邀月台,笑瞇瞇地朝那亭子踱了過去。
「你、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在依蘭的眼裡,蕭青山那悠然的笑容顯得異常猙獰,看著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男人,她心中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恐懼。
蕭青山面色一冷:「嗯?你這是在質問我?」
「啊!」
依蘭只覺自己的靈魂彷彿被撕裂了一般,一聲慘叫霍地從喉嚨中衝了出來。片刻後,依蘭才從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感中回過神來,喘息著朝蕭青山看了過去,那目光中的恐懼比前時又濃厚了一層。
「依蘭,你不是問我到底怎樣才肯放過你麼?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你這輩子都別想脫離我的掌控……」
蕭青山淡淡的笑道,「不過,你也不要害怕,我對你並沒有什麼要求,你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百草宗隱堂弟子,以前你是怎麼過的,以後也怎麼過,只需要留意一下修真者有哪些能夠傷害靈魂的讀物就行,明白嗎?」蕭青山可沒奢望現在就讓她從百草宗宗主的口中得知這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明白!」
依蘭聲音顫抖著道。
蕭青山頷首道:「很好,那我們現在便坐下來隨便聊一聊,我正好有點事情想要問你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