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
又飄飄灑灑地下起了雪。
樂園,萬籟俱靜,卻有一道黑影從某幢別墅的陽台上輕盈地躍下,追風逐日般地疾馳而去,眨眼間就融入了夜色中,可那白茫茫的雪地裡,卻連一個淺淺的腳印都沒有留下,彷彿這人影從未出現過似的。
……
風火酒吧。
刀鐵鋒叼著雪茄,瞇著那兩隻細小的老鼠眼,靜靜地靠在椅背上,肥碩的身軀幾乎將那整張寬大的椅子都給塞滿。在刀鐵鋒的旁邊,還坐著幾個形貌各異的青年男子,似乎正在激烈地議論著什麼。
都說狡兔三窟,可刀鐵鋒在陵州市卻有上百個居處。他身為「小刀堂」的堂主,看似風光無限,但對頭也很多,更有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因而,刀鐵鋒平時對行蹤十分保密,很少連續兩天以上住在同一個地方。
正是靠著這份小心謹慎,刀鐵鋒才在陵州市逍遙自在了那麼多年。今晚要不是為著商量事情,他也早就離開了風火酒吧。
只是幾人商量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得出統一的結論。
聽著周圍那雜亂的聲音,刀鐵鋒只覺耳邊似有幾十隻蚊子在那嗡嗡亂叫,心頭不由一陣火起,猛地挺直那水桶般粗壯的腰肢,掐滅手中的雪茄,鷹隼般的目光快速地掃過眾人,喝道:「夠了!」
這嘶啞的聲音一響起,屋內登時安靜了下來,幾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刀鐵鋒。
刀鐵鋒冷哼一聲,罵道:「瞧你們這一個個唧唧喳喳的,跟個婆娘沒什麼兩樣,不就是對付兩個小妞麼,值得你們這麼吵來吵去?好了,我看老三出的那個主意還不錯,就按照他說的去辦,你們現在再把細節好好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
房門倏地被推開,一股冷風將這懶洋洋的聲音送了進來。
「誰!」
刀鐵鋒眼球驟然收縮了一下,口中剛喝叫出聲,那房門就砰地一下緊緊關了起來,而房內卻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黑影。
好快!
刀鐵鋒臉上的肥肉顫了顫,心臟不爭氣地跳動了幾下。房中的其他幾人的震驚絲毫不下於刀鐵鋒,絲絲的抽氣聲接連響起。可惜的是,還沒等他們看清楚黑影的容貌,這不速之客的身子就動了起來。
如幽靈般,快速地繞著幾人轉了一圈,而後停在了刀鐵鋒的身前。
「你……」
一個字還沒說出口來,刀鐵鋒就發現自己的意識好似被什麼東西吸出了體外,我死了?這就是死的感覺麼?
……
半個小時後。
「啊~~」
一聲充滿恐懼的慘叫刺破了夜空,也驚醒了那些依舊在酒吧狂歡的男男女女。
隨後,一個瘦得像根竹竿的年輕男子順著二樓的樓梯滾了下來,便連自己被磕得頭破血流也渾不在意,一爬起來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像是失了魂一樣口中不停地叫著,「死……死人了,死人了,全都死了……」
勁爆的音樂依舊飄揚,可酒吧裡的所有人都驚住了,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那人從視線當中消失。
幾秒後,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人當先向外衝去。
就像是雞窩裡突然來了只黃鼠狼,一時間,整個酒吧都亂了起來,個個都爭先恐後地朝出口湧去。
過了將近一刻鐘,幾輛警車來到了風火酒吧外。被警笛聲驚醒的附近不少居民也都紛紛跑了出來,頂著風雪在警戒線外圍觀望。
「喂,兄弟,那酒吧裡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這個我知道,裡面有好幾個人被殺了,剛才我就在那酒吧裡面玩,咿呀呀,那血都順著樓梯流到一樓來了。」
「啊呀?有這樣事?知道被殺的是什麼人不?」
「呃,這個嘛……」
「嘿嘿,這個問題就得問我了。我有個遠房表妹在酒吧裡當服務員,據她說,今晚小刀堂的幾個頭頭在酒吧開會,被人一網打盡了。那幾人行蹤保密得很,我表妹也是給那個房間送過酒水才知道的。」
「小刀堂?就是那個無惡不作的小刀堂?」
「那當然,這陵州能有幾個小刀堂?」
「哈哈,死得好,死得好,真是老天開眼哪……」
「噓,噓,小聲點。」
「……」
……
這是一個很不平靜的夜晚。
先是小刀堂的堂主以及手下幾個頭目,全都命喪風火酒吧,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傷痕,讓人拍手叫好。無獨有偶,相隔還不到一個小時,遠星公司的總經理劉遠星也被老婆發現其猝死臥房。
還是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陵州市某幾位官員的家裡先後遭「賊」,雖沒有丟失任何財物,可那些官員卻人人都被「偷」去了一隻耳朵……
……
有人歡喜有人恐懼的漫長黑夜終於過去,可大雪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趨勢。
蕭青山穩穩地盤坐在陽台的欄杆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不斷飄落的雪花,可心神卻已全都貫注在丹田氣漩的「青煞劍」上,自從昨夜回到樂園後,這柄青煞劍就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這十幾個月的時間裡,蕭青山煉化了青煞劍中蘊含的不少煞氣,可奇怪的是,這劍就像是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煞氣源泉,無論蕭青山怎樣煉化吸收,它都沒有絲毫減弱,而且在某些時候,那煞氣反而會增強。
比如說,一年多前刺殺樹妖之後。
又比如昨夜行動完成過後……
「青山!」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串登登的腳步聲,傅一鬆的大嗓門隨即傳來,「青山,昨晚的事兒肯定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