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凝兒剛想逃開,就發現自己的身子已被蕭青山的那隻手掌給緊緊地吸住了,不由得張開小嘴驚呼出聲。
只是這呼聲才從口裡衝出來,凝兒那修美的嬌軀就被蕭青山給輕鬆地提了起來。蕭青山促狹地沖凝兒眨了眨眼睛,「小丫頭,你不給,我就自己脫了!」
說著,蕭青山右腳快速地地貼著凝兒的腳掌掃過,只聽見「嗒」、「嗒」兩聲響起,卻是拖鞋先後脫離凝兒白嫩的小腳,整齊地落在了門口的地面上。
把凝兒放了下來,蕭青山慢條斯理地甩掉皮鞋,穿上拖鞋後從櫃子裡找出一條替換的褲衩,悠哉悠哉地出門而去。
身後,凝兒卻瞪著眼睛、鼓著腮幫子,氣得在那直跺腳,「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壞哥哥,竟然像提東西一樣把我提起來……」
……
「噗嗤!」
外面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剛一消失,凝兒那鼓鼓的雙頰就癟了下去,捂著小嘴輕輕地笑了起來。幾秒後,小妮子忽地轉了轉那烏溜溜的大眼睛,一步蹦到了床上。仰面躺下來後,她雙臂往腦後一枕,二郎腿高高一翹,眼中竟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
可是,很快那抹狡黠就慢慢變成了溫馨,凝兒的眼神中也悄然多出了幾分脈脈的柔情,那讓她刻骨銘心的畫面又一次在腦海浮現——
……
寒冷的早晨,寬闊的地面鋪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十幾個年歲不等的孩子在雪地裡興奮地追逐嬉戲。
然而,旁邊的屋簷下卻孤獨地蜷縮著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女孩十分瘦小,頭髮發黃、面頰又黑又瘦,鼻子下面還掛著兩根白色條狀物,而且,她似乎特別怕冷,即便是身上穿著棉襖,小小的身子依舊有些顫抖,口中更是不停地咳嗽。
看著那些活蹦亂跳的孩子,她的眼中有著深深的羨慕。不是她不想過去玩,而是沒有一個孩子願意跟她在一起。
清亮歡快的笑聲中,世界似乎已將她遺忘。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雪地裡的孩子差不多全都回房後,她才想著要起身離開。
長時間蹲在地上,女孩的雙腿已經麻痺,她還沒有站穩,身體又斜斜地倒了下去。她穿的衣服太厚,腿腳又有些不適,這一次她掙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站起來。周圍有幾個路過的小孩,但沒有一個過來幫忙,只在那嬉笑。
女孩的眼中泛起了水花,卻強抑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可就在這時,一隻粗糙的手掌,抓著她的小手,把她從地面拉了上來。一穩住身子,小女孩迫切地想要看清這個人是誰,只是還沒有抬眼,小女孩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得她小臉漲紅,連腰都直不起來。
就在她感覺自己彷彿連肺都要咳出來的時候,那隻手似乎在她背部輕緩地在她背部拍打起來,而且每拍打一次,都似有一股暖流鑽進她的身體裡。小女孩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只知道她的咳嗽很快就停了下來。
「你沒事吧?」
那是小女孩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關切的語氣讓她心中一片暖和。
她轉動眼睛,那隻手和那個聲音的主人終於進入了視線。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身子也很瘦弱,皮膚非常黑,牙齒卻特別白,而且那兩隻眼睛就像星星一樣,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亮、都要清。
男孩見她不吭聲,又伸手捂去了她那兩條快要溜到嘴巴上的鼻涕,燦爛的笑道:「我背你出去玩,好嗎?」
「嗯!」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重重地點了下頭。
男孩很快就蹲下身子,讓她伏了上去,接著衝進了外面白皚皚的世界中。
趴在男孩不算寬廣的背上,她好似全身都被溫暖所包圍,在那裡,她不用畏懼寒冷,不用擔心孤獨……可是,不知為什麼,她之前在地上掙扎時都倔強著沒有掉落的淚水,那一刻卻突然像決了堤壩一樣奔湧而出,沾濕了他脊背的衣服!
那一天,是她自懂事以來,最快樂的一天!
……
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就她凝兒——燕凝兒!男孩就是那天才被老院長收留的蕭青山!
六年前一個冬天的晚上,還是嬰兒的燕凝兒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第二天老院長在門口發現她的時候,她似受了風寒正發著高燒。老院長急忙把她送進了醫院,雖然救治及時撿回了一條小命,卻讓她從此留下了一身的毛病。
把她接回孤兒院後,老院長讓她跟了自己的「燕」姓,取名凝兒。
小時候的燕凝兒一年到頭都離不開藥,整個孤兒院,除了老院長外,那些在院裡工作的大人以及其他的孩子們,幾乎沒有一個願意和她這個「小藥罐子」說話,似乎生怕她的咳嗽會傳染給自己,這一切直到蕭青山出現後才慢慢改變。
蕭青山,是第一個不嫌棄她髒、不嫌棄她整天咳嗽的男孩。
自從那天過後,燕凝兒幾乎成了蕭青山的小尾巴,有蕭青山在的地方,就有她燕凝兒的身影。即便是蕭青山上小學了,她也會跟著過去,什麼都不做,就遠遠地呆在外面,靜靜地看著蕭青山所在的教室。即便是看不到蕭青山的人影,她依然覺得很快樂。
其實,別人不知道的是,自從進了孤兒院後,蕭青山每天都會用自己的無名功法,悄悄地為燕凝兒調理身體。
這樣整整過了兩年,燕凝兒的咳嗽才逐漸減弱,正因為這樣,老院長才放心地把已經八歲的她送進小學一年級。
也是在她上學的那年,蕭青山將無名功法教給了燕凝兒。
上學後,燕凝兒能夠和蕭青山在一起的時間急劇減少,但基本上是一放學,她就會衝到蕭青山的教室門口,等著他一起回家,以至於孤兒院的人們經常開玩笑說她是蕭青山的小媳婦。那時的燕凝兒不知道「媳婦」這兩個字的準確含義,依然做著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
燕凝兒在學習上同樣刻苦,四年小學(跳級)、三年初中、三年高中結束後,與蕭青山一樣,放棄了報考更好的大學的機會,進入了本市朝陽大學。
十年過去了,燕凝兒的咳嗽病早已痊癒。
當年的醜小鴨,也變成了如今美麗的天鵝,整個人兒出落得亭亭玉立、嬌俏萬端,恍如含苞待放的花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