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老院長的強烈挽留,而蕭青山也覺得留下來多多少少能夠幫老院長照顧一下院裡的孩子,再加上這個暑假他又一直在幫院裡幾名即將高三的弟弟妹妹補習功課,於是,他便成了唯一一位大學畢業後還住在孤兒院的孤兒。
下了車,蕭青山一路小跑著進了孤兒院的大門。
大多數孩子都已去了學校,整個孤兒院顯得空蕩蕩的,只有院落左邊角落處的那片小松林有幾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在那玩得滿身是汗。
「青山哥哥……」
一個眼尖的孩子首先發現了蕭青山,眉開眼笑地大叫著跑了過來,其他孩子見狀,也都歡呼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玩具」,一個個飛快地跑出了林子。
這孤兒院的所有孩子幾乎都喜歡蕭青山,特別是這些小娃娃,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包美味的糖果,每次都會纏著他玩到動彈不得為止。
「慢點,別摔著了!」
蕭青山笑呵呵地叫了起來,兩隻眼睛瞇得只剩下了小小的縫隙。
而聽到蕭青山的話,孩子們不但沒有放慢速度,反而跑得更加起勁,即便是跌倒了,也不哭不叫,反而笑嘻嘻地爬起來,繼續向前奔跑。
這也是蕭青山喜歡這些孩子們的一個原因,在他們身上,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
眼見孩子們越跑越近,蕭青山笑瞇瞇地蹲了下來,張開了雙臂。
一看到蕭青山的這個動作,孩子們眼睛都是一亮,雀躍著撲了過來,一個趴在了蕭青山的背上,一個吊著他的脖子,剩下兩個卻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孩子們的動作都非常輕盈靈巧,這都得歸功於他們在兩歲的時候就開始習武的緣故。
幾年前,蕭青山在徵得老院長的同意後,就開始教院裡的孩子們練武,雖然教得都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拳術,但用來強身健體卻是足夠了,而且,這種方式也有助於他們長大後能偶消除自卑、增強自信,確是一舉數得。
「青山哥哥,快跑,快跑!」
孩子們扭著小小的身子,嬉笑著在蕭青山身上撒起嬌來。
「好重,你們想累死哥哥呀!」
嘴裡這般說著,蕭青山卻已長身而起,沿著牆根慢慢地跑動起來。身上掛著四個孩子,雖說那點重量對他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蕭青山還是非常的小心謹慎,盡量避免因動作過大而讓他們從身上掉落。
不過孩子們卻一點都不懼怕那點高度,蕩鞦韆似的在蕭青山身上晃來晃去。
笑聲,在院子裡飄蕩;
溫馨,在烈日下蔓延……
……
「青山,你過來一下!」
忽地,一個蒼老而慈和的聲音從側邊傳來。
正陪孩子們玩得正歡的蕭青山忙轉眼看去,就見老院長背負著雙手,慢慢地走進那幢低矮的單層樓房,背影有些佝僂。老院長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無兒無女,老伴也在十多年前過世了,但她卻一點都不孤獨,院裡的每個孤兒都是她的孩子。
「抓穩嘍!」
蕭青山叫喚一聲,甩開步子跟了過去。
進樓後,左側第一個房間就是老院長的臥室。不到一分鐘,胸前背後以及胳膊上都掛著孩子的蕭青山出現在了臥房門口。
「奶奶……」
孩子們甜甜的叫聲讓原本板著臉的老院長露出了露出了微笑,可瞬即她的臉又沉了下來,沒好氣的斥道「還不快下來,讓你們青山哥哥歇口氣!瞧瞧、瞧瞧,你們這幾個小調皮鬼,每次都弄得哥哥身上全都是泥巴!」
雖是斥責,可還是溺愛的成分多些。
幾個孩子嬉笑著沖老院長做了個鬼臉,吐著小舌頭從蕭青山的身上滑落,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這些小傢伙!」
老院長搖搖頭,眼中卻滿是笑意,可沒一會卻又微笑著發起呆來,好似已忘記了蕭青山的存在。
蕭青山知道老院長肯定是又想起了什麼往事,也不去打攪她,自行在飲水機裡接了小杯礦泉水,靜靜地在老院長身邊坐下。
「哎呀,怎麼又走神了,年紀大了,總是這樣。青山,已經過很久了吧!」過了半晌,老院長才醒過神來,自怨自艾地看著蕭青山道。
「沒多久,您看我剛倒的水都還沒喝完呢!」蕭青山笑道。
「青山哪,是這樣的,這個暑假你都幫著院裡的弟弟妹妹補習,耽誤了找工作的事情,這兩天我聯繫了一些老朋友,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也巧了,剛才有個老傢伙打來電話,說讓你今天下午三點到這個地方去面試,好像是一家叫什麼的公司……哦,對了,『樂天集團』,你去應聘的職位是經理助理,待遇應該挺不錯的。」
說著,老院長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張寫著地址的字條,遞到蕭青山的面前。
蕭青山可以說是老院長最喜歡的一個孩子了。
老院長在這孤兒院呆了近三十年,養大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但許多人走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看過,而蕭青山卻是不同,他很懂事,也很勤奮,無論做什麼都特別認真,這些都讓她滿意,但並不是她喜歡蕭青山的最主要原因。
老院長最看重的是,蕭青山對院裡孩子的那份關愛,她能看得出來,蕭青山是真心將那些孩子們當成了自己的弟妹。
這一點,最讓老院長感到欣慰。
「院長……」
看到老院長慈藹的笑容,蕭青山突然鼻子有些發酸。
其實,蕭青山一點都不為工作的事情擔心。在大學那四年,他做過無數的兼職,即便是建築工地上的那種重體力活他也沒少幹過,能吃苦耐勞,對工作都不會挑三揀四,再加上豐富的經驗,找份工作對他而言輕而易舉。可看到老院長這麼大年紀了,還為自己的工作操心,他胸中卻情不自禁地湧起了一道暖流。
老院長和聲笑道:「傻孩子,去吧!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好準備一下,爭取今天就把工作的事情解決!」
「好!謝謝院長,那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