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跡香都 卷一 南城烽火 【063】毛遂自薦
    小金說過,只要不是致命的外傷,不管是什麼疑難雜症,癌症艾滋病之類,只要將它放鍋裡煮三天,那鍋龍湯,可醫治天下百病,前提是對方還沒有病死。

    林北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林北凡並不知道,唐果果的病情……

    金玉天堂附近,有一個別墅型構造的、富麗堂皇的四合院住宅小區,只要是南城人的都知道,那就是南城一哥唐鐵山的家。

    能夠進入住宅小區的人絕對不多,但在以前,間或地也有一兩輛豪華的令人髮指的轎車穿梭其中,只是,近來唐家的大門前,足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偌大的花園內,只有幾個保安、清潔工和園藝師,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默默地各司其職,只是間或地,便會帶著滿腔的遺憾,轉頭看著西樓二樓的窗口。

    西樓的二樓,是唐家公主唐果果的房間。

    此時此刻,唐果果半躺在堆滿了各種娃娃的房間裡面,手中是一張精緻的薄薄的天藍色的塑料紙。女孩如舊,稚嫩的臉蛋帶著兩片紅暈,清澈明亮的眼神彷彿要滴出水來。長長的披肩發,天使般的臉蛋,眉毛彎彎彷彿新月,鼻子挺直,嘴唇紅潤……

    唐果果曾經說過,她喜歡爛漫的桃花。唐家宅院裡面,就有一顆桃樹,每年的春天,桃花盛開之際,唐風便會將一朵朵爭奇鬥艷的桃花搖落,因為唐果果不喜歡看見褪色的桃花自然的凋零,既然無法逃避終結的命運,為什麼不讓自己在最美的時候悄然隕落…

    房間裡面,除了唐果果,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唐風,還有一個是滿臉優容的貴婦人。

    「果果,還剩下兩隻千紙鶴,媽媽幫你折。」貴婦人長的並不漂亮,姿色平平,她是唐鐵山的結髮妻子,也是一個賢內助,沒有她,就沒有唐鐵山的今天。

    別看這女人眼下看起來雍容華貴,手無縛雞之力,可二十年前,她也是殺人不眨眼的主。

    「不用,我想我今天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唐果果的氣色,比往日裡好了很多,紅嫩的臉蛋很滋潤,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典型的迴光返照…

    除了手中的那只千紙鶴正在成型,果果的身邊還剩下兩張彩紙。彩紙上面,有兩個卡通的畫像,上面寫著一行字:掃地情聖,等你到了天堂,這些千紙鶴,會帶你來找我。

    唐風雙眼通紅,緊咬的嘴唇不住的顫抖。

    唐果果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輕盈,終究,她放棄了繼續折疊,只是將還沒有成型的千紙鶴捂在胸口,努力地轉過頭,看著身邊的貴婦:「媽,我困了。」

    原本滿臉憂容的貴婦人,剎那竟然露出慈愛祥和的微笑,她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只是,在唐果果長長的睫毛向下合上之後,這位貴婦,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巴,雙肩不住地抽出,卻死死地沒有哭出聲…

    「誰是掃地情聖?」終於,唐風似乎忍耐不住,猛地轉頭,看著唐果果問了一句。

    不過,很可惜,唐果果已經睡著了,一臉的恬靜……

    東樓一樓大廳,也就是唐鐵山會客議事之地。

    大廳正上方,端坐著一個濃眉大眼,五官端正的中年漢子,漢子身穿一身灰色的立領中山裝,腳底穿的是黑色布鞋,雖然此刻他的臉容看起來有些疲態,不過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來的運籌帷幄之氣卻一覽無遺,上位者本身的氣勢,是無須做作,也無法做作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城一哥唐鐵山,此刻,他的手中正端著一杯上好的鐵觀音,只是端茶的左手卻停頓在半空,也不知道他保持這個姿勢到底有多長的時間。

    「老爺,」唐家的私人醫生,走進大廳,打了個招呼之後,欲言又止。

    唐鐵山端茶的手微微顫動了下,很快,便恢復了往昔的沉著和冷靜,他轉頭看著那私人醫生,點了點頭,淡淡道:「說下去。」

    私人醫生輕歎了口氣,低頭輕聲道:「小姐睡過去了,只是……可能沒有再醒來的機會。」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驚聞噩耗,唐鐵山依舊有些控制不住,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他那稜角分明的五官,分明出現了短暫的抽搐,此刻,他正忍受著肝腸寸斷之楚痛。

    好在,片刻之後,唐鐵山只是微微擺了擺手,淡淡道:「下去吧!這些日子,也苦了果果,現在好了,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

    「老爺,節哀順變。」那醫生略微欠了欠身,然後轉身退出了大廳,他也盡力了,可是小姐犯的是絕症,就算是華佗再世,也不見的真能起死回生啊!

    在私人醫生離開之後,唐鐵山背手而立,臉容似鐵。

    果果,如果父親能用餘生來挽救你弱小的生命,有何不可?蒼天不佑我家果果,奈何……

    「老爺,消防大隊張隊長的兒子張明勝想和您談談。」滿頭華髮的管家,小心進門稟報。

    唐鐵山轉過頭,微微皺了下眉:「我好像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見。」

    「可是,他說他有個朋友,可能有把握醫治小姐的病情。」老管家似乎在給果果爭取機會,他抬起頭,懇求道,「張公子和少爺是朋友,我想,他也不至於太過魯莽的。」

    唐鐵山的臉上湧現出一抹欣喜,轉瞬即逝。

    一會兒後,他搖了搖頭,歎息道:「替我轉告他,他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他的朋友,就沒有必要見了,果果有潔癖,更不喜歡生人打擾。」

    「老爺,怎麼說這也是一個機會,張公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福伯,近來你的話好像越來越多了。」唐鐵山臉色鐵青,端起一邊的茶杯,輕抿了口。

    管家福伯忙彎下腰,不再言語。

    「誰不知道唐先生是南城一哥?誰又不知道唐果果是唐家的掌上明珠?龍有逆鱗,觸者誅之,如果在下沒有幾分把握,怎麼敢登門請纓?」來的是一個身穿T恤牛仔的青年,衣服看起來很廉價,身份看起來很普通,可是他的臉上,分明掛著不卑不亢的微笑。

    任他風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動!年紀輕輕能有這份涵養,除了低調拉風的林北凡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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