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走廊上就白花花的一片。
「值班老師來了!」
一聽到這話,所有的人都拿著自己身上能夠遮擋春光的東西擋著身子。那些沒穿衣服的哥們兒有的還有條大毛巾,有的有條小毛巾,有的就只有一個臉盆,都胡亂的擋在了身前。還有幾位是吊著錘子出來炫耀的,只能委委屈屈的用一雙小手兒摀住要害,夾著腿撒丫子往自己的寢室裡跑。
走廊裡笑聲一片,之後便響起了值班老師的聲音:「你們還有沒有點臉皮,這是寢室樓,不是澡堂子,更不是邁阿密海灘的天體浴場!你,你幹嘛呢,捂嚴實點,再讓我看到你們赤身裸體,我就把你們都弄到晾衣場上去展覽!」
值班老師下了樓,眾人鬆了一口氣。都紛紛放下了武器,露出了自己的本錢。該晃悠晃悠,該晃蕩晃蕩,好像老師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顏祥道也放下了毛巾,趿拉著拖鞋下了樓,走進了人滿為患的一樓水房。
農機校別的還湊合,唯獨這水房和廁所差強人意。四層樓的男寢室,可是卻只有一樓的水房能用。二樓的水房基本屬於月刊,三樓和四樓的水房則是年歷。
一千多個男生就只有一樓東西端兩個水房可以用,緊張程度可想而知!水房少也就罷了,還動不動就停水,而且停水還大多是白天。
好多次,沒有存水習慣的男生們都是蓬頭垢面的去上課,度過苦不堪言的半天,才能回去洗把臉……苦啊,農機校的男生們!
在擁擠的人群中,如果你要是沒有一點塊兒,沒有一點兒魄兒,沒有一點人脈的話,這沖涼就沒有啥希望了。
「老弟,過來。」大哥楊春寒叫了他一聲。顏祥道端著盆笑嘻嘻的走了過去。顏祥道在寢室的兄弟嘴裡有好多稱呼「老疙瘩」「老十」「老弟」「十弟」「小道」。他的稱呼比別人多了一倍。
大哥已經沖完了涼,拍了他一下,回了。顏祥道在旁邊同學嫉妒和惱怒的目光中,開始洗漱沖涼。
洗洗臉,刷刷牙。之後就脫下了小內褲,接了一盆子涼水,端到頭頂,嘩啦一下子。爽!
為了避免被隨處可能出現的洪水澆濕了衣服,來水房裡的人都絕對不會穿一件以上的衣服。所以,大家你澆我,我澆你,誰都沒有什麼怨言。
洗完頭,沖完涼。顏祥道看見了老三溜躂進來,就把他喊過來接替自己的位置。沒辦法,雖然旁邊的那位仁兄的目光已經可以殺人,可是這裡就是這個規矩,人人如此
你可以說誰誰沒素質,不懂得排隊的理念。可是去大食堂吃飯或者打水的時候,卻秩序井然。這便是農機校的兩個方面,兩套規矩,兩種秩序。
其實從這裡也能折射出一個社會現實來——如果你有能力,有人脈,到哪裡都吃得開。如果你只懂得等待,那就等著好了。看老天什麼時候給你開開眼,施捨一下吧。
顏祥道剛走進寢室,就到了熄燈的時間。站了一會兒,適應了黑暗,他才藉著走廊裡的燈光回到自己的床鋪前。
寢室裡的哥們兒正在吃著瓜子花生,激烈的討論著問題。男生討論的問題,一般都離不開女生。
老七說:「聽說了嗎,咱們校花給張德言那小子泡上了。」
「操,那小子除了家裡頭有點臭錢,還他媽有什麼?真不知道黃依依是什麼眼神兒!」
「老九,你別憤世嫉俗。現在就這個時代,有錢有勢就是大爺。你別看你現在滿臉青春疙瘩豆,如果你要是李嘉誠的兒子,哪怕是校長的兒子,都一大把的女生哭著喊著跟你!你信不信……再說,校花這東西從來純潔的就很少!……自己有錢有勢的,給人上了。自己沒錢沒勢的,給別人包了。這就是社會的現實……媽的,老子咋就沒錢呢!」
老七何木咒罵了一聲,很是憤憤然。
老大楊春寒突然說:「老七也有些偏激了。社會確實很現實。但是,也不是所有女生都那麼賤,非得給人上了包了才覺得爽。再者說,紅顏薄命,紅顏禍水你們都聽說過吧!美麗的東西,總是能讓人興起佔有甚至破壞的慾望,所以美麗的女子即便生活得很好,但是如果沒有強硬的背景,還是會倍受詬病,也會被人惦記著什麼時候弄上手嘗嘗!」
「所以說,如果你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小白人,就不要奢望娶一個大美人做老婆。否則,你將來戴綠帽子的機會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處處對相還可以,嘗嘗美人的味道就成了,至於她將來跟誰,你也不用管,也別去管!」
一直寡言少語的老五任武洪接了老二王達明的話:「二哥,你那就懦弱,也是不負責任的體現。人家又不是玩物,你玩完了就拉倒?……其實誰都希望自己有個美女老婆,只是大家都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美女這種生物資源一般都是被少數人佔據著,哪裡會輪得上我們呢?這不過是葡萄酸心理。」
呼哧呼哧在地上做俯臥撐的老六李朝春起來氣喘吁吁的說:「現在的社會太現實了,太腐敗了。即便是你有幸找到一個美女願意跟你吃青菜蘿蔔,恐怕也是一個被人過了手的美女。現在不少的女孩子老早就耐不住寂寞,在普遍風流男人的勾引下,十八歲以上就少見純的了。這還是說咱們這兒,要是南方的大城市,這個年齡要縮減好幾歲……再過幾年,估計想找這種生物只能去幼兒園或者她媽的肚子裡苦苦尋覓了!……想要美女,請問,大家做好思想準備了嗎?你們都沒有那個情結嗎?」
眾人一下子就都沉默了。情結,有幾個男人沒有呢?雖然,他們大多還不能叫男人,只能叫男生或者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