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迦隕葉他們一行人,就是站在丹鼎春藥店殘骸附近。雖然火焰早就熄滅,可是一整條街的焦灰,還是看的人觸目驚心。
迦隕葉走在這些廢墟邊,眉頭越皺越緊,丹鼎派如果連自己的地盤都保不住,那還有什麼力量來保護他們,來拯救帝國皇帝呢?
難道準備去投奔丹鼎劍派,真的是一個錯誤選擇麼?
「海克真有那麼厲害,丹鼎派的人都擋不住?」迦隕葉問那個兄弟。
「何止厲害,簡直不可思議,當時我就混在旁觀人群裡,看海克只是出了一劍,就把半棟房子給轟塌了。可丹鼎派的人連頭都不敢露,只有自殺。」
「神恕劍團,本來就是十劍流裡頂尖的力量。」迦隕葉黯然,「如果連丹鼎劍派的人都擋不住,那還有誰能扭轉這局面呢。」
正在這時,這群心灰意懶的人忽然發現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那是什麼?」膽大一點的貴族子弟踩著焦灰和殘骸,鑽到丹鼎春藥店遺址內部去。就在那裡,有一堵尚沒有倒塌的牆壁,雖然被火焚燒過,可牆壁上還是慘白慘白的。
有一個巨大的人影,被掛在這牆上,當冷風吹過時,這人影還微微晃動,頗有些嚇人。
「那是……」迦隕葉第一個看清楚牆上掛的
是什麼,他目瞪口呆,怔在那裡,一句話郡說不出來。
「呵!!」剛才還在猛誇十劍流的人,臉色刷的就變了,差點沒暈過去。
「是什麼?是什麼?」還有沒看清楚的人正湊上來。
迦隕葉深呼吸幾下,這才醒過神,拍拍身邊兄弟的肩膀:「那就是十劍流裡最頂尖劍師團團長,偉大的海克的屍體。弟兄們,那個一劍就能砍倒半幢樓的高手,已經被釘死在這裡了。」
現在,任誰都已經看清楚,那具被一把普通十字劍穿過喉嚨。釘死在牆壁上的屍體,果然是神恕劍團團長海海克那龐大的身軀,以一種殘酷地姿態,展示在眾人面前。而神恕團長恐懼無比的眼神,和咽喉中已經乾透的血跡,都告訴人們,凡是對抗的,都會遭到這樣的下場。
「誰幹的?誰幹的?」一直覺得海克很強大的人喃喃自問。
「還會有誰?」迦隕葉卻露出興奮的笑容,「這是復仇。是丹鼎劍派地復仇。海克曾經搗毀過丹鼎劍派莊園,還殺過浩劍團的人。現在丹鼎派開始復仇了,第一步就是把海克釘死在這兒,這是向元老院宣戰呵。」
「可丹鼎劍派不是正被圍攻麼?他們自顧不暇啊。」
「因為那個人回來了,他回來,就代表著復仇地希望。」迦隕葉感覺手都激動的有些顫抖,「楊浩沒有死,他又回到帝都了,這一次,皇帝陛下真的有救了。」
楊浩沒死!他回來了!
眾貴族子弟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相互詢問。這實在是個太過驚人的消息。那個在三月前大鬧帝都,甚至讓執事元老都束手無策的人,又回來了。
難道他真是一個不死戰神麼?
楊浩一回來,就帶來了十劍流一派宗師的屍體,這份實力和膽量,是帝國中無人能及的。
如此看來,元老院的災難,真地就要降臨了。
迦隕葉又發現了一些東西,他走進海克的屍體。就在屍體下不遠處,有一大堆疊的整整齊齊的白色衣物。
他拿起來,抖開。發現正是丹鼎劍派那標誌性的白色披風,披風上繡著丹鼎派那玄奧的標誌。
「我明白了!」迦隕葉欣喜若枉,「這就是反攻的信物。」
「反攻?」
「是的,這些白色的披風,就是丹鼎派帶領我們反攻元老院地信號。」迦隕葉高高舉著手上的白披風喊道,「我們現在就回去。向我們的朋友、兄弟分發這些白色披風。只要楊浩他反攻的號角吹響,我們就穿上它,反攻十劍流,移平元老山!」
「反攻十劍流!」
「移平元老山!!」
貴族子弟們彷彿忘記了身上傷口的痛苦。他們每人搶了一條白色披風,圍裹在身上,一起高舉手臂,交結在一起,奮勇的呼吼著。
就從這一天開始,帝都的春天變的熱血沸騰了。雖然十劍流和元老院還控制著局勢,但地底反抗地洪流,卻隨著白色披風的流傳,變的更加洶湧澎湃。
在地球的每個角落,行商地工廠裡都秘密趕製著同樣一款白色的披風,這種披風,曾經在皇宮審判那日飄揚在帝都的天空,如今又變成了反抗者們信心的支撐。
所有人都相信,不管元老的勢力多麼龐大,總會有一天,在不死戰神楊浩的一聲號令下,所有披著白色披風的戰士,都會為之浴血。
反攻十劍流,移平元老山,這是每個人心中期待的一天。
白披風的始作俑者楊浩,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靈機一動,竟然會起到這樣的效果。他當然也不會知道,沒過多久,他這個不死戰神的名號,已經傳遍了整個地球。
把海克屍體釘死在丹鼎春藥店遺跡後,楊浩他們馬不停蹄的趕往丹鼎劍派大本營。
知道丹鼎派子弟們無藥可吃即將散功的消息後,楊浩就全力以赴,調動了神諭的一切資源,將幾艘戰列艦改造為超級商船,又死乞白賴的把赫德這個強助也拉來。原本想著,是要過五關斬六將,怎麼著也是屍山血海裡殺進來的。
可是當衝破加速空間站,並且消滅神恕劍團後,楊浩愕然的發現,從那時起到地球間就再沒有元老院的防線。
甚至當楊浩帶著人衝進地球,也沒見有人來找麻煩。
以往那些難纏的元老和執事元老,都不知道去哪了,楊浩展開敏銳術稍稍感應了一下,似乎這些絕頂高手都隱藏起來,並不再附近。唯有皇城那裡,有強大到駭人的能量波動。
自己門人生死彼關,也不容楊浩多想什麼,他緊趕慢趕的跑到丹鼎劍派時,眼前的場景,讓他心驚肉跳,氣的五佛升天。
在丹鼎劍派的大門外,屍體已經不知道堆了多久,許多已經腐爛的屍骨,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
可是就在這些屍體上,卻依舊有十劍流的人在進攻。
大約有兩百多個劍師,手拿長短大小不已的劍,以一種古怪的方式圍攻丹鼎劍派大門。
而丹鼎派這面,卻只有四個人和四條生物還在抵抗。
龍雲和謝風建自然是主力,藍翎也已經完全爆發出劍聖的實力,拖著銀槍來回穿梭,但她那頭珍愛無比的雪夜星獅卻看不到了。
甚至一直在劍派內防禦的瑪雅和四條風行龍也衝出來,抵擋著源源不斷的攻擊。
按理說,有他們八個的防禦,就算是來幾個元老也應該不成問題,可偏偏就被面前那兩百多個普通的劍師壓制的幾乎抬不起頭來。
楊浩看了一眼,就發現有古怪。
十劍流的門人,別的就算不重要,但手上的武器卻是最要緊不過的,所以基本上只要是十劍流中人,用的劍一定是標誰制式,唯有幾個首領才會由元老院特賜寶劍。
但現在出現在丹鼎劍派門口的兩百多個劍師,卻各有各的武器,甚至有的還不是用劍,連粒子槍這種軍隊用裝備都拿出來了。由此可見,這個家族所傳承最厲害的東西,應該不是劍術,而是其他。
這個其他也算一目瞭然。因為兩百個劍師就能讓兩個劍聖,一個准劍聖和四條龍手忙腳亂,當然有特殊的原因。
楊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劍師似乎是殺不死的。更明白來說,他們很難被殺死。
當這些劍師被砍中一劍後,他們就會往自己的身體上塗抹一些藥膏,然後歇上幾秒鐘,隨後竟然像沒事人似的,又能繼續作戰。
更加誇張的是,他們的手腳被砍斷後,也只需要抹上藥膏,然後接回原位,幾分鐘後,竟然也可以恢復如常。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變態的怪物,他們豈不是殺不死的?
難怪四條龍加上幾個劍聖都會左支方絀了。
看著楊浩目瞪口呆的樣子,赫德卻從那些劍師的衣著上找到了端倪:「原來是殺不死的家族,元老院連他們都出動了,丹鼎派面子可真夠大的。」
「殺不死的家族?」楊浩問,「那是什麼東西?」
「在十劍流裡,有一些家族是隱藏很深的,他們平時不問世事,也不追求名利,只是研究自己的東西。譬如炎氏家族就是其中之一。「赫德長老不愧為傳奇人物,對十劍流如數家珍,「莢氏家族,號稱殺不死的家族。他們是十劍流裡最古老的流派之一,據說在至尊仙宗一統時,他們就已經開宗,並且由至尊親自傳授了一些煉藥的法門。
「煉藥?」
「煉個屁!」混元子在肚子裡叫囂。
「他們煉的藥可和你不一樣,炎氏家族專門煉造一種神奇的藥膏,據說能夠起生死,肉白骨,只要不是整個肉身毀滅,都可以在轉瞬間給救回來。」
楊浩有些發呆:「有這麼厲害的藥膏?比我的冰肌堅鐵膏還強啊。如果這種藥膏讓十劍流的高手每人一支,那我們還混個屁啊,不如早點投降算了。」
「你真以為是金創藥啊!」赫德大搖其頭,「單單有藥膏是不起作用的,必須從小就修煉炎氏家族特殊功法的人,才能夠和藥膏發生反應。」
「哦!」楊浩明白了。那些劍師確實在受傷塗抹藥膏後,必須過幾秒鐘才可以繼續作戰的。
楊浩遠遠望去,一身血衣的藍翎在人群中尤為矚目。
這個女人的白色衣甲早就被血染紅,坐騎也不知道去哪了。現在是抓著一根比人還高的銀槍,來回飄飛,每一槍都能很準確的扎進莢氏家族子弟的咽喉裡。
這種致命性的傷害,是對方最需要花費時間恢復的,要不是有藍翎在支撐,丹鼎劍派的防線恐怕早就被攻破可是那女人的狀況也很不妙,幾次飄飛都出現了力竭的跡象,而她美的讓人不忍多看的臉龐上,也有了幾許絕望。
自藍翎擁有傲視群雄的武技以來,她就一直是帝國中最驕傲的冰山美人,從來沒有人可以將她逼到絕境,在她的身後,有十二個達到聖域的師兄,有雪夜星獅團,有禁衛軍,還有聖域巔峰的秦奉。
可是現在,藍翎卻真的感受到絕望的滋味。炎氏家族的攻擊,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不知道是什麼消息,讓十劍流這麼不顧命的來進攻。而那些幾乎殺不死的人,讓藍翎一次次瀕臨生死邊緣。
她知道,如果倒下的話,隨之陪葬的就是身後劍派裡那上千條人命。可是,除了等待楊浩出現的信心還在支撐她外,藍翎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夠讓她再多撐一秒鐘。
她的力量已經衰竭。
她也快倒下了。
楊浩看著藍翎陷入絕地的神情,身上開始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等下!商量再說!」赫德大吼。想攔下楊浩。可現在的楊浩,是任何人都攔不住地。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是自己兄弟正在浴血,他根本不會有其他的選擇。
今日共浴血的,才是兄弟。
楊浩單人只劍衝進殺不死的炎氏家族群中。影月就劃出如夢幻般的弧線,乾脆利落的將兩個炎氏門人的腦袋炸成血霧。
看他們還怎麼療傷。
楊浩冷冷看著兩具無頭屍體緩緩倒落地上,果然沒了下文。心中還是有數,看來這些殺不死的人,也是有弱點地。只要控制身體的大腦摧毀了,自然也不可能再療傷。
不過楊浩剛才突襲地舉動。已經讓近兩百個人都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站出來,遠遠指著楊浩說:
「十劍流辦事,聰明的趁早閃開,不然連你一起處決。」
他也算是個有眼光的人,看出楊浩實力非凡,所以才沒有下令格殺,在對陣強敵的時候,無妄多出個對手,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的。
可是。楊浩又怎麼會是無妄多出來的敵人呢。
他根本就是這些敵人的首領呵。
楊浩站出來的時候,站在遠處血泊裡地幾個人,都已經望見他了。
龍雲、藍翎、謝風建、瑪雅還有四條風行龍,都猶如被魔法定住,目光凝視著楊浩,渾然忘記了身上的傷口還流著血。
也忘記了,自己正面對著數百強敵,而身後是上千條兄弟的性命。
但這幾個人,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欣喜若狂的神情。彷彿此時此刻,在此地看見楊浩,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猶如是早就計劃好的,楊浩就該在這個時候殺出來,和他們站在一起。
「今日與我共浴血的,都是兄弟!」楊浩就是這樣告訴炎氏門人的。
是兄弟呵,正是兄弟,才會苦苦支撐到今天。幾個月的血戰,屍山血海裡艱難地支撐,終於等到了楊浩的到來。
「從此後,再多的苦。由我一肩抗了。」這句話,楊浩並沒有說出來,可是他的神情裡,已經寫的明明白白。
所以那邊的幾個人,都喘了幾口氣,逕直坐在血泊裡休憩,甚至四條龍都收拾起翅膀,昂著頭,不再關心周圍的事情。
那幾百個殺不死的莢氏門徒,被他們簡單地忽略了。
四條龍斜著的眼睛分明在說,有什麼麻煩,就去找那個剛剛出現的人。
炎氏家族帶隊的首領一怔,他倒是沒想到丹鼎派居然還有外援,為了不節外生枝,他只能暫時忽略被楊浩殺死池兩人。
「這位小兄弟,丹鼎派已經被元老院認定為邪派,我們正在奉令處決,你如果不想得罪元老院,請立刻離開。」這話說的客氣中帶著威脅,首領也相信,在帝國中不怕元老院的大概還沒幾個人吧。
可誰曉得,他面前就站著好幾個呢。
楊浩大搖其頭:「我想走,真的想走。」
「那為什麼不走呢?」首領好言相勸,他大有為對方擔心的意思。
「我不能走啊。」楊浩很惋惜的歎口氣,「因為他們。」他用手點點正坐著休息,且斜眼白他的四個人。
「他們是丹鼎派的叛逆,隨時就要被處死!」
「我知道。」楊浩同意,「可他們明明處在下風,為什麼還要頑抗呢?為什麼不跑呢?」
「因為他們在等人。」炎氏家族首領嘲諷道,「在等一個永遠都不會來的人。」
「我懂了。」楊浩召回了在天空中盤旋的影月。
「你懂,就迸快走,我不想多殺一個無辜的人。」炎氏首領嘴上說的總悲,心裡面卻急著要叫對方滾蛋。
「我還是不能走。」楊浩哈哈大笑,
「你不走?」炎氏首領開始朝身後做手勢,一群炎氏門徒包圍住了楊浩,在他們看來,這個人也即將成為屍山中的一員,「你真的不走?」
「因為……」楊浩的聲音陡然高亢起來,充
滿了無限的威能,沖天的火焰,包裹住了楊浩和影月,使他整個人都像是一叢炙熱的火,而那如神般的聲音,還是從火光裡傳出來,「因為,我就是他們在等的人!」
這聲音還沒有落,火海三劍已經如天懲般落在了炎氏族人的頭頂上,火焰像是影子般跟隨著每個人的身體,不管他們怎麼抵抗,或者身上塗抹了什麼藥膏,都沒辦法逃脫這火焰的裁決。
「殺我兄弟者。」楊浩只是信步走在人群中,「死!」
「攻我劍派者淡淡的跨出每一步,可火焰從他的腳印裡噴射而出,這些火焰,已經不止是火海三劍的力量,更多的,還是楊浩背後那把炎融弓中散發出來的。
「害我門人者,死!」
這三句死,已經是敲打在炎氏族人身體上的催命符,火焰的力量,已經把他們都牢牢圈禁在了一起。
炎氏首領和門徒只能拚命往身體上塗抹藥膏,再運起本門功力,這才可以抵禦無窮無盡的燒灼力量。
楊浩在人群和火焰裡信步遊走,影月跟隨著他在天空裡飛舞著,噴吐出令人詫異的火焰。
「你是楊浩!」炎氏首領終於認清面前人的身份,「你居然是楊浩!」
他的這句話,就像是推倒了意志崩塌的第一枚骨牌,周圍的門徒紛紛慘叫起來。
「楊浩回來了!丹鼎派的楊浩來了。」
「不死戰神啊,我們完蛋了。」
「該死的元老院,居然讓我們來送死!」
在他們的口中,楊浩根本就是一個來收割生命的傢伙,只要遇上他,不管有多少人,都只是死路一條。
除了某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之外。
炎氏帶隊的首領一邊退,一邊狂吼:「你是楊浩又怎麼樣?我不信你真的不死,我們才是殺不死的家族,我們才是真正的不死戰神。」
這句話,倒是讓炎氏門徒清醒了一點,楊浩的火海三劍雖然造成了一大片火海,但是這些火焰似乎並沒有燒傷他們,炎氏一族的靈藥,還是竭盡全力的保全著子嗣的身體。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不死,或者很快就要見分曉了。
炎氏首領和幾個膽子大的門徒,一起向楊浩遞出了手上的長劍。
但卻撲了個空。楊浩的殘影在劍尖破碎,而真正的肉身,卻已經凌然空中。
楊浩冷冷的看著火誨裡的一切,他反手抓起了炎融弓,雖然現在拉不開神弓,但這裡面畢竟封印著火系主神的神魂和神格,關於火的一切奧義,都隨著冰涼的弓身傳遞到楊浩的腦海中。
他驕傲的向下方螻蟻般的敵人宣告:「你們號稱殺不死,但我才是真正的神,所以……死吧!」
隨著楊浩突出最後那兩個字,無限的火系奧義從炎融弓上散發出去。祝融神魂發出淒厲的嘶吼,這嘶吼讓火勢陡然發生了變化。
烈焰變成了凶焰,高達十米的凶焰以不可一世的姿態包裹住能接觸到的一切,這種火焰,是開天闢地以來,最強悍的火,是與源生之火截然相反的不同性質。
如果源生之火代表的是生,那這種凶焰代表的就是死。
這火焰,最後竟變作了黑色,從炎氏門人的口中竄出來。
這一次,那些殺不死的人終於到達了末日,他們在火焰裡拚命的噪叫,扭曲打滾。但凶焰的威能,已經如神臨世,根本就不是這些凡人可以抵禦的。
黑色大火,是一種神罰,也是祝融這數千年來的暴戾凝結。
殺不死的家族,在這樣的火焰裡,終於死得其所。
這一場鋪天蓋地的烈臨,將丹鼎派門口廝殺的痕跡都燒的乾乾淨淨,那些屍山血海,完全被燒成了粉末,在最終的炙熱風裡,被吹舞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那猶如煉獄般的熱量,或許都沒有人相信,這樣純淨的地方,竟然足足血戰了三個月。多少人的生命都葬送與此,而丹鼎派的命運,也微懸一線。
幸虧楊浩在這最後的時刻降臨。
一口氣殺光莢氏家族二百劍師後,楊浩踩著發燙的地面,向藍翎他們走去。
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流淚,幾個人只是相互看著,微笑。
「來了。」龍雲點點頭。
「來了。」楊浩有點不好意思,「來晚了。」
「還行。」龍雲說,「都活著呢。」
丹鼎派內堂的子弟,浩劍團的子弟,曾經和楊浩出生入死的兄弟,都還活著。可沒人知道,他們活下來有多麼艱難,是經歷了多少場廝殺。
楊浩沒來得及和藍翎說句話,就進了丹鼎劍派內。劍派裡滿地根籍的躺著的人,都已經奄奄一息。看到楊浩時,這些苦等的人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團長?真是團長麼?」
等到楊浩走到面前,那些人用手掌撫摸到他的臉,這才相信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團長回來了!團長回來了!」
一時之間,所有躺下的人都振作起來,他們千辛萬苦,用最後一口元氣撐著不死,就是等待楊浩的到來。
他們終於沒有白等。所有人對於楊浩的信任,也沒有白白浪費。
楊浩需要深深吸氣。才可以使自己平靜下來。這裡地場面實在是太慘了,甚至楊浩之前都沒敢想像,居然會慘成這個樣子。丹鼎派自成立以來,就沒有遭遇過這種境況。
楊浩帶來的五十個子弟迅速將煉製好的丹藥分發給各人,那些熬到快不行的子弟服藥後,開始打坐恢復元氣。
楊浩左右巡視,如果發現有誰狀況不對,就為他們度氣療傷。反正楊浩現在已經達到聖域巔峰,體內真氣多的用不完。
只是一會時間。他額頭也冒出了汗水,龍雲和謝風霆走過來。似乎有話要說。
楊浩揮揮手,先開口:「從今天開始,丹鼎派內堂和浩劍團成員,每個人都備足三個月的丹藥,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了。」
邊上的諸葛建應了一聲,這種內務事情,向來由諸葛老頭負責。
「皇宮那裡怎麼樣了?」楊浩還是沒等龍雲說話。
謝風霆皺了皺眉頭,這裡的危機解除後,他已經和行商總會聯繫過。瞭解一些情況。
「九大執事元老裡的鬼元老出手,布下困龍大局,總共有三十六個鬼幽設立結界。現在皇城是只能進不能出。」
「奉奉老頭沒什麼動作?」楊浩有些不相信了,那個秦奉可是個了不起地高手。
「禁衛軍系統連衝上百次,死傷可能過萬,可鬼幽分毫不傷。」謝風建苦笑,「聽說鬼元老誇下海口,三十六鬼幽結界設下,就算幾個執事元老聯手也破不了。孔子文學網全天下只有至尊尚可一試。」
楊浩抿了抿嘴,他心裡想法比較複雜。皇帝老頭當然沒有丹鼎派兄弟那麼重要,值得他去拼老命。可是現在,皇帝卻是反元老院力量的同盟者,如果英烈皇和秦奉真地被剪除了,那楊浩可又是獨木難支。
「行商總會有什麼動作?」
謝風霆一臉苦相:「行商總會比這裡還要麻煩,現在真是焦頭爛額。別看地球上打的激烈,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過來了。其實元老院的主力根本就沒在地球。除了皇城那裡有鬼元老壓陣,地球的主要武力就是十劍流旗下劍師。而元老院真正主力三百元老和八個執事元老都跑到地球之外去了。」
「沒在地球?」這倒是出乎楊浩的預料之外,「這些老東西在關鍵時刻跑出去幹嘛?」
謝風建壓低聲音,咬著牙說:「行商總會旗下的四十個劍師團就分部在銀河系外延的幾個駐地上。可現在,每個劍師團都被突然出現的元老給死死壓制住,動彈不得。
還有,總會近幾年所培養的一狄高手,也正在遭遇執事元老地追殺。」
「高手?」楊浩冷笑,他雖然坐著十大理事的椅子,可對於這些秘辛,還不如謝風霆知道的詳細。
「行商總會近幾年秘密培養了一批聖域級別的高手,本以為沒人知道,可誰曉得早在元老院掌握之中。這次元老院布下絞殺和困龍兩個局來牽制我們的力量,而主力可能就是去追殺這批高手了。」
「他們頂的住麼?」楊浩問。
謝風霆臉色有些難看:「已經失去聯繫了,在一個月前就聯繫不上這些人,生死未卜。」
「哦!」楊浩點點頭,他很理解謝風霆的心情,聖域級高手可不是隨便就能培養出來的,哪怕是象謝風建這樣剛剛進入聖域的劍聖,也需要經過無數甄選和培養,尤其要在元老院耳目下秘密做這事情,更是難上加難。這批聖域高手,大概是行商總會傾其所有才培育出來地秘密武器,「理事們有什麼要我做的?」
雖然楊浩對總會那九個老頭子不感冒,可說起來自己到底也是十分之一的EO,現在大難臨頭,總得出點力吧。
謝風霆看看周圍,丹鼎劍派雖然也才遭遇榷難,可情況總比其他人好一些。內堂弟子們本來就是因為沒有丹藥吃才會瀕臨絕境,現在楊浩帶回了大批煉製好的丹藥,只需稍加時日,這些內堂弟子又都能恢復戰鬥力,哪怕對抗幾個劍派也不成問題。
謝風霆說:「理事們商議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皇帝陛下給救出來,如果元老們逼急了,真的殺了皇帝,那反元老院勢力就會各自為戰,最終被逐一擊破。」
楊浩嗯了一聲,救皇帝的事情眾望所歸,除了他之外,似乎也沒人去幹了,更何況皇帝老頭怎麼著也是楊浩的未來岳父吧,要是看著岳父老頭死了不出手,楊浩地臉往哪擱啊。
「好啦好啦,我最命苦,休息一晚上,明天我帶著藍翎去皇城看看吧。」
說起了藍翎,龍雲和謝風霆的神情就變了。
龍雲尷尬道:「正要跟你說這事情呢。」
「怎麼了?」楊浩感覺到不太對,他左右觀望,發現藍翎似乎不見了。剛才和炎氏門徒打仗時,藍翎還一身血衣,目光複雜的看著楊浩呢。
龍雲扯著楊浩往劍派莊園裡走,一直走到了四座龍塔這四座高聳入雲的塔,是楊浩專門為四條風行龍建立地,平時四條龍就住在這龍塔的上邊。不過今天,在其中一座龍塔的塔基下,卻多了一個土包,靜穆的矗在那裡,似是一個墳墓。
「這是什麼?」楊浩有些納悶,這個土包足足有一米多高,看起來,裡面埋的東西應該不小。
「是雪夜星獅。」龍雲歎口氣,「藍翎的雪夜星獅戰死了。」
「啊?」楊浩驚到瞪大眼睛。他當然記得那會飛的獅子,渾身銀白色的皮毛,高傲的站在雲端,只有藍翎接近的時候,才會半跪下來用頭蹭藍翎的脖子。
可更多時候,雪夜星獅是高傲和聖潔的生物,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做為雪夜星獅團的一員,坐騎是自己最忠誠的朋友,是值得用生命去護衛的。
可藍翎的雪夜星獅,卻埋葬在龍搭之下。
龍雲拍拍楊浩的肩膀:「藍翎一直在丹鼎劍派裡,跟我們一起血戰了那麼久,要不是她,這裡早就被人血洗了。她不太說話,受了傷也只是自己包紮一下,半個月前,藍翎的雪夜星獅就戰死了,她像發了瘋似的連續戰鬥了幾晝夜,才把坐騎給埋在這裡。」
楊浩有些發呆,他蹲下,用手撫摸著墳墓上厚厚的封土,似乎能夠感應到那個女人眼淚混合進泥裡的悲傷。
在別人眼裡,藍翎是個冰美人,甚至在楊浩面前,她也執拗的不近人情。不過楊浩知道,藍翎的心是柔軟的,在愛的人面前是這樣,在夥伴面前也是同樣。
「這麼好的女人,別辜負她。」龍雲提醒。
楊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回想他們兩個人交往的過程,或許楊浩更加主動一些,從表面上看,楊浩似乎更喜歡藍翎多一些。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麼?
楊浩驟然發現,在他的心裡面,藍翎只一個值得喜歡的人,但並不是全部。他又為藍翎做過些什麼?
是藍翎留在智腦星上,陪他一起抗星辰變大術。是藍翎在宮殿上,不惜與師父秦奉對抗,也要救他出去。同樣是藍翎,在楊浩離開的時候,幫他照顧丹鼎派的弟子。
或許在藍翎的心裡面,楊浩已經是全部了。
她並沒有說,只是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