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什麼?」他深幽的眸中閃滿驚訝,不解的望向她。「叨擾了你許多日,這些天謝謝你了,我想……我應該回家了。」她暗抒一口氣,緩緩抬頭,迎上他驚異的目光,堅定的道。是的,她想好了,她要回家,無論會發生什麼,她不能再逃避了。還有……令她掛心的,她不能相信的事……他的眼睛睜的更大,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待到看清她眼底的堅定,他的厲眸又瞇了起來,閃出變幻不定的光芒。「不行!」說出口後連他自己都難以說服自己,有什麼理由阻止她或是阻止她的原因。眼見著她眸中的不解越積越深,他有些心虛的轉過身去,「為什麼?」她的眉蹙了起來,口氣裡有不解,有不滿。「你……會有危險!」他只能想出這個理由,底氣不足的語聲裡竟有忿忿的不耐。「呵……」竟聽到她笑了,他有些詫異的轉過頭去,卻猛然間看得呆住了。她如花般嬌艷的臉龐上掛著的,是一抹絕美的笑紋。不,應該說是淒美,因為那笑容裡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卻讓人從心底感到沉重、悲涼。倏地,她止住了笑,望向他的眸中閃著更深的決然,堅定的話語一字一字的傳進他耳中:「我—要—回—去。」並不是在向他提出要求,而是訴說一個事實。說完,不再看他的表情,轉身走回了臥房。「不可以!」他還是不能死心,不甘的跟著她來到房前,卻被她一把關在門外。憤憤的甩下正欲推門的手,一雙劍眉揪得更緊。無奈轉身,卻正對上伯文不安的臉。「什麼事?」他的口氣裡有著明顯的不悅,不再多看他一眼,便邁步向前廳走去。伯文緊追其後,看到主子這副臉色,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來到前廳,他捋衣坐在了幾邊,端起一碗茶水一飲而盡。厲眸一掃一旁躬身站著的伯文,竟見他似微顫了下後頭垂的更低「究竟何事?!」他的聲音嚴厲了起來,似有微慍。「王……王子!」伯文似更加緊張起來,雙膝一抖,跪在地上,沉聲道:「王子遲遲不歸,王上已經多次來書催促,命令屬下……屬下已經……已經把婚書上呈給了大宋皇帝。」說到最後,伯文的頭已經貼在了地上,額上驚汗已迷了眼睛,心中卻仍是止不住的畏懼。「你說什麼?!」王子果然發怒了,從坐椅上一躍而起,一手拍案,震的桌上茶盞抖個不停。「屬……屬下知罪!可王上有令,屬下實在無奈啊!」伯文頭磕個不停,聲音更是驚懼不已。「你……大膽!你明明知道,竟還……」他憤怒的指向他,一雙厲眸已湧出火焰,額上青筋微微抽搐。「就是因為屬下知道王子對菱姑娘的情意,這才急忙稟報,可王上的命令,屬下……實不敢違呀!」伯文驚懼不已,連連叩首。「你找死!」他怒極,抬腿一腳踢向伯文微傾的胸口,伯文頓時間向後飛出好遠,撞至牆邊停止後向下滑去,「哇」的噴出一口鮮血,驚駭的望著暴怒的他。「王子……恕罪!」他艱難的重又跪起,態度淒然。「哼!」王子還要再踢,卻聽到幾聲慌亂的叫喊。「王子,不好了,王子!」卻是那青衣婢女急急跑了進來,邊跑邊喊:「王子,姑娘她……姑娘她走了!攔也攔不住!」「什麼?!」冷冽的雙眸更加凌厲,寒光一閃,便衝出了廳門。「王子!」屋內兩人驚慌的叫喊,王子卻已不見人影。兩人亦跟在後面追了出去,面上皆是驚懼非常。追至前門,入眼就見棕紅駿馬馱著一襲白衣疾馳而去,留給他的,只有長髮飄飛輕杉飛揚的背影。「誰給她的馬?!」他暴戾的喝問,駭的身旁兩人都不敢作答。「是……姑娘自……自己找到馬廄的,奴婢該死!攔……姑娘……不住……」青衣婢女驚的連忙跪下,吞吞吐吐,戰戰兢兢的道。「王子,屬下這就去把菱姑娘追回來!」還是伯文較有主見。看著主人黑沉的臉,微一停頓,便打算牽馬去追。「不必了!」正要上馬,卻聽到身後主人的一聲厲喝。伯文詫異的轉過身去,卻看到他絕俗的面容上溢滿憤怒,雙手緊握成拳,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暴怒之氣。「我們……即刻進京!」狠狠的下令後,不羈的唇邊勾起一道淺弧,絕美,卻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