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說到李靜虛北上京師出手救了紀登性命,更在京師那宿命糾纏的長眉真人任壽。
長眉真人笑著搖搖頭,道:「便是我真身在此與你一戰也不敢說穩操勝券,更何況此時我只是一個分身,不能發揮本體六七層修為,不過李兄從南海追到北地,若是不出來見上一面,豈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李靜虛忽然臉色微變,朝長眉真人身後望去,洒然笑道:「怪不得呢!我就說一向小心謹慎的長眉真人不可能如此莽撞嘛,原來是已經找好了幫手啊!何不出來一見?讓我李靜虛知道知道是那位道友來了?」
李靜虛話音一落,陡然天上聚起一片黑雲,手臂粗的閃電一道一道劈過,在刺目的光芒下一個偉岸的身影在雨幕之中緩緩的現身出來。只見那人褐髮黃須,面容凶戾,彷彿那佛教寺廟裡守門的哼哈二將,生就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但是那一股囂張沖天的氣勢非但不會覺得此人討厭,反倒增添了另一種吸引人的豪放魅力。
那大漢從長眉真人的身後現身出來,狂笑著盯著李靜虛,更不待多說話,揮手竟已經攻來!「嘎啦啦」一陣巨響,隨著黑雲匯聚而來的閃電藍光帶著萬千雷火,攜著震天的轟鳴直向李靜虛砸去。
極樂真人一見那大漢現身出來也不由得微微一皺眉,冷冷的瞟了一眼長眉真人,淡淡道:「哼!長眉啊!你還是如當年一樣喜歡弄這些小計量,難道你認為就憑你一個半殘的任壽。再加上一個陰山鬼佬就能勝我?」
長眉真人微笑道:「嘿!能不能生卻不是說的。要打了才知道。」
李靜虛又瞟了一眼那出手襲殺地大漢,冷笑道:「陰山鬼佬!枉你當年在天魔座下修習魔法,竟然連什麼樣地人不能得罪也分辨不清,著實該死了!」
那陰山鬼佬氣的哇哇爆叫:「李靜虛!你猖狂!」那劃過天際的雷光電影攻勢更盛,只不過此刻極樂真人的身子似乎飄渺無形,任那天雷閃電如何密集,卻打不到靜立空中的身子。
「虛無之身!你竟修成了虛無之身!」陰山鬼佬駭然驚呼出聲。
李靜虛忽然仰天狂笑。眼中殺機凸顯,喝道:「長眉!鬼佬!今日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這百年來的修持!你們都給我去死吧!」只見他左手一擺,陡然拋出一朵紅雲。精赤如血。寒光四射,竟把半片天空都照的發紅,更不知是一件什麼樣地凶戾法寶。
同時那長眉真人和陰山鬼佬卻面色大變。驚道:「竟是『血雲旗』!李靜虛!你怎麼敢修煉如此凶戾寶物,你真的不要命了嗎!你就不怕天譴嗎!」
極樂真人眼中凶光爆閃,瘋狂大笑:「不要命又如何?天譴來了又怎樣!你峨嵋派敢盜取天下氣數為你一家所用,我李靜虛為何不能煉製這『血雲旗』!自從宋末數次改朝換代,死傷之人何止億巨。我也不過順便收了數千萬生魂精血,煉了這麼個東西……」
還不待李靜虛說完。似乎就應了長眉真人之言。天上忽然一亮,本來因為陰山鬼佬而聚氣的天煞烏雲忽然被瞬間衝散了!在更高地天空上竟然聚起了一片閃動著五彩靈光地雲彩,其間更閃動著凜冽的電閃。
陰山鬼佬仰天觀望,忽然哈哈大笑:「李靜虛!如何?五彩天劫雲,我讓你猖狂,今日就是你形神俱滅的死期!」
不過極樂真人似乎早有準備,並不見驚愕之色,頭上那一片赤紅地雲彩陡然上攻,竟然放出了比天上那五彩劫雲更亮的光芒!只聽見李靜虛仰天喝道:「天地不仁,何來天罰!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千萬人的意志強大,還是你天上的一片雲彩厲害!」
話音一落只見那多紅雲陡然一顫,瞬間向天上湧去,隱約之間竟然還能聽見那紅雲之中,數千萬厲鬼冤魂的嘶吼咆哮之聲,那是這數百年來他們心中對天道不仁地怨恨,在此一刻全都盡情的爆發出來。
「轟隆隆!」一連串震天徹底地巨響,彷彿整個中原大地都能聽見這巨大的爆炸,無邊的強光更不知在這一瞬間刺瞎了多少人的眼目。
只待那耀眼奪目的強光散去,長眉真人和陰山鬼佬卻看見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一幕。只見天上那五彩劫雲竟然正在慢慢的變成紅色,它竟然被李靜虛的『血雲旗』給侵染同化了!
長眉真人驚愕萬分,喃喃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仙界下來的五彩劫雲怎麼呢能被凡人的手段破掉!」
虛立在天上的李靜虛意態狂放,彷彿這一刻連天地都不放在他的眼中,笑道「長眉!不要自以為是的說什麼仙界了!那只不過是一群自欺欺人的可憐人給他們自己製造的虛無神話罷了!什麼仙界!什麼天劫……都是狗屁!」
還不待李靜虛說完,長眉真人眼中也顯出了狂熱而憤怒的神態,怒喝道:「呔!李靜虛!你休要狂言亂語,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仙人的威力!」
但是長眉真人旁邊的那陰山鬼佬此時卻已經沒有剛才的狂態了,他驚恐的看看李靜虛,又有些錯愕的看看長眉真人。雖然已經相視千年,但是在這一刻,他忽然發現竟有些不認識這兩個人了!心中暗道:「娘的!這兩個瘋子!他們倆都是瘋子!李靜虛那廝竟然硬抗了五彩天劫雲,甚至還把劫雲給侵染了!這是什麼樣的強大力量,任壽還是你自己陪他瘋吧!我老鬼還要留著性命享受生活呢!」想到這裡那陰山鬼佬也不打招呼,瞅準長眉真人沒注意,一轉身化身進入黑雲之中。一道陰風直向西方遁去——
遙遠的北極寒冰之下幽暗冰冷的海水靜靜地。似乎亙古以來都不曾變化。就在這不知幾萬米地深海之中卻佇立著一座不知何時便已經存在的龐大神殿。似乎從來也不曾有過聲音迴盪的神殿中此時卻迴盪著令人心驚膽寒的聲音。
幽黑的大柱盯著高大宏偉的殿宇,殿柱之上詭異的雕刻之中,卻有一種難以言語地美妙感覺。那些紋路刻畫代表著佛道之外,另一種通天大道的傳承啟示。大殿中央高起九丈的巨大靈台之上坐著一個黑袍人,只是他隱在黑影之中卻看不清面容如何。
那靈台地下面匍匐跪著一個人青袍老者,若是易玉在此卻不難認出這個面容古拙,精神矍鑠地老者就是那五鬼天王尚和陽的師父。魔教成名多年的長老無形尊者!不過那太上地人究竟是誰,竟然能讓無形尊者如此恭敬的匍匐在地?
就聽見一個清鑠而陰冷的聲音道:「無形尊者,你來求見本尊又為何事啊?」
無形尊者
身。恭敬道:「啟稟主上。我觀如今天下大亂,佛門內鬥。正是主上重出天下,威鎮寰宇的大好機會啊!」
上面那人沉吟半晌,才緩緩道:「本尊知你忠心,那鐵城山和神劍峰兩家都是什麼意思?」
無形尊者臉色微變,道:「這……主上!屬下數求見血神和屍毗二人。但是他們都以閉關應劫托辭不見。恐怕……恐怕是另外懷有異心了吧!」
無形尊者話音一落,整個大殿之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氣。竟如萬年玄冰一般,連無形尊者這等修為大成之人,竟也被凍的瑟瑟發抖,當然在此處無形尊者卻也不敢運用法力抵抗。
半晌之後那坐在靈台上地人才緩緩道:「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就隨他們去吧!星宿海的沙神童子又是什麼意思?」
無形尊者道:「回稟主上,這……上次他在北海無定島和陷空老祖合辦了一次法會,還定了什麼五方協調使,似乎指在維持現狀,至於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屬下卻不得而知。」
「沙神童子乃是我地親傳弟子,絕不會生出二心。」半天無聲,卻聽見那台上之人歎息一聲,道:「天道有數,人自難測啊!如今我魔教四分五裂,聲威不振,倒是應該本尊出去重整旗鼓的時候了。也不能讓那些仙界的混球看了咱們笑話!」
話說到這裡那靈台上的人是誰也就昭然若揭了吧!不錯!此人正是當年創立天魔教的真靈天魔!
無形尊者有些激動的連連磕頭,呼道:「主上英明!主上聖明!」
「不過……」
無形尊者一聽見這兩個字,不由得身子一振,道:「主上還有何顧慮?屬下願為馬前卒,為主上分憂,萬死不辭!」
天魔道:「本尊知你忠心,不過如今天下風起雲湧,卻遠非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便是重出天下,也需要從長計議,萬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只能當了別人的墊腳石。如今你且為本尊先行,在世間行走,只待時機成熟,本尊便要再臨天下!」
無形尊者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神色,卻又忽然沉默下去,半晌才道:「屬下定然為主上效犬馬之勞,只是……只是弟子修為低微……聽說如今長眉真人也不知尋到了什麼方法,竟然又從仙界回來了,若是與之對上,恐怕屬下力有不殆。」
天魔看著台下跪伏的無形尊者,眼中陡然閃出一絲厲色,不過很快又消失不見,語氣平和的說道:「本尊知你苦衷,如今不少千年隱世不出的老朋友們都現身出來,憑你如今的修為確實是有些薄弱了。」
說罷那天魔的指尖忽然閃出一道淡淡的幽蘭神光,就見黑暗的角落之中竟然緩緩的升起了五顆如西瓜大小的冰坨!看那冰坨上閃著淡淡的藍光,竟是北海的萬載寒冰!不過僅僅是萬載寒冰當然不可能讓無形尊者這樣見多識廣的修士感覺驚愕,真正讓他驚愕的是那寒冰之中封凍的東西。
只見那萬載寒冰之內竟然風動著五個形狀各異小人,惟妙惟肖的模樣竟然如真人一樣。那東西自然不是模型,而是修真者的元神!而且看那堅實若實體的元神,其主人也定然是修為絕強的修士。
作為魔教的長老無形尊者自然知道天魔此時亮出了這五個元神是為了什麼,他立時大喜過望,趕緊磕頭謝恩,道:「主上……多謝主上隆恩厚賜!屬下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天魔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你以無上天魔大法將這五個元神吸收,修為自可提升數個等級,到時候便是與血神、屍毗等人相遇也自然不會落入下風。」
「是!」無形尊者趕緊應喝一聲,狂喜之中卻並沒有注意到,剛才他說是為了對抗長眉真人,而此時天魔卻已經換成了血神老人和屍毗老人。
無形尊者將那五個冰坨攝到近前,一股地火之精噴出。那萬載寒冰雖然寒冷,但終是凡冰,怎經得住地心之火的烘烤,不多時便以龜裂融化。無形尊者也是心狠手辣,神念衝入其中瞬間就將那元神束住。
「轟」的一聲那幽蘭的冰坨瞬間炸裂開來,那裡面的元神都是在其肉身被毀之後,瞬間以大法力急凍而成。雖然過去千年,但是裡面的元神卻還留有些許意識。不過無形尊者卻不容他們掙扎,大嘴一張就將其吞如了腹中。
只是倉促之間那五顆玄冰同碎,竟然有一個元神趁著無形尊者不注意,想要逃走!無形尊者早就盼著這一刻了,哪能容他如此輕鬆的逃走!大嘴猛地一吸,一股巨大的吸力飆起一陣大風,就將那元神攝入口中。同時腹中生出一道勁力,瞬間就將那些元神攪碎,煉化的乾乾淨淨,所有靈氣更沒有散失一點。看得出來無形尊者做這等煉化元神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那動作嫻熟可見一斑。他頓時感覺體內一股莫大的能量翻湧衝入丹田之中,卻是一種難以言語的快感湧起——
淫雨霏霏的京師似乎已經注定了今天是一個不平靜的日子。
陰山鬼佬的臨陣脫逃並沒有讓長眉真人感覺到絲毫驚訝,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上一眼,只淡淡的冷哼一聲,以示輕蔑之意。繼續盯著李靜虛冷笑道:「你這血雲旗倒還有些門道,不過能對付天上的五彩劫雲,你卻未必能勝得了我!李靜虛!你我相識至今也不下千年,若是鬥智你我平飛秋色各曇勝場,但是鬥力嘛……哼!你有何時能勝過我任壽一次!」
李靜虛哈哈大笑道:「長眉啊!到底是這些年順風順水給你養成了這狂妄的性子,還是你本身就是個如此的德行?難道你就真的認為我李靜虛不能與你鬥上一鬥,哼!過去峨嵋青城兩派的大局已定,你我相鬥便是我拿出本事,勝了你一招半式又有什麼用?不過是讓你更加小心謹慎而已,又如何能將你趕去仙界?但是今日已經不一樣了,別說你僅僅是一個分身,就算是你本體在此又能如何?」
長眉真人眼中精光一閃,也不再多言,右手一翻舉起一團青紫色的光芒,引動體內的無上仙力。本來在人間使用此等禁忌之力是要引來天劫轟頂,不過剛才李靜虛剛剛擊破了劫雲,卻也不用顧忌許多。那蘊含著凌厲的破壞力的光芒捲起一道狂風,裹帶著能刮起的所有東西,向李靜虛轟去。
李靜虛也不示弱,厲聲長嘯:「血雲旗!」一道紅光如血,帶著無邊的怨力向長眉真人席捲而去。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宿命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