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易玉眾人來到了東海仙島,稍作安頓便聞聽召喚,去正殿集合。易玉也不敢怠慢,收拾妥當,趕緊去往正殿。
雖然這東海仙島開府的時日尚短,但是這仙家的本事,確實不凡,亭台宮捨竟一應俱全。尤其是那中庭正殿,更是氣勢恢宏,方圓足有三十丈,屋脊距地基也足有二十餘丈。雖然只是青石白地,無甚裝飾之物,卻也能顯出一片仙家的古拙儒雅。
易玉進大殿一看,雖然早有預見,但是如今真格一見,卻還是一驚。易玉來的算是晚的,此時這大殿之內,已經站滿了人。只有中間擺了數個大蒲團,上面坐了幾個平時都難得一見的老東西,餘者皆是成群而立,各找同門好友,擁在一處。
本來易玉還以為只有峨眉青城兩家呢,這一看卻是遠遠不止。也不知道是兩派邀請的同道,還是一些慕名而來的好友。不過看來無論是峨眉還是青城,都沒有阻止別人來插一腳的意思。
只見那中間坐著的幾人。正中的主位卻是擺了兩給位置,坐的正是那峨眉掌教齊漱石,和青城掌教朱梅,以示這東海仙島乃是兩家共有,不分主客。只是畢竟峨眉勢大,齊漱石居左,稍顯尊貴一些。此時這兩個老東西均是垂目而坐,不知所思,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這還是易玉第一次見到這位名揚天下的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石,之前卻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一見,易玉心中亦不由得驚歎道:「好俊的人物!怪不得能生出如齊霞兒、齊靈雲姐妹這樣的妙人兒!」
只見這妙一真人齊漱石,一身青白色道袍,素而無花。五指瑩潤,手捏浮塵。雖然是坐著,但也能推斷出,妙一真人的身量絕對在七尺之上,正稱得上挺拔英偉!再往上看。秀眉長目,寬額通鼻,素口粉腮。鬢髮如絲,挽髻高冠;五綹長髯,悠然而散。丰采如玉,法相尊嚴,當真是一副道家氣象,陸地仙人!
看完這風姿睿碩的妙一真人,易玉微微一轉頭。就看到了他那位師尊!輕歎一聲,暗道:「同樣是一門宗師,怎麼做人地差距就這麼大呢啊!(呢啊合著念)」
再往下看,妙一真人身旁,卻是一個一身儒衫,背背寶劍的中年秀士,長相容雅。也甚是大氣。易玉卻沒有見過此人,只是看那身後也有十數名弟子。肅穆而立,想來即便不是一派至尊。也是一位實權的長老。
而那朱梅下垂手卻是一名中年尼姑,雖然風韻猶存,但是那眼角額上的皺紋,卻已經告訴人們。她已經不年輕了。這老尼姑易玉也不識得,但是她身後卻是站著一名姿色卓絕的抱劍少女,卻著實招人眼光。便是與齊家姐妹,無垢芷仙同列。也是無有半分不及之處。只是一身青灰色地比丘尼打扮,卻是讓她失了不少光彩。那懷中抱一劍壺,上書『太乙分光』四字。
易玉看在眼裡,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武當派的半邊老尼?不過武當本是道家門派,卻不知何時,竟已經是尼姑當道了!只是可惜了這樣艷色無雙的女子,竟被那釋迦摩尼給糟蹋了,真是造孽呀!」
再下面就是一個藏僧打扮之人,自然就是那無形尊者。身後的五鬼天王尚和陽,蓮花公主還有那赤手天尊皆是熟人。而此時一臉艷色的許飛娘卻正依著一名姿容一點也不下於她的宮裝少女說話。易玉早聽李瓊英解說過來往經過,自然猜出這少女應該就是那界火雲嶺神劍峰屍毗老人座下的魔女明姝公主。
至於其他一些跟風而來的散居修士,易玉卻無心多看,來的也多是庸手,確實沒有什麼出彩地人物。
就在易玉步入大廳之時,就有一雙如鷹的目光,正仇恨的盯著他。只不過那仇恨卻有些表現的太明顯了,似乎是刻意要讓所有人多知道,這是不容化解的仇恨,只有你死我活。
雖然足有百餘人在這大殿之內,但是有這些老傢伙壓著,卻也無人呱噪,稱得上是鴉雀無聲。就在此時,卻在齊漱石身後,陡然喝出一聲,甚是驚人!「易玉小賊!佛爺今日便取你狗命,為我徒兒報仇!」而此時能在這大殿之中,列在齊漱石身後,又能喊出這樣的話來的,也只有東海三仙地苦行頭陀了。
話音一起,就見一道金光噴薄而出,直朝易玉射去。事出突然,整個大殿之人都被驚呆了。當然有些是真的驚呆了,而有些人嘛,則是……
所有地人的眼光都在跟著那一道金色劍光運行,等待著這突發事件地最終結果。
看著苦行頭陀射來的飛劍,易
驚訝,自打一進大廳,他就感覺到了那股自打齊漱石陣陣殺氣。易玉早已經握上了腰間寶劍,只是他還沒有出劍。易玉要看看這一手下馬威到底是苦行頭陀為他自己準備,還是峨嵋派為整個青城派準備的。
易玉眼光一掃。只見那妙一真人齊漱石依然是低眉合眼,老神在在,如若無事。而他身邊地玄真子卻是一臉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卻讓人感覺有些發冷,不知他是嘲笑的誰?而那矮叟朱梅也是一臉淡然,對於飛向易玉的劍光,不攔不阻,如若未見,不知打地什麼主意?
再看那齊漱石下垂手的那個中年儒生卻是饒有深意的一笑,似乎知道些什麼內情。他對面的半邊老尼卻依然禪定如鐘,毫無表情。只是她身後那幾名俏麗的小尼姑,卻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突來的驚變,似乎都沒什麼臨機應變的經驗。
而那無形尊者和他身後的眾魔徒,一見苦行頭陀竟突然發難,自然是樂意見到峨眉和青城撕破了臉才好呢!他們心中卻更希望苦行頭陀這一劍就能結果了易玉小命。而那蓮花公主主僕二人,五鬼天王尚和陽,還有許飛娘知道易玉的實力,自然不會相信這一劍就能殺了他。但是這幾人此時卻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明知道殺不死易玉,苦行頭陀為什麼還要出這一劍?大庭廣眾之下,對後輩出手,豈不是倒是壞了自己名聲!
眾人的表現皆看在易玉眼中,面對飛來劍光。他微微一笑,緊盯著那面容猙獰的苦行頭陀。雖然苦行頭陀名列三仙二老,修為極高,已經是望窺天道,臨近飛昇的人物了。但是此時的易玉成就金水火三元真氣,又有『極樂淨土』的法力,卻也遠非昔日可比了。
若是苦行頭陀不留絲毫餘地,全力出手,易玉自然不是對手。但是面對這樣不輕不重的一劍。易玉卻又很多辦法應付。只是他此時卻在選擇,是用激烈一些的手段呢;還是用平和些地辦法!
易玉暗道:「既然苦行頭陀已經出手了,看來今日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平靜了。莫不如我就給他來個精彩的開場。」想到此處易玉嘴角一翹,笑的甚是猖狂。
「呲」的一聲,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金色劍光,易玉依然從容的拔劍。此時在場的大部分人甚至已經認為易玉已經死定了!畢竟三仙二老的名頭在那擺著呢!而那半邊老尼身後甚至還有幾個心善的小尼姑已經閉上了眼睛,開始念誦佛經。準備超度亡魂了!
易玉手持定秦劍,也沒有有什麼劍罡、劍氣、劍光。只有一把清晰明亮地劍。可能是因為在室內,那苦行頭陀的劍光也不過就是丈餘。易玉身子一錯。向前邁了一步,立劍直劈而下。四尺定秦劍冷光一閃,正正砍在那金色劍光刃上。
只聽「呲!呲!」的一串聲響,雖然聲音不大。但似乎又與頻率極高的超聲波相混,聽在耳中卻是難受之極,所幸這聲音轉瞬即沒。
那苦行頭陀那道金色劍光被自上而下的定秦劍擊中,竟被生生的擊落地上。震碎的數塊地上青石,方才再次飛到空中尋找目標。可見易玉這一劍地力量有多大!但是苦行頭陀的飛劍又豈是等閒?易玉雖然將飛劍擊落,可他自己卻也直退出十餘丈,方才止住了去勢。而此時地易玉卻已經到了殿外。
大部分人見易玉安然無恙,在驚歎這少年修為不俗之時,也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今日在此商議這東海仙島之事,若是主事地峨眉和青城兩家鬧翻了,那還商談個什麼勁啊!但是今日卻注定要然他們不斷的揪心。
就在易玉後退之時,卻沒有人注意到,他已經在自己和苦行頭陀之間,凝結了一條水霧通道。這仙島本在海上,水汽就足,想要匯聚些水汽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卻見易玉落地之後,高喝一聲:「禮尚往來,還你一劍!」話音未落,這易玉的身影竟陡然消失!正在眾人驚疑不定之時,卻見那大殿之內白光一閃,易玉和他手中的定秦劍經已經到了苦行頭陀地三尺之外!那冷厲的劍尖直指苦行頭陀的咽喉。
便是連修行千年,心堅如鐵的苦行頭陀!見到那陡然而現,冰寒刺骨地一縷銀光,也不由得心生驚訝。但是驚訝之後,他卻微不可查的冷哼一聲,繼而卻又是一臉瘋狂的憤恨之色。也許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這一小小的細節,但是苦行頭陀那有些做作的憤怒之色,卻瞞不了近在咫尺的易玉。
易玉心神一轉,本想要搖動的攝心鈴卻停了下來。雖然易玉從來沒有妄想過,這一件能殺了
陀,但是剛剛出劍的時刻,他卻是已經下定了決心,頭陀一輩子記住這一劍。但是此時,易玉改變了主意,他忽然發現,這苦行頭陀也許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魯莽暴躁。
易玉心中暗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智若愚嗎?三仙二老果然個個是老狐狸!沒一個是易與之輩。苦行頭陀,你所圖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是峨眉掌教?還是……」
不容易玉再多想了,那苦行頭陀一見寶劍迎額而來,竟不用法寶抵禦,只是伸出一隻手!只見那手圓潤修長,便如那西方佛陀一般,捏了一個佛印,直擋向了定秦劍。只聽見「堂!」的一聲清響,雖然早知道苦行頭陀這一下來者不善,但是劍上傳來的巨力,依然讓易玉連人帶劍均是一滯。
再看那苦行頭陀右手一立。雷霆般揮出一擊佛手印,直擊易玉胸口!苦行頭陀出掌之時竟憑借肉身,擊破了音障。劇烈的音爆之聲,震得整個大殿似乎都要搖上一搖!若是剛剛那飛劍不過是試探之招,用三層法力的話。此刻苦行頭陀要擊出此一掌,就要使出八層的法力。此掌若中,易玉便是不死,也要褪層皮!
剛剛易玉和苦行頭陀都已經掌劍交錯了,兩人之間還哪有距離了?此時苦行頭陀再出一掌。卻是志在必得!
易玉看著那已經近在咫尺的佛手,和苦行頭陀信心滿滿的笑容,也是微微一笑。只見易玉身上忽然金光一閃,竟也飛出一隻金手,正與那佛手相迎。
二掌相對,更如炸雷一般,此次這大殿可是真被震得搖了三搖!苦行頭陀這一掌雖強。但是易玉這金手畢竟是異種法寶,本身便重於千鈞。卻是佔了不少便宜。
易玉借力而退,直到飛出去十餘丈方才止住退勢。卻沒有受一點內傷,只是身邊縈繞的金手卻有些暗淡。而那苦行頭陀想不到易玉這些日子竟又添了新家當,本是志在必得的一擊,卻無功而返。反倒是被易玉地金手震退了三步。
雖然有些不忿,但是苦行頭陀卻也沒有再糾纏,易玉也是見好就收。就在此時,那一直老神在在。神遊天外的峨眉掌教齊漱石和青城掌教朱梅終於齊聲發話了。他們倆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竟一起開口道:「住手!」
只是接著齊漱石卻不再吱聲了,只有朱梅淡如白水一般,呵斥著易玉,道:「玉兒!你怎可如此放肆!竟敢對苦行師叔動手,還不與我賠禮!」說罷又是一歎,道:「你孽障,從小就野性難管。這些年師尊只教了你伏魔的本領,卻是沒有叫你為人的原則,皆是為師的錯啊!玉兒你可要謹記,莫要步了前人後塵,墮入魔道,悔之晚矣啊!」
易玉一聽心中暗笑:「我這師尊最壞,看他一臉悲天憫人的教育弟子,實際卻是影射峨眉派出的那個血神子鄧隱,卻不明說。」雖然心中如是所想,但是易玉卻要配合朱梅,立刻恍然大悟道:「弟子慚愧,有負師尊教誨。弟子知錯,」說罷易玉又向苦行頭陀施禮道:「師侄不明事理,還請師叔原諒。師叔佛法高深,相信必不會與晚輩計較的。」
苦行頭陀也只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雖然只是電光火石一般一剎那,但是能來到這殿內地修士,哪個也不是易與之輩。易玉和苦行頭陀交手的這三招,卻是皆落在了這些人的眼中。對於易玉這後輩竟能在前輩的頂尖高手面前走上三招而不露敗像,皆是大為驚歎。雖然每個人都知道苦行頭陀並沒有認真出手,但這也足夠驚人的了。
「這是誰啊?又欺負我們家玉兒了!」就在此時這肅靜的大殿之內,忽然又有人說話了,是個很好聽的女聲,如空清泉,淡雅而清新,只是那字裡行間卻帶著無限地溺愛和隱隱的憤怒。眾人一驚,循聲望去,卻見易玉身外三尺多遠地地方,忽然白光一閃,似乎空間一陣扭曲,顯出一個一臉薄怒輕嗔的藍衣女子。
便是易玉也是一驚,雖然他知道以無垢地修為,一定能夠自由出入他的『極樂淨土』,但這卻是第一次見她這樣強行出來。而且易玉更震驚的卻是,他竟然沒有感覺到『極樂淨土』的波動!也就是說,若是像無垢這樣地高手,竟可以避過他的感知出入『極樂淨土』。想到此處,易玉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暗下決心,定要將這漏洞補上。但是此時此地,申無垢為什麼會出來?她出來之後又會幹什麼,請看下回《因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