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玉聽李靜虛說到三百來年的安排的時候,不由得心心道:「這三百年來這為師叔祖到底還有什麼安排呢?若是單單只憑我見到的那個什麼『弈天大陣』的話可是沒什麼勝算。雖然那查雙影法力高絕,邪術詭異,但是若只憑他,絕對難以撼動那強大的峨眉派的根基。難道!……」易玉想不明白也不再瞎想,李靜虛就在眼前,開口問他便是了。
易玉問道:「弟子愚鈍,還請師叔祖言明有何安排,弟子也好與師叔祖共同感受這波瀾壯闊的逆天之舉!」
李靜虛嚥了一口茶,瞅了瞅易玉,道:「哦?你願與我站在一處?難道你就不怕行那逆天之舉,遭受天譴,百年修行毀於一旦嗎?」
易玉一聽也是面色一僵,修真之人雖然實力強橫,但是也最是瞭解天道之威,面對天譴,又有誰會毫無顧忌呢?易玉仰頭看了看這無憂洞頂的那顆夜明珠,但實際上他看的卻是洞外那浩瀚的天空。易玉良久未言,而那李靜虛也未有急色,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易玉,等著他的選擇。
終於易玉開口道:「弟子愚鈍,不知何為天!不知何為天譴!所謂『無知者無畏』便是如此吧!還請師叔祖示下。」
李靜虛聞言竟也是一愣,也許他也未想到易玉會如此回答吧。只見李靜虛看著易玉,陡然之間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可能是那小桃也從沒有見過李靜虛如此的放縱吧,也是楞楞的看著,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靜虛大笑良久,方才平復下來,道:「好!好!你居然問我何謂天!何為天譴?!……是呀你沒有見過天譴,又如何知道他的可怕!不過不怕也好,面對天威,即便是天仙一流,也只能坐以待斃。若是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又何必怕他?你很好,比小朱梅當年可強多了!當年他一聽說我要逆天改命,可是嚇得不輕呢!不過這也難怪,你師尊是親眼看著那些法力高他甚多的的師兄們,接二連三的遭劫身死,又讓他如何不怕呢!……」
其實李靜虛雖然猜的不對,卻也相差不遠。易玉是沒有見過天譴的威力,而且壓根他心裡就不相信什麼天譴。雖然至今天,易玉也已經修真近十年了,但是他以前受的那些教育,依然根深蒂固的紮在了易玉的心中,控制著他的思維方式。
易玉早已經習慣了用所謂的『科學發展觀』看問題了,他也只是將修真看做是一種人類對於大自然能量的高級使用方式。那些仙人也不過就是強大的人類而已。而那更加虛無縹緲的天譴卻是無憑無據。在易玉心中也只認為,那『天譴』也不過是什麼強大的人,假借『天』之名,招搖撞騙為多吧!
易玉道:「弟子鄙薄,不明天威,雖然弟子談不上光明磊落,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是青城弟子。既然師叔祖做得,師尊做得,那弟子也一樣做得。至於天譴,那皆是後話。就說師叔祖吧,您暗中安排,行那拂逆天意之事,卻依然數百年健碩如故。若是那上天當真有靈,您又如何能逍遙至今!如此看來,弟子又何懼之有!再說若不修真,人生不過聊聊數十年,若是真能活個數百年,又能行了這逆天的大事,便是最後死了,弟子也心無所憾了!」
其實易玉也並非向他標榜的那樣,真的不怕死,也不是他真想為青城派犧牲。易玉之所以會如此說,只因為他被李靜虛說的那兩個字吸引了。「逆天!」多麼具有震撼力的一件事啊!它的魅力就在於『褻瀆』!對那高貴威嚴的褻瀆,卻是人心中的最陰暗,最原始的衝動。顯然同『強暴公主』這種對皇權的褻瀆;『弒神』這種對神權的褻瀆,相比起來『逆天』,這種對天地的褻瀆,更具震撼力和吸引力。易玉就在那種極為刺激的吸引下,踏入了這李靜虛鋪下的,永遠不能回頭的『逆天』之路。
李靜虛笑道:「雖然有些道行的人皆能推算那所謂的『天機』,但是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那『天』到底為何物?而那『天機』是如何生成的?但是我知道而峨眉絕對不是天!我也只是想保住我青城的道統,再就是和那峨眉爭個高下。他們浪費了三百年的仙家修業,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易玉聞聽心道:「也是誰沒事非要跟天對著干啊!原來對手也只是峨眉派,似乎也沒有說的那麼恐怖。」但是此時他不敢出聲,只等李靜虛說話
李靜虛眼神沒有聚焦,似乎透過了一切,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一幕。似乎是時間久了,李靜虛回憶了很久,方才說道:「三百年前,那是我和長眉的最後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共同作戰。就在藏邊白骨山,而對手便是你收的那處『弈天大陣』之中所困的查雙影。」
易玉一見李靜虛喝茶,趕緊積極問道:「
師叔祖說『我收的那處弈天大陣』……難道這弈天大只有一處?!」
李靜虛微微一笑,道:「你不是也說,就單單平那大陣,還遠遠稱不上弈天嗎.+憂洞週遭五百里之內,就有九處一模一樣的大陣……」
易玉聽到此處亦不由得大驚,心道:「竟有九座相同的『弈天大陣』!想必那九座大陣之中禁制的也定飛凡人,若是皆如查雙影這般法力高強的老魔,那……」
李靜虛接道:「此九座大陣,皆在九宮之位,再以無憂洞為中心,形成一座地跨千里的大陣,這方才是真正的弈天大陣!」
易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聞聽之後依然是大驚,心道:「千里大陣!真是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氣魄!」又問道:「想必以師叔祖的手筆,這九人必不會是尋常修士吧!不知這九座大陣之中所禁皆為何人?難道都是如查雙影一般的巨魔大寇嗎?」
李靜虛微微一笑,道:「天下間哪有那麼多老魔?而且即便是有,想抓住他們由談何容易!這查雙影當年修為也不於我和長眉,若非聯手,也很難取勝於他。我只在最後一劍上動了些手腳,這才瞞過了長眉,留了他一條性命。而且這『弈天大陣』也不是將他們禁制,而是為了保護!」
易玉聞之一愣,有些聽不明白李靜虛的意思了,驚道:「師叔祖!難道我青城廢了那麼多寶物奇珍,甚至不惜生祭千人,就只是為了保護他們性命?!難道師叔祖是想以這些人為先鋒,和峨眉開戰?」
李靜虛擺擺手,笑道:「玉兒,我雖然將這些人禁在這『弈天大陣』之中,保了他們三百年性命,但是也同樣囚禁了他們三百年。這些老魔心性驕悍,卻未必承我的這一番心意,又怎會聽我驅使呢?今番他們一離開這『弈天大陣』,便和我再無干係了。而且者九人也非儘是什麼了不得的高手,若是指望他們消滅峨眉……呵呵!」
易玉聞聽卻有些糊塗了,疑道:「哦?若是不能驅使,不知師叔祖此間還有何深意?」
李靜虛道:「玉兒你來看,我這『弈天大陣『之中一共是封禁了九人,分別是這查雙影、鬼佬、金花教主、赤手天尊、雙身教主之一、翼道人、欲神魔、傳燈大師、黃仲道人。這九人皆是散修,修為有強有弱,但是他們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你可知道?」
易玉看著李靜虛,思量片刻,言道:「師叔祖難道是說……這九人皆是『死人』!」
李靜虛微微點頭道:「你所說不錯!在天機之中,這九人皆是氣數已盡的必死之人。所謂天機之所以為天機,必然是極為精密,環環相扣,不能出一分差池。若非我用這『弈天大陣』將這些人封住,隔絕天地,暫時蒙蔽了天聽,這些人是必死無疑。但如今這些本已死去多時之人,忽然再次一同出世,必然攪亂天機。雖然上天的意志不容改變,這九人早晚也難逃一死。但是就因為他們的存在,必然使一段時間之內的天機灰暗不清。到時誰勝誰負,就各憑本事了。」
易玉這才恍然大悟,道:「弟子明白了,為何師叔祖您稱這大陣為『弈天大陣』,而非是『逆天大陣』。如今師叔祖用了三百年時間,用這九人為咱們青城派又換來了一次機會。」易玉沉吟了片刻,接道:「想必那東海仙島之事,也應該是師叔祖和師尊他老人家,早早設下的殺招吧!」
李靜虛聞言一笑,也不置可否。而那易玉見之也不追問,話鋒一轉,道:「此番師叔祖用了三百年的時間,方才破了些許天機。弟子卻有些好奇,不知那峨眉派當年是以什麼乾坤妙法,毀了咱們青城派的運勢,成了如今他一家獨領風騷的局面?」
提到此事,那李靜虛雖然憤恨,但也露出了一絲敬佩的神色,道:「說到峨眉派的手段,雖然手法有些不光明磊落,卻也不得不佩服那散子、大元真人和連山大師,這三位驚才絕艷的前輩。雖然他們用了足足七百年的準備,最後方才一朝移換天機,奪了天下的運勢。但是如此大的動作,如此精密的算計,如此決絕的手段,天下間也只有他們三人做得到!」
易玉卻不知道這三位長眉真人的師父,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這個敢逆天改命的師叔祖,說出如此的話來。而且剛才易玉還聽見了,李靜虛說的是『奪了天下的運勢』,竟非是青城一家!
李靜虛言道:「千年之前,大唐帝國永徽年間,天下間秩序大亂。乾坤逆轉,天地異位,世間竟是出了一位萬年不遇的女皇帝。那時天數大亂,天機不顯,天下修士皆惶惶不可終日。我料想,那峨眉派便是從那時落下了伏筆,開始准
切的。其中細節我尚不知曉,但是大致應該是……▋
易玉聽著李靜虛竟一下子將事情退到了近千年之前,不禁心中反省:「這修真世界動則便是百年千年的潛伏等待,這是何等的耐心和氣魄!既然我已經進了這個圈子,若是不能把眼光放長遠,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李靜虛卻不管易玉心中如何想法,接道:「那峨眉山凝碧崖上的兩儀微塵陣你可見過?」
易玉前幾日方才上過凝碧崖,甚至還隨著齊霞兒在裡面走了一朝,自然見識過了,連忙道:「弟子見過,還親身的在其中走過一遭。此陣威力不小,但似乎……似乎有些言過其實。師叔祖提到此陣,難道此間還有何玄機不成?!」
李靜虛聞聽,笑道:「呵呵,定是齊家那小丫頭帶你進去的吧!那丫頭也算是個奇女子,千年難得的良才美質,就是這性子……招惹上了她,日後可有你的好日子了,你可莫要後悔啊!」
那李靜虛卻不管易玉臉色變換,接道:「那兩儀微塵陣本是峨眉派的護山大陣,威力極強。甚至傳說,就是天仙入陣,若是處置不當,也會被那天地兩儀之力所侵,化為齏粉!但是這大陣卻在千年之前,被那散子、大元真人還有連山大師,合三人之力將其改的面目全非,因此現在你自然感覺不出它的威力。」
易玉一聽心中也是大驚,想不到那峨眉派竟敢自毀護山大陣!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以峨嵋派的實力,有幾個活得不耐煩了,敢上峨眉山叫囂的!都不用放飛劍,一人一板磚都能把那些邪魔給拍死,這兩儀微塵陣確實也沒什麼大用。
卻聽李靜虛道:「此時那兩儀微塵陣,卻已經不再是護山大陣了,而壓制峨嵋山的地脈走勢,壓制峨眉派的氣運的大陣!」
聽到此處易玉卻又糊塗了,問道:「師叔祖,用大陣壓制自己的運勢,這……峨眉派這倒是何意?」
李靜虛笑道:「玉兒,難道你師叔祖我能夠擺下大陣,蒙蔽天聽,難道那散子三人就不行嗎?他們乘那陰陽倒轉,天機凌亂之際,擺下大陣,蒙蔽天機。而那時他們也只將峨眉山的氣脈稍稍壓制,讓人難以察覺,卻不影響峨嵋派的大局。」
「哦?那峨眉派又是如何盜取天下運勢的呢?」
李靜虛淡然道:「天地大變之後十五年,陰陽歸位,天機重顯。那時天機言明,天下氣數在正道,而正道氣數則在青城峨眉兩派。天道恢恢,又怎見得峨眉氣運衰落呢!自然要多方補齊。雖然平時不見如何,但是七百年下來,又是一副什麼光景!而且天下氣脈有限,那峨眉山卻被兩儀微塵陣壓制,雖然實力已經強橫之極,卻是仍不斷的吸納天下的運勢。直到三百年前,魔教滅亡,這才東窗事發。但是此時峨眉大事已成,天下修士也無可奈何。」
易玉心念一轉,問道:「師叔祖!難道傳襲至今的峨嵋鬥劍的傳統,就是因此而起的?!」
李靜虛一笑,點了點頭,道:「玉兒所言不錯,自那峨眉山將天下氣運皆匯於一處,成就他一派的輝煌的時候,天下的修士又怎能容他?而且這運勢卻非得那峨眉一家所佔,無論是誰,只要能奪下峨眉山凝碧崖,這天下氣運自然易主。也就破了那峨嵋派的千年算計!」
易玉聞聽,心道:「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這天下的邪魔們哪也不打,就打這峨眉山呢!原來貓膩在這呢!」
卻聽李靜虛歎了口氣,接道:「但是奈何天命難違啊!……第一次峨眉鬥劍,雖然魔教糾集了數萬修士,又有不少正道門派暗中策應,那可真是十萬修士攻峨眉!但是那時峨眉氣勢正旺,有蒼天護持。雖然魔道實力強悍,最後也只有功虧一簣。而第二次峨嵋鬥劍,峨嵋派早已吸取了上次教訓。不再一家獨佔峨眉山,將其中分出數個不值一提的小塊,拿出來收買了眾多門派,實力差距愈加懸殊。而且許多正道門派也知大勢已去,便相繼的投入了峨眉懷抱,鬥劍結果也不言而喻。而如今魔教已毀,邪道勢微,這三次峨嵋鬥劍,也不過就是個兒戲罷了。」
卻說這李靜虛雖然潛伏三百年,蒙蔽天聽,暫時攪亂了天機,但是此時峨眉大勢早成,實力更是強悍,不知他還準備了什麼手段,請看下回《你來我往》
(這一回中,涉及了不少玄學的東西,其中神怪之事本就沒有什麼邏輯之說,請不要用科學的眼光看待。若有不合理之處,還強見諒。當然有bug提出來,咱們也可以一起討論。括號內是免費字,(*^__^*)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