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吃吃喝喝的,一晃兒就過了十五,我們也按計劃出發了。
這次隨行的只有思兒和敏兒,加上我們三人,簡單易行。
早在初八,該走的我們都已經送別了。家裡面是這麼安排的,一切商務交給天勝,阿冬管理內院,學校就由未然管理。
坐在泉的身前,我仰天長笑,高呼:「哇,我又出來了,唔,好清新的空氣,哦喔,好美的景色喲~」
泉好笑地在我身後說:「然,空氣嘛,倒是清新得寒冷,可是你說的美景就是眼前光突突的樹嗎?怎麼看,也不像是美景啊?」
我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八卦樣兒,說:「我說是美景,它就是美景,不是也是。我若說它不是美景,是也不是,你的~~明白?」
磊笑著看著我們,說:「泉,你想想,然都已經快兩個月沒出家門了,當然是看哪兒都美,就算現在有條流浪狗路過,她也會說,哇,好可愛的小狗呀~。對不對,然?」
我雙眼笑成月牙兒狀,點著頭說:「知我者,磊也。泉,你要是再惹我生氣,我就要去磊那裡了,你考慮好。」
突然,一隻毛茸茸的小松鼠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正巧被我看到,我驚叫一聲:「哇,好可愛的小松鼠呀~」
這下,連敏兒都跟著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思兒抹著笑出來的眼淚,說:「主子,你還真是瞭解然主子呢,說得太準了,真是神了。」
我自己也笑得樂不可支的,咯咯地笑著說:「我是憋得太久了,你們就當是一個傻大姐兒在說胡話好了,再說了,讓你們多笑笑,增加肺活量不也是好事兒一樁嗎?」
敏兒看著我,淺笑著,臉上的表情也不像剛來時那樣陰沉了,已經開朗多了。
由於我們這次沒想急著趕路,所以四匹馬,五個人,以能在傍晚前趕到下一個城鎮為主,在路上隨意地走著。
這次的目的地就是泉的家,我想回去看看小娘和老爸,而且也是想引蛇出洞。
第一天,我們平安無事地到達一個小鎮,順利地入住一個看著還不錯的酒樓,要了兩間上房後,我們就先各自回房洗漱了。
剛過完十五,街上很冷清,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只好安心地在房間裡用餐,睡覺,累了一天的腰也應該放鬆放鬆了。
我趴在床上,閉著眼睛,拉著長聲說:「我的腰~~啊,哪位好心人來給我按摩一下~~呢?」
磊悄聲地坐過來,輕柔地給我按著,小聲地說:「第一天就累了,早知道,帶輛馬車出來就好了,你就可以在車裡休息了。」
「唔~,我不要,」我一邊享受著,一邊說:「好不容易出來了,我才不要再憋在一個小車廂裡呢。我沒事兒的,磊,你別擔心。不過,我們這麼做,會有用嗎?」
「我也說不好,不過,第一天應該沒事兒吧,」他把我抱向床裡,說:「然,你早些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喲,乖,我摟著你,好不好?」
我點頭,窩在他的懷裡,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睡得正香時,突然感覺自己騰空而起,睜開迷茫的眼睛,耳邊傳來泉的噓聲,「別說話,有情況。」
我一下子就精神了,張大眼睛向四周看著,可惜,一切都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
突然,窗戶被打開,一陣寒風吹進來,隨即一道黑影從外面飛躍進來,好在月亮十足的圓,藉著月光,我依稀地看到二道黑影在屋裡打在一起,只能聽見拳腳帶動的風聲和刀劍相撞的清脆的金屬聲~~
我渾身肌肉緊繃,努力想看清哪個是磊,有沒有事兒~。
泉把我護在身後,感覺到我的緊張,用一隻手反摟著我,輕輕地拍了一下。
等待的時間總是感覺漫長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見一聲悶哼,一道黑影從窗戶飛了出去,另一道高大的身影緊隨其後地追了出去。
泉連忙走到窗口側著身子向外張望了一下,又回到我的身邊,小聲說:「大哥追出去了,我也想出去看看~」
我連忙說:「你快去吧,我去找思兒。」
泉看了我一眼,從窗口飛出去,我摸黑打開房門,走到隔壁,思兒的房間,輕輕敲了一下門,門應聲打開,思兒低聲地說:「是然主子嗎?」
「嗯,」我輕輕地應了一下,就被思兒一把拽進房間。
思兒隨手關上門,小聲地說:「我聽到你們屋裡的聲音了,來吧,我帶你到我床上,敏兒在裡間呢。」
我躺在思兒的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悄聲地問:「思兒,敏兒還在嗎?」
「在,你睡吧,他們一回來我就叫醒你。」思兒不再說話,在寂靜的夜裡,只聽到我的呼吸聲,思兒的呼吸聲極小,幾乎沒有。
不知什麼時候,我終於熬不住了,酣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泉的懷裡睜開眼睛的,一看清是他,我高興地說:「你回來了,磊怎麼樣了?」
磊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說:「我沒事兒,你擔心了吧。」
我一回頭,看著他,說:「你沒受傷吧,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收穫?」
他一搖頭,說:「我感覺像是個女人,武功還不錯,昨晚應該被我打了一掌,受點兒內傷。不過,她輕功挺好的,我跟到一處宅院後,突然不見了,想必這附近有敵人的據點。」
我笑著說:「你們沒事兒就好,既然第一天就能遇到敵人來襲,說明我們已經成功引起敵人的注意。好了,我們準備走吧。」
磊笑著揉了揉我的臉,說:「然,你的雙眼又有精神了,渾身煥發著活力,看來,你就是個不能安分的小搗蛋呀~」
「嘿嘿,」我得意地笑著說:「現在後悔了?晚了,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認命吧,小子!!」
他輕輕拍了我一下,說:「沒大沒小的,老公比你大好幾歲呢,居然叫我小子,你是不是找打呀?快哄我,不然,我就家法侍候了~」
我的臉一紅,說:「好了,小子,對不起!我們還有正事呢,沒功夫領教閣下的家法了,再見~」
我從床上爬起來,一看,是我們昨天的房間,看來,是他們回來後又抱我過來的。
準備好一切,我們又上路了。
在寬闊的官道上,我們四匹馬並排走著,反正道上的人也少,幾乎沒什麼人會在大正月趕路,除了我們。
我依然坐在泉的懷裡,不過,今天是橫坐的。泉雙臂緊摟著我,把披風也拽嚴,我有些昏昏欲睡的,直點頭。
忽然一陣馬蹄聲從後面傳來,泉把馬帶到一邊,讓開道。
那馬蹄聲在跑到跟我們並排時,突然慢了下來,一道委婉的女聲響起來,「喲,這不是嚴堡主嘛,真是幸會呀。不知道,還記得小妹嗎?」
我從泉的懷裡探出頭,正想看是誰,卻看見敏兒的臉有些慘白,一臉的僵硬,正盯著那個人的背影有些發呆,隨即又強硬地把頭轉向另一邊,低下頭,不再看那個人。
就聽磊冷淡的說:「原來是黑玫瑰黑三娘,有事嗎?」
「喲~,瞧您說的,」那個女人一身的黑,黑錦緞的棉袍,黑披風,胯下一匹黑馬,只是沒有墨雲來得矯健。
她接著說:「不知道堡主是否方便在下跟您一路隨行呢?是這樣,我這次隻身上路,正愁行單影支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知道是否太冒昧了。」
我剛要衝口而出,泉一把摀住我的嘴,對我搖了搖頭。
我不解地看著他,但還是點頭,把他的手拉了下來。
就聽到磊依然如故地說:「只怕是不方便,我與黑姑娘並無深交,這樣走在一起,怕會連累姑娘的清譽的,請姑娘不要見怪。」
黑三娘一陣的嬌笑,說:「堡主就不要這麼說了,我一個單身女人上路又是主動相邀,一來是想與堡主搭伴走,再來,也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懇請堡主就同意三娘跟隨吧,到了三娘的目的地,三娘自會離開,不會讓堡主難做的。」
磊轉過臉,看了她一眼,冷淡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平淡地說:「既是如此,黑姑娘就一同走吧。只是,我們走得慢,姑娘若是不著急趕路,就跟在後面吧。」
「堡主,這姑娘兒姑娘的叫著,聽著也生分哪,」她嫵媚地說:「不如就叫三娘吧,難道堡主是怕別人說三道四的人嗎?」
磊傲然地說:「我豈是怕事之人。好吧三娘,不過,我有話在先,如果三娘不想惹麻煩的話,還請注意一下舉止,要是讓三娘的美名受到一點的玷污,那就不是在下的本意了。希望三娘明白在下一片苦心。」
三娘咯咯一陣的媚笑,脆聲說:「堡主說話還真是給三娘留足面子呢,江湖上都稱三娘是黑寡婦,其實三娘也是個純情之人呢,只是他們不瞭解罷了。」
我看著泉,噘著嘴,衝著那個三娘努下嘴,泉會意地一笑,用手指地嘴上噓了一下。
這時,我們已經自然地落在後面,只有磊一人跟黑三娘在前面邊前進,邊說著話。
我暗中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用眼睛瞄了下另一邊的敏兒,泉點頭表示知道,衝我擠下眼兒,平靜地跟在磊的後面繼續走。
過了晌午時分,我們來到下一個小縣城,這裡比昨晚的那個小鎮大了許多,街道上也熱鬧一些。
我好奇地在馬上東張西望的,泉體貼地給我買了一包的糖炒栗子,一串冰糖葫蘆,一包水煮花生。
我吃著冰糖葫蘆,笑瞇瞇的說:「泉,你怎麼知道我想吃什麼?」
「小傻瓜,你往哪兒一看,小舌頭一舔,我就知道了唄。」泉溺愛地看著我,低頭舔了一下我嘴邊粘上的糖沫。
這時,那個黑三娘好像才發現後面有人似的,有些吃驚地說:「哎呀,這不是東方公子嘛,瞧我,竟沒注意到您也在呢~。這位是~~」她這一回頭,我才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
一雙細細的彎眉下面是一雙水汪汪的媚眼,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張通紅的小櫻桃嘴兒,瓜子臉兒,黑亮的長髮盤成一個圓髻,上面插著好看的珠花,耳朵上垂下搖曳的珍珠耳環。
如果她不說話,給人第一印象倒是一個十足的美嬌娘,可惜,她那雙媚眼向你一瞭,從小嘴兒裡說出的話怎麼聽都有一股子的浪勁兒。
泉淺笑著說:「三娘的眼裡怎麼能看到我呢,再說,我此時已經有了愛人,三娘不妨專心跟大哥聊天兒好了。」
她的眼睛向我一掃,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輕蔑,不過掩飾得倒快,笑著說:「那真是失敬了,既然如此,二位盡情享受溫情吧,三娘就不打擾了。」
我笑著又咬了一口冰糖葫蘆,看著她妖嬈地跟在磊的身後,走進一家看來豪華一些的大酒樓。
泉下馬,將我抱下來,思兒走過來牽著墨雲走進酒樓後面,跟著小二把馬送進馬棚。
磊依然定了兩間上房,回頭對三娘說:「三娘,可用在下幫你定房?」
三娘一笑,說:「不麻煩了,三娘能跟堡主一道走,就已經是高攀了。三娘自己來,堡主先請吧。」
磊也沒多客套,跟著夥計直接走上樓,泉拉著我也跟上。敏兒在後面低著頭,手裡拿著另外的兩包零食,無言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