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我揉著酸軟的四肢,費力地爬了起來,咦,怎麼就我一個人?
光著腳下地,還沒走上兩步,磊就進來了。
「又這樣?」磊搖搖頭,說:「這是石地,不是木板地,怎麼也不知道先穿上鞋子,真是的,讓人操心~」
在嘮叨聲中,把我抱上床,又拿來衣服,動手給我穿起來,我笑著說:「真是個老媽子,這麼碎嘴~」
「你還敢頂嘴,」屁股上被拍了一下,磊好氣地說:「以後,我要建成整個屋都有地板的家,免得你總是光著腳走來走去的。」
「我原來的家就是這樣的,」我申辯著,說:「而且地板下面還有地熱的,冷天都不涼,好舒服的。我都習慣光著腳走路的,大冬天在房間裡只穿很少的衣服也不冷。」
磊想了想,說:「你說的,我沒全聽明白,到時候再問你吧。現在,你想去哪兒,我陪你去。」
「我要去師父那裡,」看著磊說:「你把我送到地方就行~~泉哪兒去了?」
「他呀~」磊笑了出來,「他這幾天在做馴獸工作,說是雪兒和銀焰的戰鬥力太低,要把它們提高成高手。我看,你上次受傷,他歸結到雪兒身上。這幾天,雪兒和銀焰被馴得見到他就想跑,呵呵~~」
我也笑了出來,泉還真是不遺餘力呢。
磊帶著我來到師父的住處,我仔細地觀看著。
師父還真是~~高啊,一處孤峰上佇立著一座白色大理石建築,小巧玲瓏的似有仙氣繚繞著。
一條粗鏈連接著孤峰與我們所在之地,白雲在其間翻滾著,將粗鏈若隱若現地掩蓋著。
我吐了吐舌頭,對磊說:「師父還真是獨特啊,那你們小時不是很難見到他?」
「不會的,」磊笑著說:「還有一條小徑能繞過去,我是怕你著急,才想走近路的。師父一般有事的話,會直接過來的,有時也會傳音給我們,要我們過去。」
磊抱起我,說:「你要是怕的話,就把眼睛閉上,到地兒了,我再叫你。」
我狡黠一笑,說:「這麼難得的機會,我會放過嗎?不過,你有把握能過去嗎?畢竟我這麼胖~~」
磊輕鬆一笑,說:「讓你見識一下,你的男人有多厲害吧,抱緊了,我要過了。」
我摟緊他的脖子,好奇地張大眼睛,感覺像是一片樹葉飄到那粗鏈上,順勢的滑了出去,平穩極了。
我伸出一隻手,在雲霧裡划動著,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回頭看著磊,會意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圍的雲霧在我們的帶動下,在身後留下一道翻滾的痕跡,似騰雲駕霧般的感覺~~
還沒過足癮,磊在我耳邊低聲地說道:「到地兒了,然。一會兒,我再這樣做一次,你再玩吧。」
我看著磊,霧氣將他的髮梢和眉毛上掛了一層小水珠兒,在陽光的透射下,晶瑩剔透的,我情不自禁地親了他一下,從他身上滑了下來。
磊卻把我摟住,吻了我一下,才放開我。
我回頭看向那小屋,是個左右對稱的兩間房的格局,門前一條由單塊石板間隔出一條甬道直到我們腳下,四周都是綠油油的草地,看著好柔軟。
我心裡一動,把鞋子、襪子脫下來,光著腳走上草地。唔,跟我想得一樣,感覺自己像林間的精靈~~我雀躍地走出幾步,回頭對磊說:「你就在這兒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轉身向那小屋跑去,一邊大聲地說:「師父,我來了~~」
那清悠的聲音隨即響起,慈祥地說:「進來吧,我已經等你好久了。」
我「呵呵」地笑著,小草將我的腳心弄得很癢,但也很舒服,三步並成二步的,我跑到門前,一拉門,就進去了。
「哇~~師父,好多的書啊,」我先看到左邊的房間,四壁都是書櫃,上面都是書,密密麻麻的,有些還擺在地上,可見是沒有地方放了。
一張矮地桌在地中間擺著,後面是一個軟座,桌上還有一本打開的書,一個香爐升起青藍色的淡煙,清雅的檀香味兒把我包圍。
師父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怎麼樣?還滿意吧。過來,坐下吧。」
師父坐軟榻上,正微笑在看著我。
我走過去,也沒多想地坐在師父身邊,問:「師父等我很久了嗎?」
「從昨晚等到現在,」師父點頭,含笑地說:「我以為你的性格會在昨晚就來呢?看來,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我的臉一紅,想到昨晚~~
「師父,」我搖著他的胳膊肘兒說:「您欺負人。那是磊說怕打擾您,不然,我真的來了。」
「呵呵~」師父輕聲地笑了一會兒,說:「知道我托你的事兒是什麼了吧,怕嗎?」
「那是真的嘍?」我瞪著圓眼說,「您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阻止?還害得泉差點死掉?」
「唉~」師父長歎一口氣,說:「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我就算能阻止他一次,不能每次都做道。天意讓你救了泉,這就是為什麼我找你的原因。」
我搖了搖頭,說:「不全明白。」
「如果泉死了的話,你說,磊會原諒他嗎?」師父的眼睛看著前面,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不等我搖頭,師父又說:「一定不會的。磊兒那孩子雖說個性差點兒,但卻是個有情有意的人,一定會在痛苦中被折磨著。一邊是親如手足的兄弟,一邊是從小到大的師弟,你說,他會怎麼辦?」
我眉頭緊鎖,也犯了難,又點頭同意師父的話。
「到那時,魂兒就是想回頭,也回不了了。」師父沉重地說,「至此,他就會陷入魔道中不能自拔了。誰也救不了他了,就是我,也無能為力。」
我只能點頭,說不出話來。
「但是你出現了,」師父的眼睛裡升起一道希望之光,看著我,說:「你的出現打破這個僵局,讓無解的一盤棋活了起來。」
我不能置信地看著師父,他接著說:「不用吃驚。你看,你本不屬於這個世上,泉本該死去,磊兒要孤苦一生,因你的出現,這一切改變了。這就是玩意,就是這麼神奇。」
「把魂兒引向正道吧,」師父拍著我的頭,說:「雖然你沒有什麼高深的武功,但是你在無形中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婉兒和簫兒就是一個例子。」
我張了張嘴,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我保證去盡全力做。只是,師父,我還能不能回去一趟,我不想讓父母擔心,讓他們知道我平安無事就好。」
師父笑著說:「你自己有寶貝不用,還來求人,真是浪費那物件了。」
我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把手腕上的混沌鐲顯露出來,問:「是它嗎?我怎麼做呢?」
「你先寫些什麼,」師父指著筆墨紙硯說,「我再幫你吧。」
我不明白什麼意思,但還是寫了一些我很好,讓父母放心的話後,把信紙交給師父。
「你把手鐲給我吧,」師父笑著說,順手拿來一個古色古香的小木盒,把信紙放了進去。
我把手鐲褪了下來,遞了過去。
師父把那小巧的木盒放在手鐲的圓環中間,正好放下,對子我說,「把你的雙手夾住它們,全心想關父母的家,我會在後面幫你的,坐好。」
我照要求做好這些,剛把眼睛閉上,全心想著家時,一股熱浪從身後傳了進來,比磊和泉的熱浪要大得多,但是非常平和,就像是溫泉一樣,把我全身都包圍住宅區。
我一心想著父母,漸漸地,他們的相貌出現在腦海裡,如此真實的,好像就在眼前。
父母好像老了許多,媽媽正在擦著淚水,老爸在一邊安慰著她,不停地說著什麼~~
我的心裡一陣悲傷,一定是擔心我才這樣的。
突然,老爸一臉的驚奇,手裡好像多了什麼似的,媽也看著,張大眼睛。
我看到我剛才寫的信紙出現在老爸的手裡,他正在激動地讀給媽聽,兩人的眼淚像流水似的將蒼老的面容打濕。
一會兒,老爸露出驚喜的笑容來,媽在爸的懷裡痛哭流涕,臉上露出安慰的神情來,一切又模糊起來~~
我睜開流著淚水的眼睛,發現磊正緊張地看著我,見我醒來,一把抱緊我,急促地說:「我以為你要走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像是敲邊鼓的心跳聲從耳邊傳來,全身緊繃地對師父說:「您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
「呵呵,」師父輕笑著說:「以為我把你的愛人送回去了,對嗎?傻孩子,我怎麼會不為你考慮呢,把然兒抱走吧。我們的事兒已經談完了,就不要在我面前親熱了,回去隨便吧。」
磊紅著臉,把我抱了出來,一直走到粗鏈邊,眼睛還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打了他一下,說:「你想我們一起殉情嗎?還不快點兒停下來。我不是沒走嗎?」
磊深吻住我,半晌兒才放開,又確定地看了看我,小聲說:「我還是頭一次這麼跑進師父的房間呢,這都是拜你所賜喲,寶貝~~」
我把他低下的唇推開,說:「快給我穿上鞋子,師父不是讓你回去嗎?不聽話是不是?」
「回去泡溫泉,好不好?」磊笑容可掬地問道。
我白了他一眼,說:「我要去找未央,我昨天跟他說好了的。」
磊噘起嘴,像個吃不到糖的小孩子,說:「明天再去吧,好然兒,我的心好脆弱呢。「
我看著他正在給我穿鞋的手,說:「我又不是去很久,有些事問明白就好了。很快的,你~~」
「我等你,」磊抬頭說:「你要小心些,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親了他一下,說:「好的,老公。」
「什麼是老公?」磊奇怪地問。
「那是我家鄉對自己的丈夫的愛稱,」我笑著說,「就跟你們這裡的相公是一個意思。」
「再多叫幾聲,」磊有些賴皮地說,「你還是第一次這麼叫呢,叫~~」
我受不了他的長音的折磨,連叫了幾聲,把他樂得眉開眼笑的。
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裡,我們在若隱若現的粗鏈上行如流水的飛渡過雲海,讓我又一次陶醉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