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我們進入一處小鎮,找到一家大一些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我好奇地東張西望,跟在泉的身後,沒留神泉進屋後停下來,一頭撞在泉的後背,把鼻子撞得酸痛,眼淚都流了下來。
泉好笑地回頭看著我,揉了揉我的臉,小聲說:「跟我跟得這麼緊,晚上跟我睡吧。」
我紅著臉,打了他一下,說:「在馬上坐了一天,我的腰都疼了,你還是跟磊一起睡吧,他比我有精力。」
磊在後面進來,沒聽全我們的對話,笑著問:「誰想跟我一起睡呀,我沒意見。」還拿眼睛瞄著我。
我一指泉,說:「是他,你別誤會,今晚我自己在裡屋睡,你們在外屋吧。」
吃過晚飯,我纏著他們要出去轉轉。磊沒辦法,只好領著我出去,泉留在客棧裡。
我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興奮地拉著磊的手,看到什麼新鮮的,都過去湊熱鬧。一會兒,我的手上就拿著一串糖葫蘆,一包糖炒栗子,磊在旁邊幫我扒栗子皮。
正走著,前面圍著一大群人,熱熱鬧鬧的,我衝了過去,磊搖搖頭,跟過去了。
哇,是幾位賣藝的人正在表演著,不少人在旁邊叫著好,我也擠了進去。
由於天色漸暗,那幾位正在急著收攤,一位清秀的小姑娘正在轉圈收著打賞錢,一位歲數大些的男子說著客套話,意思明天還會來,謝謝各位等等的行話。
我的手向後一伸,磊遞上幾文錢,低聲在我耳邊說:「我們還沒看呢,你倒大方先給錢,明天,我們又不能來看。」
「可人家多辛苦,你看,都流著汗呢,說明他們現在需要盤纏,不然,你想看,人家說不定還不表演呢。」我強掰著說。
這時,人群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那領頭的人耳力倒是很好,瞅了我們一眼,走過來說:「謝謝這位小兄弟,但是這位兄台說得多,這錢我們是不該收的,請拿回去吧。」說完,從那個小姑娘的手裡拿出一些銅錢,比我給的還要多。
我連連擺手,說:「這位大哥,看你們也不容易,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看你們不是專門幹這個的,有什麼難處嗎?方便的話,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忙。」
正在這時,街那邊走過來一幫人,打頭的像是個公子哥兒,後面跟著的幾個家人正打著橫兒地走過來。
「喲,好標緻的小姑娘,從哪兒來呀?」那公子哥兒走到小姑娘跟前,有些流里流氣地問。
那位大哥趕緊走上前,打著揖說:「這位公子,小妹是個啞人,不會說話,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你是什麼東西?」旁邊的一個下人衝他說,十分的無禮。
我回頭看了看磊,磊衝我輕輕搖頭,把我拉到一邊。
這時,其他三位正在收拾東西的人一起圍了過來,站在那位大哥後面,把那小姑娘擋在身後。
我暗自點了點頭,心想:這些人一定不是跑江湖賣藝的。看了看磊,磊把我圈在身前,在我耳邊說:「這幾個人的功夫都不錯,吃不了虧的,我們走吧。」
我搖頭不肯,站在那裡不走。我相信磊的眼力,但是好奇心又佔了上風,再加上有磊在旁邊,心裡沒什麼怕的。
事情已經有些僵化了,那大哥後面的幾個年輕人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公子哥兒那邊的人還在無理取鬧。
「你們要是把那小姑娘留下,今天的事兒就好辦,不然的話,誰也別想走。」剛才說話的那個家人放橫兒了。
「這恐怕辦不到,」那位大哥說,「我們只是路過貴地,並不長留,更何況,小妹身有殘疾,請不要為難我們,我們這就走。」
那公子哥兒一聽要走,沖後面的家人一揮手,他們仗著人多勢眾,衝上來搶人了。
這邊的人也不是好惹的,連那個小姑娘都會武功,三下五除二地把公子哥兒那群人打跑了。
那位大哥歎了口氣,說:「連夜走吧,本想多掙些錢的,看來不行了。」
我沖磊一伸手,磊無耐地拿出一張銀票,我樂顛顛地走到那位大哥面前,說:「這位大哥,看你們也不像是壞人,這是小弟一點兒心意,如果能幫上小忙,小弟非常高興。」
「這、這怎麼行呢?我們並不認識,這位公子如此盛情,我實在不敢當。」他推辭著。
我咬文嚼字地說了半天,心中已是不耐煩了,順嘴說:「哎呀,你真是囉嗦,既然是缺錢,帶著好幾個人,還要連夜跑路,沒錢怎麼行呢?我又不要你們還,就當是交個朋友。不是說,四海之內皆兄弟嗎?哪天,說不定我還要你們幫忙呢。收著吧,兄弟們要吃飯哪。」
「既然如此,好,我叫徐剛,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小兄弟叫什麼,日後好讓我報答。」徐剛說道。
「我大哥是嚴磊,以後有困難時,來找我,我叫然。」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們很有好感。
「原來是嚴堡主,真是失敬。」徐剛居然沖磊客氣起來。
「你很有名嗎?」我問磊,磊苦笑著說:「只有你不把我當回事兒。」說完,回過頭對徐剛說:「既然這樣,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去找我,我想你們知道怎麼找我吧。」
「是的,」徐剛敬畏地說,「我們一定會去找閣下的,待我們辦完事後,一定去。」
雙方客氣地再見了。
我跟著磊回到客棧,泉已經準備好熱水讓我去洗,我聽話地進去了。
清爽地走出來後,看見泉和磊都很嚴肅,奇怪了,他們好長時間沒這種表情了。
「有什麼事嗎?」我走過去,坐在磊的大腿上,拿過一個蘋果吃起來。
「沒什麼,」泉瞅瞅我說:「今天見義勇為了,還樂善好施了呢?」
「啊,那個麼,」我有些臉紅地說:「都是磊的錢,跟我沒什麼關係。原來,磊那麼有名呢,沒想到啊。」
「那,你要是想到了,會怎麼樣呢?」泉好笑地問。
「那,我一定會躲得遠遠的,」我想了想說:「我可不想找麻煩。」
「大哥,」泉對磊說:「你是個麻煩呢。然都不說自己是個麻煩,還嫌你呢。」
我看著泉,問他:「我是個麻煩嗎?我怎麼不知道。」
「哈哈哈,還有這種人?」泉搖著頭說。
「你真要麻煩了,泉,」磊在我身後說:「你這麼說然,然會饒了你嗎?」
我一回頭,瞪了磊一眼,笑著說:「你這麼說,看來是不怕我找你麻煩了,是不?」
磊用大手掐了掐我的臉蛋,說:「你說呢?」
「少來了,」我把他的手一拔拉,說:「今天,我惹的是什麼麻煩,別繞圈子。」
磊沒想到我突然這麼說,愣了下,說:「你怎麼知道你惹麻煩了?」
「那還用問,」我瞭了他一眼,不滿地說:「看你不怎麼高興我管閒事,而且徐剛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你很平靜,就猜出來了。你早看出他們是誰,也知道他們的事,對不對?」
「我們的然,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磊親了我一下,又說:「那你還去管?」
「我看他們人不錯,面相也正派,也許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想了想,又說:「雖然我不懂武功,但是,看他們的眼睛,還有用的兵器,都應該還算可以,也許是有什麼事才落難的吧。」
泉衝我點點頭,說:「你猜得不錯,他們是有點事兒,不過應該可以自己去做。」
我愛現地一笑,想了想,問磊:「不會給你帶來困擾嗎?」
磊寵愛地一笑,說:「你看我像怕的人嗎?」
「我總是跟著直覺走,」我有些擔憂地說:「還真有點兒怕給你們帶來麻煩呢,以後我不這樣了。」
磊拍拍我的頭,「不要緊,真要是不可以的事,我就不讓你做了。我不說話,你就看著做吧。」
「磊真好,」我親了下磊,「我今晚跟你睡~~純睡覺哦。」
磊也不說話,抱著我就向裡屋走去。(還是這脾氣)
一夜好睡,把昨天的疲勞都恢復過來了。
坐在磊的懷裡,被磊抱著,舒服地吃著牛肉乾——我的超愛,磊特意給我買了好多。(在我給他吃過我從家帶來的之後,我就沒斷過它。)
我使勁地向後仰著頭,看著天上的雲在風的吹拂下東搖西蕩的好玩兒,磊掐了我一下,「乖乖坐好,吃也不老實。」
「呵呵,」我笑著說:「我就是想看磊什麼時候說,讓我乖些。」
「你呀,」磊無可奈何地笑了。
我看著磊剛毅的下巴,衝動地湊上去咬了一下,有些微紅著臉,反正現在是在郊外,沒什麼人。
磊看著我,目光有些閃爍,瞅了瞅泉,低下頭深吻起來,有些壓抑的情緒波動被我察覺到了,我壞壞一笑,手向下摸了一把,笑出聲來。
磊果然不出所料,吸了口氣,將衝出口的呻吟聲壓住,手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我得意地笑著,一副看透他的表情,磊的臉有些紅,瞪了我一眼。
我正在得意,磊突然把馬帶住,泉也嚴肅起來,我不吱聲了,仔細地觀察著,沒什麼啊。
磊猛地抱起我,飛上一棵大樹,將我高高地放在一個樹幹上,他坐在我身邊。
泉小聲說:「是昨天那些人嗎?」
我一回頭,看見泉也上來了,磊一點頭。
我向下望著,遠遠地看見有些人在打鬥著,戰場漸漸往這邊來了。
等到過來時,我一看,果然是徐剛那些人,正被十來個人圍攻,那個小姑娘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仗著大家護著她,沒什麼事,可這樣一來,形勢對他們來說就不好了。
我看看磊,他沒吱聲,想起他昨晚的話,就從懷裡拿出一塊絲巾,遞給泉。
泉接過來,衝我挑挑眉,我看了磊一眼,沒反應,衝著泉點了點頭。
泉有些無耐,只好將絲巾圍住臉,飛向另一棵大樹,從那棵樹上衝了下去。我不禁為泉的細心感動。
有了泉的加入,戰事很快地結束了,徐剛那些人圍在泉的周圍,似乎不讓泉走,泉只好抬頭看向我們。
磊歎口氣,抱著我飛身下去。
「好好玩兒,下次還要。」我沖磊笑著說。
磊笑了一下,拍拍我的屁股,真是的,總是愛拍人家的小屁屁。
徐剛一見是磊,很是激動,拉著大家就要給磊跪下,磊和泉連忙擺手,說:「千萬不要這樣,相識一場不忍見你們遇難,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這就走了,後會有期。」
徐剛攔在磊面前說:「堡主,不是你們幫助,只怕今天我們就要夠嗆了。現在,我們想從此跟著堡主,不知道堡主肯不肯收留。我們一定誓死效力,願發誓,決不二心,否則天誅地滅。」
其他幾人也同聲地說。
磊有些為難,說:「我不是不相信大家,只是,我現在還有些事,不馬上回去,帶著你們有些不太方便。」
我接口說:「可以讓徐大哥他們去你的別院等,到時再想怎麼做,這樣行嗎?」我詢問磊,畢竟是磊的事,我不知道磊是不是願意收留他們。
磊想了一下,說:「好吧,你們就去那兒吧。知道地點嗎?」
徐剛大喜道:「知道,主人,我們這就去。」
磊又說:「你們的盤纏夠嗎?我再給你們拿一些,路上吃些好的,還有女孩子,住得不要太差。」
徐剛連聲說:「夠了,夠了,您昨天給的就夠了,我們這就走了。」
跟他們分手後,我問磊:「收了他們,會給你帶來麻煩嗎?我看他們都好高興的。」
泉笑著說:「不會的。他們都還不錯,是個好幫手,你在幫磊呢。不過,磊一般是不收人的,他們能跟上磊,當然很高興了,都是借你的光呢。你不吃醋嗎?畢竟是你主張幫他們的,他們沒謝你。」
「說什麼呢,」我白了泉一眼,「只要對磊有幫助,不是麻煩,謝誰有什麼關係,再說,我有一些計劃說不定還能用上他們呢。」
「是什麼?」泉追著問。
「不說,讓你猜去,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說的。快走吧~~」拉著磊就走,泉在後面哇哇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