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子是難熬的,也是甜蜜的,讓我的心情兩邊來回地跑。說它難熬吧,每天被人當成嬰兒,要多囉嗦有多囉嗦,說它甜蜜吧,每天是寶貝,要多煽情有多煽情。我就這樣被人以種種借口留在床上長達半月。其實,早沒事了。
這天,我說自己頭髮長了,必須收拾收拾了,讓兩個保姆把鏡子拿來,我用乾坤匕在自己的頭上一陣橫掃,原來的毛寸又回來了,而且比原來的要酷一些。我在鬢角和發尾處留了幾縷稍長的頭髮,有點女生樣了。只是泉和磊有些不滿,在我一再的怒瞪下,不說什麼了,不然我就要全部掃光光。
之後,我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小樓,是自己喲,我以再不理他們為要協手段,給自己爭取到了放風的權力。
去哪呢?我晃到了芸娘的繡織館,拐上她就往前院走去。我得給天勝製造機會呀。
「天勝,有客人哦,」我還沒到主樓就大叫著:「天勝,快下來,不然,我殺上去了。」
「來了,來了,」天勝小跑著下來了,「什麼事?」
我把身後的芸娘推了出來,「我跟芸娘說要給你做幾套衣服,讓她過來給你量尺寸,你說在哪量好呢?」
天勝一看到芸娘,臉就上了一絲可疑的紅色,木木地說:「上哪都行,無所謂了。」
我白了他一眼,笑了出來:「芸娘,不如你們就上樓去量吧,慢慢量沒問題。」
芸娘的臉低著,小聲地說:「那就上去吧。」
這兩個悶葫蘆,我好心急,恨不得讓他們馬上成親。
我從後面推著芸娘往天勝的方向走,「哎喲」一聲,裝作腳一滑,把她推到天勝的懷裡,天勝手忙腳亂地摟住她,一對大紅臉就這麼對上眼兒了。
我這個急呀,都互相瞅了一個時辰了,連個姿勢都不換,我搖搖頭,在旁邊哼著:「二棵木頭要開花了結果了,扎根在地裡了。」
天勝這才紅著臉領著芸娘往樓上走去。
這怎麼行呢?我在心裡打著草稿,以我兼職媒婆的身份,三天就搞定老爸的婚事,這次也要加把勁兒呀。
我蹺著二郎腿橫躺在泉的大太師椅上,晃著腳,歪嘴斜眼兒地瞅著天花板,腦袋裡轉悠著,他倆這麼悶,什麼時候才能再讓我折騰一回呢?得想個速成的辦法。
一聲輕笑在我耳邊響起,我挖了挖耳朵,邊說:「誰在擾我清靜?」邊扭頭一看,是多日未見的浩。
浩含笑地說:「你還真在懈怠呢,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眼一吊,說:「有意見?你也來呀?」
「不敢,」浩搖頭地說:「我又不是活夠了,你可別盯上我。」
「既然你這麼要求,別說我不把你看在眼裡了。」我話中帶話地說。
浩的臉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我用手指勾了勾浩,小聲問他:「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最快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別說你不知道,你也是個男人,平常心裡肯定也想過,說來聽聽,好用的話,我有獎勵。」
浩剛要搖頭,聽到我後面的話,臉有些紅,瞪了我一眼後,還是架不住好奇,把頭湊過來問:「你又有什麼新想法了,這次是誰?」
我用手向上一指,嘿嘿一笑。
「哦,天勝呀,」浩把聲音低下來,蹲在椅子邊,在我耳邊說:「再不好意思開口的男人,喝了酒後都會很勇敢的,也會做出些正常反應的事。」
我眼一亮,衝著浩單挑一隻眉還上下動了動,瞇著眼不懷好意地笑了。
浩被我笑得渾身一機靈,心想:這鬼丫頭,被她惦記還真是恐怖哎,我這麼說,可別有什麼報應啊。
這時,天勝和芸娘下來了,芸娘低垂著頭,看來有門兒。
我對天勝說:「芸娘給你量了半天的尺寸了,這晌午也到了,你是不是應該請客吃飯呢?我還沒出去下過館子哪。」
浩在一邊配合默契地說:「是呀,我也餓了,不如請我們一起去吧,大家也熱鬧呀。」
芸娘拉著我的手(自從知道我是女的,她就跟我比較放得開了),暗示我要走。
我一笑,對她說:「芸娘著急了?」她點點頭。
我回頭對天勝說:「你看,芸娘都心急火燎的了,快去吃吧。」
芸娘臉一紅,急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快走吧!」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沖浩一擠眼兒,浩拽著天勝跟著出來了。
硬拉著芸娘,我們一路別彆扭扭、拉拉扯扯地來到了泉家的酒樓。
一進大門,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喲,這不是浩嗎?今天怎麼有空來這兒呀?」
我一看,一位美嬌娘正衝著浩甜笑,長髮利落地盤在頭上,只留了二縷小細辮垂在頸邊,新月眉,大眼睛,高鼻樑,薄薄的二片小紅唇,瓜子臉兒,小巧玲瓏的身段,透露出精明能幹、乾脆利落的勁兒來。
浩有些不太自然,想逃的感覺,他腳步往後一退,就退到我的身後,用手在我背後輕輕一拽。
我心裡有了數,好玩了,除了我,浩還有怕的人。
我迎上美女對我探詢的目光,一挑眉,一擠眼兒,嘴一歪,眼神往後一溜,然後一樂,對她說:「是嗎?」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輕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美女貴姓?既然大家投緣,一起吃個便飯吧?」我衝她說。
天勝在一旁接過話頭說:「這是酒樓主事梅珞珊,~~」我眼一瞪,回頭說:「要說話自己起頭,沒問你,幹什麼多嘴,不知道我對美女感興趣嗎?」
「珊兒,」我衝她一笑,她對我變臉之快也感到意外,愣了一下,我接著說:「我這個人就是熱心腸,不如今天你請客,大家喝一杯,怎麼樣?」
倒是見過場面的人,立馬反應過來,巧然一笑道:「那有何難,請各位樓上雅間落座,我這就點幾樣拿手好菜招待,汾酒怎麼樣?」
我讚賞地點點頭,能跟上我的思路的人很少,而且還是第一次見面,這個朋友我交定了,浩,對不起你了,接招吧。
不愧是主事,一小會兒的功夫,酒菜就齊了,珊也和我們一起推杯換盞的,一會兒就熟起來了,浩還是一副警惕的樣子,真是好笑啊。
我藉著上茅房的機會把珊喚出來,單刀直入地問:「浩這麼怕你,是不是你得罪過他呀?」
珊委屈地說:「哪有,只是有一次浩在這兒喝多了,我就把他扶到我的房間讓他休息,誰知道,他就誤會了,從那以後,他都不敢來了。要不是你把他帶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呢!其實,我們什麼事也沒有,那晚,我在別的房間睡的。」
「你好笨,」我點著她的頭,「看你一副精明的樣子,這麼好的機會都錯過了。這樣吧,今晚就讓你生米煮成熟飯吧,過幾天就成親。」
珊紅著臉說:「那怎麼行,人家還是個大姑娘呢。」
「你想不想跟他一輩子,你要不要?不要我就要了?」我嚇唬她,為了能快點把浩送人,我就不擇手段了。
「那怎麼行?」珊急道:「我都喜歡他好長時間了,你不是已經有兩個了嗎?把他給我留著吧。」
「那還這麼推三阻四的,」我再加把勁兒,「看浩那麼怕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水到渠成,就今晚吧,把他灌醉,我給你留下,一切看你自己的。」
她紅著臉點點頭。(計劃成功!)
浩在屋裡突然打了個冷顫,一股不好的感覺爬上心頭。
這場酒一直喝到月上枝頭,在我的蓄意下,芸娘已經喝得趴在桌上睡著了,浩也按照計劃被我和珊灌倒了。我沖珊舉起兩個手指,成V狀,示意她可以執行計劃了。她點點頭,用力把浩架走了。
我拽著天勝,天勝抱著還在睡的芸娘,一路歪歪斜斜地往家走去。
「天勝,」我大著舌頭對他說:「你回去把芸娘送回房,不要回來了,就在她房裡別出來就行。但是,你不能做什麼知道嗎?芸娘很內向的,你不能亂來呀。你只要在她房裡待上一夜,過幾天,她就能同意嫁給你。記住沒?」
天勝還沒喝到醉,紅著臉問我:「這能行嗎?我怕芸娘會記恨我。」
「相信我,」我拍著胸脯說:「你可以說自己喝多了,但是你又沒侵犯她,她自然會對你動心的。」
正在給天勝洗腦,一回頭,鼻子就撞上一堵牆,我收不住反作用力,就往後一倒,嘴裡還嘟嚷著:「哎喲,好硬的牆,這下可得摔疼了。」眼一閉,放棄掙扎,就等著屁股落地了。
等了半天,還沒到地上,我迷迷糊糊地說:「輕功變好了?什麼時候學的呢?」就覺得屁股上被拍了一下,使勁睜眼一看,是磊,正衝我瞪眼呢。
「呵呵,」我醉眼迷離地用手撫著磊的臉,「還真是陰魂不散呢,連做夢都能夢到你,佩服,佩服~~」
磊又氣又好笑地抱起我,騰空而起向家飛去。
「嗯,我會飛啦,」我這時已經神志不清了,張著胳膊,吐字不清地嚷嚷著:「飛的感覺真好啊,我要唱,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磊聽了一會兒,沒動靜了,低頭一看,我已經睡著了,嘴邊還流著可疑液體,無耐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