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錢不易神情沮喪,我便故作感慨地歎了口氣,在他肩上拍了拍,幽幽地歎道:「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男人,總是要過這關的,挺一挺就過去了。」
錢不易對我這個人的性格是瞭解的。只要當別人是朋友,見到朋友有什麼事發生,不等朋友開口,自己就會跳起來主動湊上去幫忙。所以,當他聽到我這麼說的時候,臉色一怔,有些愕然。我全裝看不到,依然是一副陪著他惆悵不已的模樣。
這下,錢不易終於忍不住了,他搭著我的肩膀,動情地對我說道:「天齊,這次你要幫我,我這輩子難得這麼喜歡一個女人,我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這種東西……怎麼幫?」我瞠目結舌,雙手攤開,一臉為難地說道。
錢不易伸手抓住我的衣袖,說道:「你行的,我知道你一定行的。樓蘭雪跟我說過很多次了,他說你這個人總是有很奇怪的方法,會讓女人覺得你很可愛。而且,就連韓蓉這種飽經人事的大美女都被你泡到了,你還有什麼不行的呢?」
「這個……這種東西……嘖,怎麼說呢?」我為難地撓了撓腦袋,「每個人的風格都不一樣,所以,很難教。你看呵,張盛,你知道的吧?他不就喜歡我侄女楚洛華嗎?他是我鐵哥們,這你是知道的,又是真心喜歡楚洛華。我當然沒話說,自然是傾囊相受。可是結果呢?教來教去,教得現在跟個神經病一樣,每天半夜三更的在那發狂,鬧得全寢室就沒人睡得著覺。」
錢不易聽到我這麼說,臉上頓時顯得有些失望,「這樣……啊?」
而我自然不能讓他完全失望,不然的話,他就要覺得我完全沒有價值了。可我現在不能讓他覺得我沒有價值,因為現在不只是他想利用我,我也有想利用他的地方。所以,我見他神色變了之後,又幽幽地道:「不過,老錢啊,不是我跟你托大,你雖然比我年紀大,見識也比我廣,可是這個男女之事,我還是略略比你懂那麼一點的。女人的心就像水,如果你只是想偶爾把玩一下,那很簡單,只要你稍有技巧,手指不要長得太開,那麼你只要用手一捧,就能捧起來。然而,手終究是裝不住水的,要不了多久,手就會從指縫裡流光。女人的心也是這樣,女人會一時昏頭,但是不會昏頭一世,等她明白過來你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她的心就會飛走了。所以說,如果只是想風花雪月,遊戲人間,那還談得上技巧,因為讓女人昏頭的方法還是很多的。但是,如果像你和張盛這種情況,想要跟對方天長地久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你的真心。在真心面前,技巧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我這一番話說完之後,錢不易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在房間裡痛苦地踱著步子。我知道,他這還是在做戲給我看。我剛才這番話裡,已經說得很清楚,如果你像張盛一樣,真是實心實意想要跟鍾蕊一生一世,那我教不了你。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讓鍾蕊對你一時傾心,昏頭做傻事的話,那我就有辦法。而鍾蕊之於他,只不過是成為張宏繼承人的一個跳板而已,他會跟她談什麼真心?只要能哄得她結婚,就是結婚當晚馬上斃命,對他錢不易來說,又有什麼所謂?
所以,錢不易聽我說完這番話,一定是恨不得馬上說,那你趕緊教我吧,我只要能讓她跟我結婚就行了,才不管那麼多。只是,他先前跟我說的要生要死,動情落淚,此時此刻斷然不可能自打嘴巴,說出這種話來。
當我看到錢不易在我面前故作聰明的踱來踱去的時候,我並沒心情看他做戲的模樣,只是低著頭在心裡想道:「什麼四大家族年輕一代第一人,全他媽扯淡。當我掌握的信息比他多的時候,他還不是照樣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麼?從錢不易再去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謂大人物,難道又真的有什麼常人所不及地地方嗎?說穿了,還不是因為手中掌握的資源夠多,掌握的信息夠多,才能夠顯出一副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霸氣麼?如果讓他們像常人一樣雙手一摸黑,什麼資源,什麼信息都沒有,他們又有幾個還能那麼自信滿滿,那麼傲氣逼人?」
我心裡正越想著,錢不易踱著的步子卻突然停了下來,扭頭對我說道:「天齊,這件事情你讓我想想,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有耐心,我絕對你更有耐心。」我在心裡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走到錢不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錢師兄,大丈夫何患無妻?鍾蕊雖然漂亮,但是性子太過冷傲。一場風流自然是最佳人選,但是真娶回家去,有你頭疼的。你是人中龍鳳,這世上比鍾蕊好的女孩多得是,不必太往心裡去。」
說完,我就離開了錢不易的房間。
剛走回房門口,黃玄衣就從房間裡探出頭來,「下來了?」
「可以問點有智商的問題嗎?」我瞟了黃玄衣一眼,把房門打開。
黃玄衣見狀,趕緊一閃身從房間跳了出來,伸手攔住了我正要關上的門,鑽進了我的房間,然後緊跟在我身後,給我倒了杯水,笑瞇瞇地遞給我。
我接過她的杯子,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問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幹嘛?春心萌動,想我滿足一下你嗎?」
我說著,把杯子放在桌上,伸出雙手對黃玄衣招了招,「我還是學學關公吧。先把你搞定了,然後再端起杯子,到時候你就說,狀哉,其水尚溫,干!」
黃玄衣撿起枕頭在我頭上打了一下,「去你的,你今天晚上怎麼了?怎麼說話老那麼流氓啊?」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是正人君子啊。」
我說著,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微微閉上了眼睛。今天咖啡館之後,一直鬧到現在,我真有點身心疲憊了。這個世界有多醜惡我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我一向不喜歡有什麼大志。人生麼,開開心心就好了,搞那麼多飛機幹嘛?可偏偏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倒是想簡簡單單,可是偏偏卻又捲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