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從車身上仰起身來,彎腰往車內看見,可是什麼也看不見,車內現在就跟車外一樣,一片黑乎乎的,貨真價實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發現我這人人品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小問題,原本我是又冷又餓又怕,簡直是慘得要哭起來,但是現在我聽到黃玄衣的慘叫聲,我便頓時渾然完全忘了自己的慘狀,又一次仰天大笑起來,「哇哈哈哈哈,我看你跟滿天神佛的關係實在一般,怎麼每次報應都來得這麼快?」
黃玄衣在車內罵道:「混蛋,你還說,不就是你把我的應急燈弄翻了的嗎?」
我反駁道:「要不是你那麼沒有人性,把我關在外面,讓我挨風受凍,我會弄翻你的應急燈嗎?」
「是你自己說要強姦我,我才不敢放你進來的。」
「挑,你不要那麼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對你半點興趣都沒有?」
車內一片寂靜,過了一陣之後,傳來有些遲疑的聲音,「你說得是……是真的嗎?」
我一聽,心想,黃玄衣不會是一個人在車裡怕黑,有心讓我進去吧?暫且按下火氣,哄開她的門再說,「當然是真的了,我不是那種人。」
車內又靜了一陣,最後黃玄衣還是說道:「我不敢相信你。」
我真是要瘋掉了,用力一拍車窗,「好吧,那你就一個人在車裡嚇死好了,我不管你了,我走了。」
我剛說完,就聽到車裡的黃玄衣趕緊說道:「楚天齊,不要走!」
「不走幹嘛,在這裡凍成人幹嗎?阿……嚏!」
黃玄衣又問道:「是不是真的那麼冷啊?」
「我懶得回答你這白癡問題,你自己出來試試看就知道了,阿……嚏!我走了,你自己死在這裡吧,願上帝賜你一個精壯的男人。」
我說著,用力踩在地上,做出走的聲音。
這時候,黃玄衣又說道:「楚天齊,不要走!」
我簡直快要斷氣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現在願意放你進來,可是你保證不會強姦我嗎?」
我幾乎是哭著說道:「姐姐,我現在凍得全身都硬了,只有一個地方是軟的,硬不起來了,我就算真想強姦你,我也沒有作案工具啊!」
「但是你進來就暖和了,暖和了說不定就硬起來了呀。」
神啊,給我一個原子彈吧,我要毀滅這個骯髒的世界!
我真是再也沒有力氣說話了,也懶得理她,一屁股蹲了下來,雙手插進袋子裡。這一次我的手沒有插進上衣口袋,而是插進了褲子口袋。我的手在袋子裡插了一陣,暖和了一些之後,我發現我的褲帶裡好像有個東西,我摸了摸,好像是個打火機。應該是中午吃火鍋的時候,放在口袋裡的吧,「嗯,不能進車裡避寒,用打火機取取暖也好,唉,我楚天齊的命真苦啊,變成賣火柴的小男孩了。」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車內傳來黃玄衣有些驚慌的聲音,「楚天齊,你去哪了?你跟我說話呀!我們談談啊,要是談好了,說不定我就讓你進來了。」
我仰頭往上看了看,這時候才明白,原來黃玄衣剛才跟我講來講去,講那麼多廢話,就是想借跟我聊天,減輕一下一個人站在黑暗裡的恐懼,她壓根就沒想過要放我進去。果然是個當律師的,陰險狡詐,詭計多端。
我於是完全不理她,自顧著打亮打火機給自己取暖。打火氣亮了大約五秒鐘鍾之後,我就聽到黃玄衣從後座怕到前座來,並且靠在了靠我這邊的車窗上,「呀,你身上有打火機?」
我吸了一口快流到嘴邊的鼻涕,哆嗦著說道:「拜得神多自有神保佑,我人品這麼好,關鍵時刻有個打火機傍身又有什麼奇怪?」
說話間,我拿著打火機的手一抖,打火機頓時滅了,這時候,就聽到黃玄衣連忙說道:「打火機滅了,打火機滅了。」
如果她不這麼大聲嚷嚷,我說不定馬上就把打火機打著了,但是現在我就偏偏不打著。我現在跟你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就算冷死我,我也得嚇死你。
「你怎麼不打著打火機啊?」過了一會,黃玄衣軟軟地說道。
我打了個噴嚏,掏出餐巾紙抹掉鼻涕,不理她。
又過了一會,黃玄衣第一次用哀求的聲音說道:「楚天齊,我知道你沒那麼小氣,我求你了,你打著打火機嘛。」
我渾身哆嗦,我全身發抖,我熬,我忍,我就是不打著打火機。
這下,黃玄衣終於受不了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肯打著打火機嘛?」
「廢話!」我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車內一片安靜,好一陣之後,黃玄衣終於說道:「如果……如果我讓你進來,你不會對我不利吧?」
我都懶得跟她說,一聲不吭地蹲在地上。
又過了大約三十秒,黃玄衣終於投降了,只聽啪嗒一聲輕響,車門微開。我於是馬上身形暴起,在黑暗中用最短的時間摸索到車把,一下子把車門拉開,往車廂裡撲去,「我的娘,再凍下去,我就可以直接送去凍肉廠了。」
開門的人是誰?是黃玄衣。她怎麼開的門?當然是在車門邊開的門。那麼,當她剛打開門,就有一個人飛撲進來的話,會發生什麼呢?沒錯,正確答案就是,這個進來的人將會全身都撲在她身上了!
「你幹嘛?你幹嘛?你說了不強暴我的。」黃玄衣大聲叫道。
「叫那麼興奮幹嘛,我現在才沒興趣強姦你,我是要爬到後面去。」我嘟嘟囔囔地一邊說著,一邊撥開她,往後面爬去。等我爬到後面以後,就聽到黃玄衣用一種非常不滿地口氣說道,「我沒有興奮!我沒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