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錢不易笑了一下,說道,「韓蓉能夠這麼做,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當你是應急的紙內褲,順手用一下,用完就丟。第二呢,就是為了能夠更長久地跟你相處,所以退而求其次而已。」
我略想了想,說道:「第一種我相信肯定不是,至於第二種,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簡單的說,就是韓蓉沒有信心,對自己沒信心,對你,應該也是沒有信心。」錢不易說到這裡,右手的手指輕輕在桌面敲著,眼睛瞄了我一眼,「怎麼樣?這下明白了吧?」
我苦著臉跺了跺腳,,「錢師兄,你就一口氣把話說完吧,真被你憋死了。」
「唉……真沒想到你居然怎麼笨?」錢不易搖著頭,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帥哥,你多大?十九不到,韓蓉多大?三十五歲整了。二十年後,你四十不到,如日方中,正是一生中最輝煌,最好的時候。而韓蓉呢?她已經整整五十五歲,差不多是做***年紀了。沒錯,今天的韓蓉是大明星,保養得也非常之好,艷壓群芳,明媚照人。但是女人保養得再好,四十一過,就一年不如一年了。韓蓉即使現在再好,她又怎麼會有信心自己在二十年後依然能留住你的心呢?既然二十年後,就毫無信心了,那還談什麼將來,談什麼天長地久呢?既然如此,還不如不去想那麼多,珍惜現在好了。這樣想,又有什麼不對呢?」
「這是她對自己沒信心,那她對我的沒信心呢,又是怎麼回事?」
「首先,在幾十個小時以前,韓蓉剛剛結束一段感情,這段感情讓她等了整整十年,而最後她得到的只是一片空白。幾十個小時後,你要她馬上再接受一個所謂承諾,然後讓她把一切都放進這個承諾裡,你不覺得,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嗎?她現在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她已經是三十幾了,她還有多少個十年,可以拿出來等待呢?其次,你才多大?你才經歷多少女人?你真的能夠就此收心,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嗎?你捫心自問的時候,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自己吧?」錢不易說到這裡,深吸一口氣,又歎了一聲,「人生最痛苦的,不是什麼都得不到,而是得不到最想要的東西。沒有希望自然會有點落寞,但是總好過一生期望,卻最終落空。韓蓉之所以說那一番話,就是不想面對我剛才所說的那一切,而只想盡量長久地跟你享受現在的歡樂時光。這當然是一種逃避,但是這種逃避絕對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你啊,傻小子。」
錢不易說著,飽含深意地淡淡笑著搖了搖頭,「我想,韓蓉一定是前世欠了你的,才會心甘情願為你這傻瓜付出這麼多。到頭來,居然還要被你誤解,真是淒涼啊。」
聽了錢不易的話,我心裡不由得又是慚愧,又是感動,看來我歷練確實還少,如果不是錢不易今天這麼說,像這些事情我是怎麼也想不到的。慚愧之餘,我又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護一下,「但是,我當時真的有點難過,因為我當時……真的有跟她天長地久的想法。」
錢不易淡淡一笑,揮揮衣袖,仰首笑了起來,「行了,老弟,大家都是男人,你這種想法我理解得很。跟一個喜歡的女人,尤其是大美女做愛之後,抱在一起的時候,誰的腦子裡想著的,都是天長地久,但那只不過是你體內殘餘的男性荷爾蒙噴發時的副作用而已。只有未經人事的雛兒才會當真,不要說久了,就是現在,你恐怕也不能斬釘截鐵說,你願意只對著韓蓉過一生一世了吧?」
錢不易的話猛地這麼壓過來,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答,只能有些尷尬地默默坐著。
「說起來,韓蓉也算是個傻女人了,你看看樓蘭雪,她就聰明多了。她知道自己美艷動人,絕代芳華,所以她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魅力。只要對方不是太差,她一律來者不拒。正是她又美,又懂得應酬,所以她才會成為我們京華大學的第一大眾情人。不止是學生,就連講師和教授,也有不少是她的愛慕者呢。然而,她雖然並不抗拒任何人對她的愛慕,卻又始終跟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你要是想更進一步,那是千難萬難,如果你想真的進到她內心去,呵,那就真是難於上青天了。而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呢?說白了,就是因為她深深懂得,人生猶如彗星乍現,凡事應該及時行樂這個道理。她知道現在是她最好的時候,所以她才要全情投入地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不要讓自己將來有任何遺憾。換句話說,她只想得到愛,不只是一個男人,而是無數男人的愛,但是她卻不會付出半點愛給別人。而韓蓉呢,來來去去都是傻乎乎地為一個男人在付出,從前是胡南,現在是你,從來沒有認真去計較過得失。」
聽到錢不易這麼說,我心裡面的慚愧就越發沉重了,「錢師兄,聽你這麼說,我真的覺得……」
我還沒說完,錢不易就笑著搖了搖手,「行了,你也別介意,這沒什麼,每個男人剛開始的時候都以為自己是楊過,久了才知道自己都跟西門慶是一路的。老弟,你這把年紀,說什麼天長地久,實在是太扯淡了,還早得很呢。還有,你要知道,這世上起碼有一億男人做夢都夢著有你這種機會呢。要是他們知道你正在實現著他們的夢想,卻居然還在說什麼失落,我敢肯定,你一出門就會被西紅柿砸死。」
說到這裡,錢不易拍了拍我的肩膀,「總而言之,如果你真能體會韓蓉的苦心,就不要胡思亂想那麼多,好好跟她享受眼前的良辰美景吧,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傻小子。」
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錢師兄你的開解。」
錢不易見我懂了,便長舒一口氣,笑了笑,說道:「好了,風花雪月到此為止,我們談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