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都市 卷三 戰天下 第十五章 舌頭
    一夥人急匆匆地趕回邊風的房間,看看四下無人,關上房門,眾人互想看看彼此,終於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風之所以著急回來,也是擔心看著拉爾司和小犬千日的倒霉樣子會笑出聲來。雖然知道這個梁子是已經架死了,但這畢竟是私底下的較量,只要邊風不言語,相信那倆人為了臉面是不會把吃癟的事抖出去的。這麼一來,三方還能勉強保持表面上的和和氣氣,為了共同的利益甚至能夠稱兄道弟。

    但邊風相信那倆人決非寬宏大度之人,今日所受之辱來日他們必定會變本加厲的償還,光是想想將來要應對這兩方種種卑劣的手段,邊風就覺得焦頭爛額,搔著頭暗道:「早知道是這樣,倒不如一開始就殺了他們,一了百了,乾乾淨淨,唉,失策了!」正要琢磨個永絕後患的方法時,房門響起。

    邊風拉開門時,卻看見了方東生那張滿是關切的臉,進來後就問了不停。邊風也沒有瞞著他的必要,況且也指望著他幫自己收拾殘局,所以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聽得方東生就跟變色龍似的,一會喜,一會憂,一會憤怒,一會激動,最後竟也跟邊風等人似的哈哈大笑,拍著邊風的肩膀道:「痛快,痛快!」站起身來,道:「經了這檔子事,不知道教皇會如何考慮,但願能夠聽得進咱們的意見!」

    「其實他聽不聽都沒有關係!」邊風嘿嘿一笑,道:「關鍵是咱們說到了。盡人事,聽天命,無愧於心,足矣!」

    「好一個『盡人事,聽天命,無愧於心,足矣』,你這份灑脫我可真是羨慕呀!」邊說方東生邊向門走去,手拉著門把手卻止住腳步,道:「以後但凡再有這倆國家的人來挑釁,別手軟,想怎麼對付就怎麼對付,捅了簍子我給你兜著,嘿嘿,我們就是缺你們年輕人的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呀。」大笑著走了出去。

    「老方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怎麼今天說話的味跟平素裡不同呀!?」邊風驚訝得道。

    「也許是想起年輕時候了吧!」林彤彤插了一句。薛梅兒也點了點頭,道:「聽爺爺說,當年方叔叔年輕時也是個有名的憤青,剛入伍那陣,有次出任務正好遇到了滲透進咱們國家的日貨間諜,他一個人就全都殺了個乾乾淨淨。雖然日貨的政府裝聾作啞,卻也惹了不少的日貨來報復,這一來二去,竟斗了好些年,方叔叔也在列在了日本鬼子的黑名單上,聽說懸賞金額還不少呢,可惜後來國家處於政治上的考慮,將他調到龍組任教,一晃這麼多年,倒漸漸得被人忘記了。」

    「真的假的呀?」林彤彤伸過腦袋來,有些不相信得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我爺爺難道還會編瞎話騙我呀!」薛梅兒和林彤彤關係最好,言語上也很隨便,白了她一小眼,道:「不然你以為方大魔頭的外號是怎麼來的?單純只是訓練的凶狠一點,就有資格稱魔頭嗎,開玩笑!」

    倆人正談笑時,又有人敲門,邊風擔心是日貨又來尋釁,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走過去,拉開了放門,站在外面的是一個陌生人,吊兒郎當的,看上去就是個混混,一見邊風就張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而雪白的牙齒來,道:「你是叫邊風吧?」一口地道的意大利語。

    「我是!」邊風點了點頭,笑道:「有何見教?」

    「……」這人猥瑣得一笑,指了指屋內的女人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想借你幾個妞玩玩。」

    「心月,這玩笑可不好笑哦!」就在林彤彤衝過來想要發難時,邊風閃電般抓住了此人的手腕,反手一拉,已經把「環抱」於身前,嗅到那股似蘭而非蘭,似麝而非麝的體香,竟有些陶醉。

    別人倒還沒怎麼樣,林彤彤先就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頭閃到邊風兩米之外,撇撇小嘴道:「哎呀,原來你喜歡這個調調,一個大男人卻摟著另外一個男人,好噁心呀!」接著擺出一副拒邊風以千里之外的模樣來。

    「誰說他是男人了?」邊風微笑道拍拍男人的肩膀,道:「喂,讓她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吧,免得我再被人誤認為是個玻璃!」

    可那男人卻大聲道:「該死的傢伙,我又不認識你,快鬆開你的爛爪子,要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要我過來要幾個妞玩,打死我也不會進教堂的,呸,晦氣!」經他這麼一說,倒好像是受人教唆才闖進來的。連莎拉也不禁問道:「阿風,你該不會是弄錯了吧,他說的那個女人多半就是心月姐,如果只是個玩笑的話,就放了他吧!」

    「玩笑?!」邊風冷哼一聲,凝視著男人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我之前說過沒有,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凡事都要有個限度,假如過份的話,就讓人反感了!」看了看空空的樓道,道:「月房,出來吧。躲躲閃閃的多沒意思呀!」

    「呵呵,我就知道騙不過你,可還是忍不住要試試!」邊風懷裡的男人聲音一下子嫵媚起來,臉上的皮肉也迅速的挪動,一剎那間就換成了胡心月的模樣,摟在邊風懷裡的身體也在一瞬間婀娜起來。與此同時,耿月房出現在邊風的視線之中,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阿風,我們……」

    「沒關係!」邊風擺了擺手,很大度地道:「我知道這不是你的主意,也不怪你!」隨後手一探,捏住了胡心月渾圓而富有彈性的屁股,捏了兩下,隨即一拍,啪得一聲脆響而胡心月也呀地一聲叫,受驚了的兔子般跳到了莎拉的身邊,看了邊風一眼,媚眼如絲,臉卻紅了。

    「你怎麼看出來的呀?」林彤彤問道。

    「陵光同學,一個混混能走進人民大會堂嗎?」林彤彤搖了搖頭,邊風道:「那不就結了,再說了,心月就是變成了男人,看你們時的神情也不像個男人。還有她的眼睛太亮了,也太清澈了,一個終日酗酒,縱情聲色的男人怎能有這樣的眼睛。」隨後看向胡心月道:「心月,玩也玩了,鬧也鬧了,說說正事吧!」

    「是!」每當此時,胡心月就恢復為一個忠心耿耿的屬下,上前一步,道:「按照您的吩咐和莎拉的建議,我們把這方圓百里之內的賓館旅店都查了一遍,聽店老闆們反映,最近住店的客人確實比往年此時多了一些,我也曾經喬裝成服務員進房間裡看過,那些人確實像莎拉說的,臉上有花紋。但是他們的住所都相對分散,總共還不到兩百人,我想即便他們果真來襲,也無法造成重大的人員傷亡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邊風摸了摸下巴,腦筋卻在飛速的轉動。而塵煙的眼睛也是忽閃忽閃得眨個不停,沉默了一會後道:「老大,我有個主意!」

    「別說,我也有了個主意!」邊風笑道。薛梅兒也舉起手道:「還有我!」

    隨後三人交流了個眼神,輕聲道:「偷襲!」然後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對於經歷過特種兵訓練的他們來說,如何在最小的損失下獲得最大的戰果是永恆的追求,在敵人還未搞清楚狀況之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也確實是個很好的主意,釜底抽薪遠比加涼水好的多。

    「要不要先抓個舌頭來問清楚了再行動!」也許是從小就在軍隊裡的緣故,薛梅兒考慮問題遠比邊風等人更全面一些,畢竟這不是在祖國,更不是簡單的軍事演習,要流血死人的,如果殺對了還好,但倘若錯殺了好人,任誰也背不下這個黑鍋。

    「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胡心月得意地笑了笑。走出去,再走進房間時,身後已經多了吳漢和風林燦,兩人的胳膊上架著一個魁梧的大漢,只不過低垂著頭,兀自昏迷不醒。邊風揪著他的頭髮使他的腦袋抬了起來,露出一張悍氣十足的臉來,左側的臉上有著相當奇特的花紋。「莎拉,是嗎?」

    莎拉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揮了揮手,淡藍色的光輝沿著纖纖玉指灑向四面八方。整個房間頓時如同和外界隔絕了一般。別人也許覺得奇怪,但邊風卻知道她這是佈置了一道小的靜音結界,只要未被破壞,就是屋裡打雷外面也什麼都聽不到。

    邊風朝目瞪口呆,滿臉疑惑的女人們笑了笑,道:「別大驚小怪,小玩意而已!」吩咐風林燦把這人弄醒,而自己則拽了把椅子坐到他的對面,等他清醒過來後,用英語道:「很高興見到你,我來自遙遠大陸的朋友!」

    那人先是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從吳漢和風林燦的控制下掙脫出來,可惜嘗試了幾次都未難如願,於是倒像是認命了似的安靜下來,瞪著邊風用很蹩腳的英文道:「你要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邊風笑咪咪地道:「只想問你幾個問題,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人也算硬氣,脖子一梗,準備當烈士。

    「呵呵!」邊風笑了起來。那人問道:「你笑什麼?」。邊風用一種近乎於戲謔的目光看著他,道:「你知道我請了你的幾個同伴回來嗎,當然了,我很佩服你的骨氣,但是我不敢保證其他人是否也像你這樣悍不畏死。」說著摸了一把鋒利的軍刀出來,在此人面前比畫了比畫,道:「其實我瞭解你的底細,來自司比瑞特大陸的半獸人兄弟,雖然我不介意殺了你,再從其他人的嘴裡得到想知道的秘密,但我這人比較敬重英雄,所以想給你一條不死的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當聽到邊風說出司比瑞特大陸這個單詞時,那人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得一陣顫抖,巨大的綠色瞳孔也一點點的縮小。深諧拷問之道的邊風明白,自己戳中了他的要害。而他脫口而出的一句:「你怎麼知道?」更證實了邊風的猜測完全正確,到此為止,邊風初步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接下來的將是額外的收穫,有或者沒有都無所謂。

    因此邊風的神情輕鬆了許多,摸出了一根小熊貓含在嘴裡,給了身邊的林彤彤一個眼神。林彤彤當然知道在問訊時,只有不斷得給俘虜以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壓力,才能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雖然不是很情願,但為了大局也只得走過來,啪的一聲,彈了個響指,食指間上爆出一團火焰將香煙點燃。

    那俘虜的臉上又露出驚詫的神情。而這一切都盡收邊風眼底,他很愜意地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地道:「你看,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你幾個小問題,相信你不會拒絕我們的,是嗎?」

    俘虜保持沉默。

    邊風也沒指望著很快就撬開他的嘴巴,否則拷問口供的樂趣就削弱了很多。閉上了眼睛,靜靜得享受著香煙帶給自己的快感。而這種壓抑和沉悶的氣氛無疑給了俘虜極大的精神壓力。過了半分鐘後,邊風陡然睜開了明亮的眼睛,眸子裡精光一閃而逝,臉上卻浮現出滿含嘲弄的笑容來,道:「你看我,只顧著自己,倒忘了待客之道。」說著,手裡已經多了一根香煙,道:「抽嗎?」

    俘虜點了點頭。

    塵煙過來在他身上點了幾下。風林燦則送開了他的雙手。就在此時,那人大叫一聲,騰身而起,雙臂環抱於胸前就要發起進攻,可惜全體的力量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載倒在地上。這也是塵煙用內家真氣封了他穴道的緣故。用這一招時,眾人也頗有些擔憂,均擔心獸人的身體和常人不同,因此塵煙下手格外重些,現在看來,效果倒也不錯。

    「巫術,你們是魔鬼!」撲倒在地上的俘虜喃喃自語道,聲音裡除了驚慌還有些許的恐懼。而這也是邊風所要的,畏懼如同一把鋒利的錐子,只要能在俘虜的緊閉的心門戳出個洞,那距離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時刻也就不很遙遠了。

    邊風伸手將他扶了起來,坐在一張椅子上,並把香煙遞到他的手中,笑道:「我們不是魔鬼,但我們比它更可怕。」凝視著他的眼睛,宛如要看穿他心裡秘密似的,道:「不要試圖隱瞞什麼,因為那實在是件愚蠢而且可笑的事,你們的來歷我已經瞭如指掌,之所以問你,只不過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僅此而已!莎拉,和咱們的半獸人兄弟打個招呼吧!」

    莎拉從邊風的背後走出來,用一種很是奇怪的語言說了一句話。那俘虜的身體有如觸電般顫抖了起來,連手指縫裡夾著的香煙掉落在地上也不自知,而看著莎拉的目光裡也充滿了恐懼,呆滯地道:「好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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