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葉飛羽踢了兩腳,胸悶地厲害,也都一窩蜂地要衝上來。徐南方下意識地往後一退,葉飛羽則下意識地又擋在了徐南方的前邊,他的衣服深色,卻還是能隱隱看到手臂上的衣服裡有殷殷的血光,他那裹著紗布的拳頭,此刻也已經把白色的紗布染成了紅色,那樣的清晰,那樣的讓人心驚肉跳。
徐南方的眼前不禁浮現出葉飛羽每次相救的情形,那樣的奮不顧身。還有他被火燒傷的手,為了救自己,連對黑暗的恐懼都能克服了?
這個人,不是傻子是什麼?
她只見葉飛羽在這些人的面前明明是越來越落敗,卻越來越勇猛,把徐南方更加護在後邊,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忽然背後一陣槍響,在停車場裡,這樣的槍響刺耳得很,簡直要把人的耳朵都振聾,幾聲尖叫從停車場的四面八方傳來,那些人可以對這樣的打鬥視若無睹,但卻對槍聲異常的敏感,生怕自己被人誤傷了。
徐南方聽到這槍聲卻是一喜,只見入口處光亮的地方,幾個黑衣墨鏡的人已經趕了過來,衣袂飄飄,是白清逸的人!
那幾個匪徒,聽到槍聲也都嚇了一跳,有些面面相覷的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就在他們猶疑間,白清逸的手下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了過來。那兩人也都是亡命之徒,對於這種打打殺殺的事就好像老虎見到血腥一樣,頓時有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三個匪徒給制服了。
一邊是帶槍的。一邊是匕首,任是誰都不得不屈服於前者。兩人對三個匪徒拳打腳踢,一邊請示著葉飛羽。該把這幾個人怎麼處置。
葉飛羽這個時候早已經有氣無力,還沒有說話。(,更新最快)。就被徐南方攔住,厲聲道「先去找醫生吧!你這個傷……」
剛才在混戰中,徐南方也沒有看很清楚,這時候葉飛羽已經軟癱在車旁,那手臂上的殷殷黑血怕是有半斤。徐南方聞到那股血腥的味道。只覺得自己地頭腦發昏,人都要癱坐在地上了。
葉飛羽看了一眼徐南方,臉色蒼白起來,卻還要強撐著說,「沒什麼,這點傷,對於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徐南方聽著這句話,只覺得心裡更加地酸楚。心裡頭好像有一根線被人扯著了似的,讓她不知該怎麼把這根亂了的線頭理清楚。她只能對白清逸地兩個手下說,「去醫院。先送我們去醫院!」
她的語氣裡頭有一種毋庸置疑地氣息,讓那兩個人都一楞。不敢怠慢。只好分了一個人出來,上車去充當司機。
徐南方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護著葉飛羽上車。不知道他的情形怎麼樣,卻只知道催促著開車的司機加快速度,直到車已經平安從停車場開出,徐南方心裡才稍稍安定下來。
一扭頭,卻見旁邊的葉飛羽正看著自己,只是那雙眼睛有點無力,但眼中的眸子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清澈見底。
「謝謝。」葉飛羽輕輕地說著,眼睛還是一動不動。
但是對於葉飛羽地說話,徐南方不由渾身一顫,「謝我?謝什麼?」自己都覺得葉飛羽是有點莫名其妙了。
葉飛羽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有你的關心,我就很滿足了。」他的話毫不隱諱,徐南方聽了這句話,不知為什麼心怦怦跳了起來,心跳的同時,卻又覺得心酸。怎麼能不心酸呢?「需要如此麼?」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從來沒有在他這裡,明明知道自己對他的好只是把他當作替身,明明知道自己心裡頭對他另有所圖,他卻還是這樣?
不顧一切地相救,不顧一切地相護?徐南方看著纏繞著紗布的手,心亂如麻。從來沒有想過葉飛羽會如此待自己,難道像他這樣身世的人,不該是對誰都毫不信任,對誰都不關心嗎?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傻傻地對自己這樣好?
葉飛羽慘然無奈地一笑,「不是需要,這只是我自己地選擇。你不用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如今的徐南方,早已不是鐵石心腸,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徐南方別過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別說話了,休息下吧。」一時之間,除了腦子一團糟外,什麼都想不起來。
然而葉飛羽卻沒有休息的意思,「能多看你一眼是一眼。你不用理會我。」見徐南方瞪大了眼睛,甚至紅撲撲地臉有些焦急,葉飛羽卻說道,「你喜歡誰是你的事,我做什麼卻是我地事。」
一副徐南方你壓根就管不著地架勢。徐南方什麼時候聽過這樣子的理論。卻被葉飛羽地這樣一番話,說得半餉說不出話來。只是楞楞地看著他。
送到附近的醫院,醫生處理過之後,給葉飛羽留了一張病床,讓他可以稍微休息一下。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葉飛羽到底是受了傷,失血不少,人已經虛弱的很。
徐南方陪坐在葉飛羽的身旁,眼見著葉飛羽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很是不自在,於是站起身,一個人走到窗邊,靜靜地看著窗外。
樓底下有一個老太太推著輪椅走過,輪椅上坐著一個老頭,想來是老太太的丈夫,那老太太小心又艱難地推著車,老頭偶爾回頭看一眼她。
這樣的場景讓徐南方看來,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便是如同他們一樣吧。或許很多人並不羨慕他們,可是對於徐南方來說,卻是一個奢望。
尚君澄離開之後的每一秒,徐南方都沉浸在這樣的哀愁裡面。總覺得自己的心裡頭空了一大塊,空空蕩蕩的,要塞點什麼東西去才好。
「唔……」背後的葉飛羽忽然傳來一聲呻吟,把徐南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返轉頭,只見葉飛羽想支撐著身子,讓自己坐好,誰知道手臂一用力,傷口疼了起來。
徐南方趕緊走過去,帶著幾分埋怨說道,「你這是想要做什麼?」相比於尚君澄來說,葉飛羽對自己是一點也不愛惜。
葉飛羽砸吧砸吧嘴唇,「沒什麼,就是想喝水。」
徐南方於是說道,「我去買水來。」另一個白清逸的跟班已經去幫葉飛羽辦理各種手續,現在還沒過來。
葉飛羽擠出一絲笑容,「要麻煩你了。」
徐南方對於葉飛羽的客氣不知道該報以什麼樣的表情,只是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醫院裡的白色對於她來說都有些刺眼。
「沒什麼。我順便出去透透氣。」徐南方說著就離開了病房。
醫院外邊就有許多小的便利店。徐南方直接出了就診大樓,往外邊走著。也不知是有意識還是偏巧,就從那兩個相互扶持的老人身邊走過,那老頭歪在輪椅上,有氣無力的說著話,卻又在話裡蘊含著幸福的味道,「老婆子,謝謝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