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四歲的時候,就跟著母親一起到了小柏他們家。那時候,小柏才一歲,剛出生,就沒有了母親,他的母親,是因為難產死去的。於是,我、小柏、母親、還有小柏的父親,我們重新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我從記事兒開始,就沒有對於親生父親的印象,一直用著母親的姓氏,跟著母親生活,母親說我的父親也很早就去世了。母親嫁給了小柏的父親之後,我也就改姓鬆了,這是我自己要求的,因為沒有父親,沒有完整的家,所以,想這樣子體會一下。那幾年,我們真的過得很幸福、快樂,至少,我和小柏是這樣認為的。那時候,叔叔忙著做生意,經常要到處跑,母親也常常不在家,就我和小柏兩個在家裡,我們的感情很好,真的很好,就像是相依為命似的。
……
真到我十二歲那一年,我無意中聽見了母親和叔叔的爭吵,才瞭解了一點兒事情的真相,原來,我以為的幸福,一直都是如同紙那樣的單薄。我,是母親和一個她喜歡的有婦之夫,偷情所生下來的,母親是別人的情婦,我是私生子,自然的,我就沒有權利擁有親生父親。後來,母親就遇到了現在的叔叔,叔叔很愛她,母親也不願意再遙遙無期的傻傻的等待,然後,他們就結了婚。只可惜,母親始終無法忘記那個男人,在那個男人生意失敗,需要很多資金周轉的時候,心軟的母親,就偷偷的拿家裡的錢,給那個男人。那一天晚上的爭吵,就是被叔叔知道了這件事兒。最終,在大吵了一架之後,愛情至上的母親,為了那個男人給她許下的虛無縹緲的承諾,背叛了叔叔,不顧一切的放棄了眼前的幸福,帶走了叔叔一大筆錢,趁著叔叔外出之際,離開了那裡,去找那個她愛著的男人。我是她的兒子,她幫助的又是我的血緣上的父親,在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我如何還能夠繼續留在小柏他們家呢?於是,我也只能夠跟著母親不告而別了。再後來,那個男人依舊是騙了母親,犧牲掉一切的母親,終究還是得不到她所期盼的幸福,最終鬱鬱而死了。我十四歲那年,就被送到了孤兒院,我的年紀,在孤兒們中間算是很大的了,沒有人願意收養我,我就一直住在那裡,不過,院長奶奶,對我還是很好的。其實,我很想念小柏和叔叔的。在小柏十二歲生日那天,我用攢了很久的零花錢,給小柏買了一份禮物,就那樣冒冒失失的偷偷跑回去看他。不過,那天小柏的家裡,舉行了一個好盛大的生日宴會啊,有好多好多人,去為他慶祝生日。我站在別墅外面,不敢進去,只是在那裡偷偷的看著。然後,就打算悄悄的離開了。結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竟然還是被小柏發現了。他叫住了我,他還記得我,我當時真的好開心,就告訴他,我是來給他慶祝生日的,沒想到,小柏就笑著,當著我的面,將禮物扔進了池塘裡。還說他討厭我,厭惡我,我是騙子,我和母親,到他們家,就是為了騙錢,還害的他父親大病了一場,差點兒死去,生意也出了意外,險些無法維持,小柏說我是掃把星,讓我們永遠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後來,聽說,小柏和叔叔就離開了那裡,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直到在這裡相遇,我真沒有想到,小柏他到現在都還……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叔叔……還有小柏……他們那麼信任我們……把我們當成是家人……」松巖秀似乎是受了些刺激,而且好像又喝了點兒酒,縮在車後座的一角,含含糊糊的小聲述說著。
……
好不容易到了市區,清越他們將松巖秀放了下去,回家的路上,卡恩好像受到了傳染似的,不,應該說,卡恩又發揮出了自己的特長,即松巖秀之後,也開始了絮絮叨叨的講述。
「主子,小主子,你們是不知道啊,剛才卡恩在來找你們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好恐怖的女人啊。要不是卡恩反應得快,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好可怕啊,嚇死卡恩了……她居然是血族,有好長好尖的犬牙啊……這個世界,魔法元素又稀少,靈力也稀少,一般都只會是普通人嘛,卡恩都習慣了,結果忽然躥出了一個血族,真的是……還好,那個女人以為卡恩是普通人……」
幸好,清越這次對於卡恩還算厚道。知道卡恩即使是有能力,膽子也是小得可憐的,今天晚上的確是難為他了,估計是給嚇壞了,現在大概是在尋找發洩的渠道吧。思及此,清越也就懶得跟他計較,破天荒的由著他嘮叨,沒有出手修理他。
……
「越兒,怎麼了?」回到家,皇甫傲盛了點兒湯上來,就見清越坐在小陽台上發呆。
「父皇,越兒在想,秦家為什麼會死而復活,還有那個可以驅使血族的奧爾克斯,又究竟是什麼人,以後……」
「好了,越兒。」皇甫傲走到清越的身旁坐下,將他攬進懷裡,打開空間戒子,取出了一隻水晶小瓶子,拔開瓶蓋,裡面就有著淡淡的七色光芒溢出。那是蘊含著七系魔法元素,象徵著生機的七色泉水,是無法離開虛無之淵的,哪怕只是一滴,只要離開了那裡,不僅不會再擁有生機,還會散盡所有的魔法元素,很快的消失。只是,因為皇甫傲本身就擁有虛無的力量,所以,也只有他,才有能力保存一些七色泉水。
「越兒,把這個喝了吧,不然,身體會撐不住了。」
「難喝!」清越蹙眉,但抱怨歸抱怨,還是老實的接了過來。他的身體原本就差,承受著強大卻又相剋的力量,本就岌岌可危,後來又因為動用了超出自身能夠承受的力量,而使得身體崩壞。要不是在象徵著生機的七色泉水中泡了整整三年,他的小命早就沒有了,而現在,留下了病根的他,也無法完全擺脫對於七色泉的依賴,雖然難喝,他也只得認命。
「越兒,父皇帶你來到這個世界,是想讓你了卻心願,也是想帶著你四處遊玩一下,再試一試還有沒有辦法可以解除越兒因為進入虛無之淵,而在身上留下的時間禁止。但是,越兒,父皇希望你能夠明白,秦家也好,那個可以驅使血族的奧爾克斯也好,我們和他們是不同的,你還有父皇,我們都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遲早還是要回去的,在七色泉用盡之前。越兒,就當成這只是遊戲一場好了,可以和他們交手、比試、爭鬥,但越兒不用過多的關注他們,更不需要因為他們而苦惱,這不是父皇帶越兒來這裡的本意。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彼此,沒有其他的牽掛,只需要灑脫、隨性的活著,不應該再有枷鎖,越兒明白麼?就像越兒與秦家人的恩怨一樣,越兒可以報復他們,找他們的麻煩,和他們過不去,但是,越兒要記住,那都只是前生的事了,前塵往事,就算無法忘記,也不能讓它成為你如今的困擾,知道麼?」
「嗯。」清越點點頭,經他的父皇這麼一說,先前煩惱、迷惑、擔擾都少了許多,那種感覺,就像是把身陷於恩恩怨怨中的自己釋放了出來,變成了可以保持清醒的頭腦、進退有度的旁觀者一般。
「就像父皇對東離塵那樣,對不對!」清越忽然翻轉身體,趁皇甫傲一愣怔之際,將他推倒在長椅上,騎在他的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越兒,怎麼忽然提到他了……」
「哼,忽然就想起來了,卡恩曾經對越兒招供過的,父皇以前很喜歡那個東離塵,在東炙那會兒,你們幾乎天天都形影不離。後來,發生了那些事之後,父皇才和他一刀兩斷的,和他的經歷,也算是父皇的前塵往事了吧,那父皇是不是也完全的做到了……雖然他已經死了,不過,他死前為父皇所做的一切……父皇在如今回憶起他的時候,是不是一點兒困擾都沒有了?父皇要想辦法證明給越兒看……」
「呵呵∼∼∼」愣怔了片刻之後,皇甫傲輕笑了起來。
「小東西,所有的一切,你都是知道的,你現在是故意來找父皇的茬兒是吧……」話還沒說完,清越的小嘴就湊了過來,沒多少技術含量的在皇甫傲唇上啃了兩口,額頭貼著皇甫傲的額頭。
「和他們比起來,越兒能夠和父皇一直一直的生活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嗯,父皇也一樣……」皇甫傲一邊回吻著清越,一邊輕聲回答著,寧靜溫馨的氣氛,正逐步的變得熱烈起來。只是……
「啊∼∼∼」一聲男人的驚呼聲,劃破了夜晚的寧靜,事實證明,當男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他們的驚呼聲,分貝也絲毫不弱於女人們所具有的穿透力。方位是從闊葉林那邊傳來的。
「父皇,磨牙好像又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