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粗黑子出事了!
自從上次被洪小牛戲耍了一次,在警車睡了一晚上之後,這傢伙彷彿受到了什麼打擊,開始神經恍惚。搬起木頭來也沒有從前那種矯健的伸手了。整天默默無言,時不時的搖頭,時不時的又發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看得叫人心裡發毛。
他們家人以為他得了什麼病,急得火燎的就把他送進了醫院。事實證明,他還是有姥姥疼,有舅舅愛的人。當然政府也沒拋棄他,咱們的醫生還是盡職盡責的給他看病。
奇怪的是,這傢伙從醫院出來後,就消失了。伐木場找不到,家裡找不到,哪都找不到他。就連經常跟他在一起混的幾個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兩天之後,大粗黑子出現了。
這個滿嘴裡政府不照顧的人,回來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辭職!他竟然不幹了,不在那個東拉關係,西找門子才找到的工作崗位上幹下去了。
雖然他已經曠工了好幾天,好在伐木場的領導對這個能出力的幹將還是很滿意,堅持留他下來,可是大粗黑子毅然決然的炒了伐木場的魷魚。
就這樣,大粗黑子背負著家人的不解的目光,領導的疑問等等在別人看來十分沉重的負擔,開始了他自己的創業之路。
三天後,在那個九溝鎮十里八鄉最出名的電影院門口,就是大粗黑子被抓的那個飯館門口,人們又一次看到了大粗黑子的身影。
這一次,事情可大發了,大粗黑子乾脆在把飯館旁邊的門市房租了一間,不大,也就十多平米,屋子裡擺著四張桌子,門口放著一個巨大的牌匾,牌匾上寫著四個叫洪小牛看了能罵人的大字:猛龍過江。
每天中午和晚上,大粗黑子就立一張椅子,往椅子上一站,扯著公鴨嗓子就喊開了:「瞧一瞧,看一看啊!新式刨冰機炒出的刨冰啊!兩塊錢一份,吃起來香甜可口啦」
沒錯,大粗黑子開起了炒冰店。
或許你會說,東北天冷,雖然已經開春了,但是也能凍得很,賣炒冰,傻子才會吃。
那你可就錯了,在東北,最冷的時候,人們都會把梨呀,柿子啊,西瓜之類的放入雪地裡凍上,在閒時啃上一口,那滋味,說不出的冰涼刺激。
要說這『猛龍過江』的名字,跟這炒冰可以說是根本挨不上邊,可是人們就好這麼個稀奇勁,正因為不瞭解,才想去瞭解。大粗黑子失蹤那三天,就進了縣城,也是因為好奇才上的當。不得不說,大粗黑子還是蠻有頭腦,你叫他取名字,他那點水平哪能取出啥好名字,索性吃了一次虧,就把人招牌學來了。又東跑西顛的買來炒冰機,專門學的手藝,這一下,花光了他在家偷出的他老爹的養老錢。
不過大粗黑子美,為啥,他成功了!
一個與炒冰根本聯繫不上的招牌,一個在電影院門口每天發表演講的傻大個,一個與常人眼中冬天根本不相符合的吃食。造就了大粗黑子這個有點二,又有點頭腦的創業者。
開業第一天,大粗黑子拿著炒勺站在椅子上,一亮相,就吸引了很多觀眾,人們以為他又在發表什麼反動言論時候,他把他那廣告詞喊了出來。
這一下,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心,當知道是炒冰的時候,就開始了搶購。當時忙的大粗黑子跟個陀螺似團團轉,一晚上下來,竟然有上千收入,刨除成本之後,還剩下三四百。
這下大粗黑子可樂了,每天都提前準備出幾十盒炒冰,天氣冷,放在那也不怕化。
現在,電影院每天開映和謝幕的時候,大粗黑子的店門口那人是絡繹不絕,四張桌子,每天都坐的滿滿的,就連他旁邊的那位飯館老闆都眼紅他的生意。
說來也巧,這一天,杜德興不知道怎麼把陳翠蘭也給拉出來了,兩個人竟然去看了場電影。可見最近一段時間,兩個人的關係還是處得不錯的。
杜德興高興,正好看到路邊大粗黑子的小店。
一看那招牌,杜德興就來了興趣,拉著陳翠蘭,悶頭就進了小店。
一進門,杜德興就是一愣,這是誰?這不是大粗黑子麼?這小子失蹤好幾天,竟然在這開起了炒冰店。不好,這傢伙是有仇必報的主,我怎麼走他這來了。杜德興拉著陳翠蘭轉身欲走,不曾想大粗黑子早就看到了他倆。
「杜德興,你小子怎麼跑這來了,喲,還有個漂亮姑娘!」大粗黑子說著,放下了炒勺,一把就拽住了杜德興的胳膊。
杜德興怕啊,這大粗黑子可是出了名的打架王,別看在孫天軍面前不敢怎麼樣,對付自己,那是一來一來的。要是自己一個人也就罷了,挨頓揍就算了,可是這身邊還帶著陳翠蘭呢!多長時間了,這可是兩個人第一次出來約會,這要是碰到個一星半點的,那還不得悔掉半根腸子。
杜德興也算犯了狠,放出了一道在大粗黑子看來真得算不上威脅的眼神。冷冷的說道:「大粗黑子,上次算計你,是我們不對,可是今,你別碰我,回頭咱們再算。」
大粗黑子滿臉叫人看了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笑容:「幹嘛呀,幹嘛呀,哥們想請你們吃炒冰,你這副德行幹嘛呀?」
說著,拿出了兩盒炒冰,遞給了杜德興。
「哥們現在賺錢了,說起來,也虧了洪小牛那小子,不經他這麼一折騰,哥們到現在也醒悟不了,哎,我說,你別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又不揍你!回頭啊,你給孫二哥和小牛捎個話,叫他們來,我請客。」
杜德興眨巴眨巴眼,不解的看著大粗黑子:「你?你不是要跟我打架?」
「我呸,就你這樣的,我一個胳膊就能擰死你,看到沒,看到沒,這是我的店,我揍你是輕而易舉,我揍完你,我還幹不幹了我?好心跟你說話,你小子,滾,滾。」
大粗黑子又開始犯渾了。
「干」杜德興遞給大粗黑子一根中指,急忙拉著陳翠蘭跑掉了。
陳翠蘭嘗了一口炒冰:「你別說,還真有點味。」
杜德興一愣,以為炒冰裡有什麼不好的味道,急忙搶過來嘗了一勺子:「什麼味?沒什麼味啊?挺好的啊!」
陳翠蘭撲哧一笑:「瞧你那傻樣,別把人想的那麼不堪。這炒冰,做的不錯。哎你說大粗黑子咋就這麼有頭腦,看那生意,多好。」
杜德興看到陳翠蘭眼中的羨慕的表情,心裡忍不住狠狠的被紮了一下。
回頭,叫二哥跟小牛過來趟吧,杜德興心裡想到。
殊不知,洪小牛和孫天軍兩個人,此時正在村長家裡喝酒,孫天軍是喝的興高采烈,洪小牛面前只有一個酒杯,裡面是純淨的白開水。
不是洪小牛不想喝酒,他是不敢喝啊!
為什麼?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語文老師,竟然是老村長劉乃樹的小女兒,劉天香。
而此刻,劉天香正在洪小牛的眼皮子底下盯著他,你說他敢囂張不,那副樣子,像極了一個飽含怨氣的小媳婦。直叫孫天軍看的心裡忍不住樂開了花。
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在大部分學生眼裡,老師,那就是高高在上的,手提皮鞭的奴隸主,而洪小牛,就是那個老老實實,聽候調遣的奴隸。
呃……
這情景,想像起來有點那麼……,那麼……,惡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