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人間的希望(下)
夜色深重。
4S罵走方劍輝後一路小跑跑回了海倫路。
回到了熟悉的小區已是10點，打開門，沙曼金揚雲青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林一與梁風還沒有回來，苟小第竟也不在家。
4S還未開口，沙曼先道：「你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隊長他們呢？」
4S怔了怔，笑道：「我出去逛了逛，本來想買點東西的，結果逛了半天什麼也沒買成，來，還你錢！」
沙曼接過錢，狐疑的盯著他。
4S說謊話簡直跟掛在臉上似的，他實在不是個擅於撒謊的人。
他有些心虛，訕笑道：「你盯著我幹嘛？」
沙曼道：「你們一個個都不吃晚飯，下午跑出去到底幹什麼去了？」
4S道：「我跟你說了的嘛，我就是出去逛逛！」
沙曼道：「那晚飯總也得回來吃呀，咱們三個人等你們哥四個等得頭髮都白了。」
4S笑道：「我不餓，今天中午大大姐請我們啜了那麼一頓好吃的，我吃撐著了，我不餓！」
沙曼看了他半晌，道：「你小子今天不正常！」
4S笑道：「我好好的，什麼地方不正常了？我看你才不正常！」
說完，他徑直走到金揚旁邊，在沙發上坐下。
金揚正聚精會神的瞧著電視屏幕上播放著的新聞。
「在今天下午進行的比賽裡，上海賽區本地戰隊OPK以16：0戰勝了廣東賽區的SZ戰隊，這是本屆CPL目前為止比分懸殊最大的一場比賽，本場比賽，OPK戰隊展現出非常強大的實力，雖然OPK的強大CS界眾所周知，但這場比賽的結果仍然令廣大CS人士非常吃驚……」
4S的臉色有些凝重，道：「他們居然把SZ剃了個光頭，我靠！」
金揚也點點頭，道：「嗯，他們更強大了，我們如果再遇上他們，能不能打贏確實是個問題！」
剛說完這句話，他就聽到「咕咕咕」一陣聲音。
「什麼聲音？」沙曼道，「你們聽見沒有？」
雲青也納悶道：「有點像耗子叫的聲音呢！」
金揚道：「房間裡這麼乾淨，哪來的耗子？」
4S一臉尷尬，道：「是我肚子在叫！」
沙曼懷疑似的盯著他，那表情無疑向他表明一個意思：「還說自己不餓，撒謊都不會撒！」
金揚伸了個懶腰，站起身，道：「我困了，今天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訓練，大家都早點休息吧！石頭，今天輪到你睡外面，早點休息。」
4S點點頭，道：「好！」
沙曼也拉著雲青走進了房間。
4S聳聳肩，逕直躺在沙發上，蹺著腿，叼著香煙，看起電視來。
許久，他似也覺得困了，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朦朧中，他聽到好像有開門的聲音，林一梁風苟小第三人回來了。
「呵呵，這小子居然這樣子都睡著了，電視也不關！」林一對梁風笑道。
梁風也笑了，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疲倦。
「咱們早點睡吧，明天早上早些訓練！」林一道。
「嗯！」梁風與苟小第同時點點頭。
很快，關門聲就響起了。
4S一骨碌又爬了起來，他早已餓得受不了了，溜到飲水機前倒了滿滿一杯水，喝下。
這一喝喝得他腹內空虛，虛火上升，他覺得更難受了。
「媽的，真不舒服！」他暗自罵道，關掉電視後又躺下了。
一束淡淡的月光悄悄的從客廳的窗戶裡鑽了進來，落在印有花紋的被套上，落在4S的粗曠的臉上。
4S忽然回憶起去年的今天，他躺在旅館的床頭靜靜的瞧著柔和的夜色，那晚的月光就像今天這般溫柔動人。
……
「四哥，咱們明天早餐吃什麼？」苟小第不安的問道。
今天晚上，五個人又就著鹹菜啃饅頭，雖然大家都沒叫苦，但到了這一大半夜的，一個個都餓得腦袋發昏。
4S瞧了他一眼，笑道：「媽的，咱們明天找川菜館子吃頓好的。」
苟小第的眼睛亮了，道：「真的？」
4S笑道：「當然是真的，咱們明天吃番茄雞蛋，青椒炒肉，紅燒磅蹄，水煮牛肉，宮爆肉丁！」
苟小第聽得口水差不多都快流出來了。
4S也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繼續道：「嗯，恩，還有擔擔面，毛涼粉，毛血旺，最好來點老臘肉，燻肉，鹵雞什麼的！」
苟小第的口水已經流出來了。
大概是4S也餓得厲害，他現在想著什麼好吃的，乾脆全部說出來了，全當給自己解饞：辣子雞，干鍋雞，口水雞，火暴腰花，魚香肉絲，糖醋排骨，香菜丸子……
4S越說越起勁，苟小第聽得眼睛發直。
一旁的林一用著心疼的眼神看著苟小第，道：「小狗子，咱們過幾天奪冠了什麼好吃的都有了，再堅持這幾天！」
苟小第用力的點點頭。
4S悄悄摸了摸口袋，身上還有60幾元錢，默默的歎了口氣，在北京就算吃碗路邊攤賣的麵條也得5元，還要除掉各種開支，他真擔心自己能不能堅持到舉起冠軍獎盃的那一天到來。
「行的，咱們一定沒問題！」梁風的眼神雖然有些擔憂，卻有著常人不可及的堅定。
「是的，咱們一定能堅持過去！」金揚臉色蒼白，大概是啃了半個月的饅頭才導致的。
「嗯，咱們大家一定要堅持過去！」
「一定！」
「加油！」
五個人在月光下相互給彼此打氣，冰冷的月光一下子也變得溫暖起來。
只要夜空有月色的時候，人間總是充滿了希望。
……
「對，老子一定要堅持下去！」想到這裡，4S喃喃說了一句，「老子少吃幾頓飯也餓不死，老子怕什麼？」
念完這一句，他拉過被套蒙頭就睡。
月光依舊溫暖。
也不知過了多久，4S忽然聞到一股香味，他吞了吞口水。
「什麼東西？這麼香？日，我沒夢到好吃的呀！」4S忍不住掀掉被子，翻身坐了起來。
月光下有個苗條的人影正安靜的坐在他的對面，看上去輕霧妙曼，風姿卓越。
沙曼溫柔的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的！」
4S嚇得趕緊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此刻他脫得精光，只穿著條褲衩，他緊張道：「媽呀，你想裝鬼嚇死我呀，大半夜的你不睡跑出來幹什麼？」
他話未說完，眼睛卻放了光。
因為他已看見，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盒熱氣騰騰的泡麵，這對此刻餓得要命的他來說，簡直比滿漢全席都還充滿誘惑力。
沙曼穿著白色的睡衣，輕輕的端起盒子，端到4S面前，柔聲道：「瞧你，餓壞了吧，這大半夜的也沒什麼賣吃的地方，只有這方便麵了！」
4S瞪著沙曼，許久沒有說話。
沙曼笑道：「你這牛頭，傻了呀？」
4S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
沙曼柔聲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4S道：「你知道什麼？」
沙曼歎息著，道：「我知道你和隊長他們都沒有吃晚飯，你們一個個跑出去找事做，你們都還想瞞著我們！」
4S道：「是不是King那小子告訴你和青青的！」
沙曼柔聲道：「我知道，這次來上海花了這麼多錢，剛又交了這麼貴的房租，大夥兒都沒錢了，你和風哥他們的苦心我們都知道，你們也想盡量的節約錢，到處去找事做，不想讓我們受苦！」
4S沒有說話。
沙曼道：「King哥昨天都和我聊了的，說咱們這次參加CPL得罪了大集團公司的人，他們在故意害咱們，讓其他俱樂部與集團公司不和咱們簽約，所以我們要堅持，要挺住，直到咱們奪冠！」
4S歎了口氣，道：「本來都不準備不讓你們知道這些的，結果那小子還是告訴了你們！」
沙曼瞧著4S，道：「咱們大家本來就是一家人，你為什麼要瞞我呢？」
4S沉默著，道：「其實，我知道這次老身上沒多少錢了，我不想讓你和青青，還有小狗子跟著大家再受苦了！」
沙曼笑道：「但你也不該餓著肚子呀！」
4S苦笑道：「你也瞧見了，我和風哥兩人吃一頓飯等於你們五個人兩天吃的東西那麼多，照我們這種吃法吃下去，大家不餓死才怪！」
沙曼道：「但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該餓自己！你應該愛惜自己！喏，快點把這方便面吃了吧，不然它就涼了！」
4S感激的注視著沙曼，道：「好，我吃，我餓了！」
說完，他接過盒子，「呼嚕呼嚕」大吃起來，那模樣簡直恰似久旱逢甘露，秋風掃落葉。
沙曼瞧著4S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4S三下五除二把湯都喝了個精光，從開始吃到放下盒子，時間沒超過一分鐘。
他長長的呼了口氣，道：「好吃，，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泡麵，我靠，在哪兒買的，什麼牌子！」
沙曼笑得更開心了，道：「夠不夠，不夠我再下去幫你買幾盒上來。」
月光溫柔的落進窗戶，落在沙曼的身上，它就像一層潔白的輕紗把她圍了起來，在4S的眼中，沙曼彷彿就似一個月下的仙子。
4S靜靜的注視著沙曼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中閃動著感激，閃動著溫暖。
其實他也是一個容易被感動的人，雖然他有時候很衝動，很喜歡揍人，但別人只要對他有過一點點的好處，他都會想法報答人家，就算報答不了，他也會永遠放在心上，永遠不會忘記。
4S道：「阿曼，以後咱們奪冠了，我就買很多的泡麵來還給你！」
沙曼嫣然一笑，道：「你這牛頭，誰要你還了！」
4S立即猛拍胸口，道：「什麼，你4S大爺我是難道說話不算數麼？我說還就一定還！」
沙曼微笑著注視著4S，其實更多的時候4S是可愛的，因為他直來直去，從不做作，。所以他比誰都可愛。
沙曼的微笑就像春天的微風熔化了4S的心，4S瞧著她的笑容一時間不由得癡了。
沙曼有些臉紅，道：「你看什麼？」
4S愣了半晌，緩緩道：「阿曼，你真是個好女孩子！」
聽了這句話，沙曼的臉不由得紅透，她只好害羞的低下頭。
4S忍不住輕輕拉過她的手，沙曼的頭簡直快埋到胸口去了，她根本就不敢看4S。
4S頓時也一陣激動，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們天天吵架鬥氣，天天罵對方是白癡傻瓜，其實只有他們自己的心裡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對方，只是他們都不敢表白出來。
現在，月光更靜了，靜悄悄的，只有外面花園裡的蟲子在歡快的鳴叫，它們似乎也在向這兩人吵鬧著：我們也要吃泡麵！
兩人牽著手，都低著頭，都不敢出聲，都靜靜的體會著這一刻的心跳與空明。
許久，4S終於忍不住道：「阿曼，其實，我，我我……」
沙曼低著頭斜著眼睛悄悄瞧著他。
4S漲紅了臉，結巴道：「其實，我，我我，我很喜歡，喜歡……」
話音未落，旁邊傳來轟隆一聲，是椅子倒在地上的聲音，兩人嚇了一跳。
緊接著，4S就發現只穿著褲衩的金揚與苟小第在走廊上同時撲倒，兩人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呻吟著。
金揚故意怒道：「小狗子，我叫你不要壓在我背上，你不信，這下好了，椅子腳都壓斷了，真是人這麼小，力氣卻這麼大！」
苟小第揉著腰，趴在地上，委屈的說道：「我哪知道呢？他們兩人大半天都不說話，我還以為都在沙發上睡著了呢，讓你多等會，你自己憋不住，非要出去瞧，這下好了！」
金揚瞧了瞧在呆若木雞的4S與滿面通紅的沙曼，忍不住乾笑道：「呵呵，呵呵，呵呵！」
4S怒道：「呵呵是什麼意思？」
金揚笑道：「就是，就是我們在夢遊的意思，在夢遊！」
苟小第也跟著笑道：「嗯，恩，我和King哥本來出來上廁所的，結果就看見你們在親熱！」
4S的臉一下子比猴子屁股還紅，道：「我們，我們沒有親熱！」
「哇哈哈，是嗎？」金揚驚訝道，「這都不算親熱呀！」
苟小第趴在地上，也笑道：「是啊，四哥，我們都等著看你和沙曼姐姐親親呢！」
他話未說完，4S的枕頭已砸了過來。
客廳裡頓時一片鬼哭狼嚎，雞飛狗跳。
歡笑聲，叫罵聲，玩笑聲，桌椅碰撞聲響成一片。
安靜的氛圍一下子又變得熱鬧歡快起來。
林一躺在床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瞧了瞧窗戶，又閉上眼，道：「今天夜裡怎麼太陽光這麼大啊？」
梁風打著呼嚕，好似也在說夢話：「是啊，我怎麼老是聽到有人喊救命呢？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有人行兇麼？」
「救命啊，救命啊，石頭和阿曼親熱被我和小狗子抓了個正著！」金揚大叫道。
4S光著身子拿著枕頭與金揚苟小第在客廳的沙發上打成一團。
「老子揍死你們，居然偷看我！」4S邊打邊笑。
「哇，救命啊，我手被你們壓著了！」苟小第被壓在最下面四肢亂蹬。
4S哈哈大笑，一把拖過被套把苟小第的頭蒙住，苟小第哇哇亂叫。
沙曼也在旁邊笑彎了腰。
月色正濃，窗外遠處彷彿也有著隱隱的歌聲在與他們一起歡笑：
……
有沒有
一扇窗，能讓你，不絕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像夢一場
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輸有人老
到結局還不是一樣
有沒有
一種愛，能讓你，不受傷
這些年堆積多少對你的知心話
什麼酒，醒不了
什麼痛，忘不掉
向前走，就不可能回頭望
朋友別哭
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
朋友別哭
要相信自己的路
紅塵中
有太多茫然癡心的追逐
你的苦我也有感觸
朋友別哭
我一直在你心靈最深處
朋友別哭
我陪你就不孤獨
人海中
難得有幾個真正的朋友
這份情
請你不要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