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以?你是贊助人,我是設計師呀!」
「沒有人注意到我們的,我們留在這裡沒有什麼意思了啊。」雲峰像個小孩子似的。
他用了「我們」這個詞語,聽起來他們的關係很親密,心蕊不禁有些動心了。
「走吧!」他拉了拉她的手
她順從地跟著他向門口擠去。這兒的確不太需要他們了,人們自己在逕自的攀談著,來來往往地穿梭著,捐款處自有楊濟慈、沈卓、黎華等志願者在照料著的,她為什麼不珍惜這與雲峰難得一次的單獨相處的光陰呢?也許,就在明天,這種時刻就不再會有了。
他們剛剛走到門口就碰見了林志邦。
「走了嗎?」他問
心蕊還來不及回答,雲峰就搶著答道:「我們回家去。」他一面說著,還一面更緊地握住心蕊的手。
林志邦有些詫異地盯著他們牽著的手,呆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心蕊有一點難為情,但更多的是喜悅。回家!和雲峰回家!這是多好的感覺啊!
雲峰不知為何沒有去取車,而是拉著她的手徑直走上人行道。
他們漫步在星空下的街頭,呼吸著夜裡所獨有的清涼空氣,誰也沒有說話。兩個人的心裡都是一片寧靜和安詳,兩個人的手始終相互握著,並肩而行。這,與那些擦肩而過的一對對情侶們何其相似!
心蕊沒有喝酒,卻有一種沉醉的感覺。那溫暖的夜風吹得她渾身軟綿綿的,心思恍惚的有如行走在雲端霧裡。偷眼望去,雲峰也是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眼裡燃燒著一股灼熱的火焰,他這是怎麼了?心蕊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種樣子,她不禁有了一些不安。今夜,又會發生些什麼呢?
她暗暗祈禱著,真希望這條路就這麼一直延伸下去,他和她就這麼永遠手挽著手地走下去,直到白髮如霜該有多麼美好啊!
但是,世界上哪裡會有那樣長的路呢?儘管他們走得很慢,楓情苑還是到了。
心蕊不由得有幾分若有所失,悄悄地歎了口氣。雲峰似乎能夠瞭解她的心思,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像是某種安慰。她因此而感動得微微顫抖起來,她絕沒有想到他會和自己如此心靈相通,如此的親密無間!她環顧四周,心裡很是依依不捨,這是全世界最好的地方了,而此時此刻,亦是她這一生之中最為幸福的時光了。可是,這一切將很快就成為回憶,將不復存在了。在以後的日子裡,自己剩下的就只有對這些情景苦澀的追憶而已。想到這裡,心蕊更加難過起來,淚水模糊了雙眼。
陸雲羽的房間還有燈光,看來還沒有休息。他們也不敢在客廳裡多作停留,忙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臥室,關好了房門。因為陸雲羽的關係,這些天來心蕊都必須得與雲峰共處一室。他們每夜都是近在咫尺,卻又各自為政。心蕊總是躺在那張大床上有一大半的時間未曾合眼,她倒並不擔心雲峰會有什麼不軌的行為,危險的卻是她自己,老是心跳得無法入眠。
「這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吧!」她對自己說。
和平日裡一樣,她先去了輿洗間梳洗,雲峰在沙發上坐著等待。當她出來時,卻立刻覺察出今天和以往的情形有了點不一樣了:室內迴盪著輕柔的薩克斯曲子《回家》,雲峰不知道何時去拿了一瓶紅酒上來,已經倒好了兩杯,正在等著她出來。
看到她,他立刻遞上來一杯酒。「為你今天的成功,我們應該乾一杯吧!」
他們輕輕地碰了一下杯,相對而飲。雲峰接著又倒滿了酒,他們又笑著一飲而盡。轉眼間,半瓶酒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也許是因為了酒精的作用,心蕊開始變得有些多話起來。她嘰嘰呱呱地講了很多往事:鄉下的童年、父親的逝世、沒有圓成的大學夢……說著、說著,她就忍不住哭泣了起來。那些往事總能讓她無比傷感而又脆弱。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多想了。」雲峰溫情脈脈地攬住了她。「現在,一切不是都好起來了嗎?」
好起來?心蕊更感傷了。現在的她即將失去自己最心愛的人了,還會好得了嗎?
他把她的頭輕擁入懷,柔聲地安慰道:「不要傷心啦!你還有我。」
她靠在他的肩上,聞著他身上那股強烈的男子氣息,竟有了一種幸福的錯覺。一顆心失去控制地亂跳起來,跳得她頭昏目眩了。
「休息吧!」她慌亂地站起身來,避開雲峰的目光,迅速躺到床上就拉過毛毯蓋嚴了全身,藉以掩飾自己顫抖的窘態。
雲峰還在直盯盯地看著她,不肯稍稍移開一下那灼人的目光。她在這樣的注視下羞得滿臉通紅,於是,她伸手就去關燈,想在黑暗之中遁形。
可雲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別關燈!」他說:「讓我看看———看看今夜的你。」
然後,他就掀開了她身上的毛毯,用一種欣賞而讚美的眼光看著她。心蕊的睡衣是十分保守的,但此時,她卻有了一種赤裸裸的感覺,她羞得忙閉緊了眼睛……雖然她看不見什麼,卻明顯地感覺到雲峰的身體正向自己壓了下來。她屏住了呼吸,幾乎快窒息了,一顆心都快跳出了來。突然,雲峰的吻就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眉毛上、最後停留在她的嘴唇上,由輕柔而變得如饑似渴起來,越來越熱烈了,似乎要把完全她吮吸掉。而她,發現自己正以最大的熱情在對他作出反應……
「噢!不可以這樣!」她呻吟著低喊。腦中閃過了「這算什麼?」的念頭。開始清醒了一點,試著想掙脫雲峰的懷抱。
「不要!不要拒絕我!」雲峰反而抱得更緊了,並更狂熱地親吻起她的脖頸來。
心蕊愈來愈渾身發軟了,根本無力反抗雲峰的攻勢了。
「我要你!」雲峰狂野地,「我要你!」
「上帝呵!」她祈禱般地低叫了一聲,徹底放棄了任何抵抗。
她不再去管這是對還是錯了?明天,又會如何?她也不去計較那麼多了。這一刻,她願意、願意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能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不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事情嗎?毅然決然地,心蕊關上了床頭那盞燈。
在黑暗的籠罩下,沒有了任何語言,沒有了任何思想,只有那超越了一切的漩渦……
當一切都已經結束,雲峰沉沉地睡了過去。心蕊卻毫無睡意,這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理上極度的興奮。想想看,這怎麼可能呢?她已經完成了一個女孩向一個真正女人的蛻變,而且,這個男人竟然是陸雲峰啊!她在腦海裡反覆地重演著今天晚上的情景,回味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他的每一句話……心中又是激動又是甜滋滋的。漸漸地,心蕊的意識就模糊了起來,她也飄進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雲峰已經不見了人影,只剩下心蕊獨自躺在床上。她的臉可怕地發起燒來了,想到自己已經完全是雲峰的妻子,她偷偷地笑了。同時又有些不知所措了,悄悄地轉頭看去,還是沒有發現雲峰的身影。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不在場,反而讓她感覺自在許多,他們之間經過了那樣的事情,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了?他們又將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
是老闆?是情侶?還是丈夫?
心蕊自然當雲峰是丈夫了,在她的心中,他一直都是自己的丈夫的,這純粹是感情上的一種認同,與那種關係沒有太大的聯繫的。可這件事情的發生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影響的,心蕊本來以為她將要離開雲峰了,心裡早已是充滿了離情別緒,但萬萬沒有料到他們的關係居然有了這樣一番天翻地覆的大改變!她的心重新又滿是希望和喜悅了。
懷著對新生活的熱望,心蕊步履輕快地下了樓。
雲峰還是不在,想是去上班了。陸雲羽已經在飯廳裡吃早餐了,因為居然這次是自己弄的早餐,她心裡就很不高興了,看見心蕊就噘了噘嘴。
「你看,這都幾點了?」她責怪地說。
心蕊沒有回答,只是柔順地笑了笑。她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奇妙的恍惚之中,現實的一切反而如夢境般不真實了。
陸雲羽扔給她一張早報,頭版上登的正是昨夜那場「天使」服裝秀的報道。雖然有一點影射心蕊與「雲峰服飾」在沽名釣譽,但總體上還是讚賞之意要多一些,這表明了此次計劃已經是成功了。而她自己在昨夜,不也是還獲得了另一種成功嗎?心蕊不禁是喜行於色了。
陸雲羽顯然不喜歡她這個樣子,開始訓導起她來:「你能這樣出鋒頭,該感謝的是雲峰和我們陸家,就憑你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沒那個本事的,你要弄清楚哦……」
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嚇了兩人一跳,陸雲羽的話也就被打斷了。
「我去接!」心蕊一下子衝了過去,手不住地顫抖。
「喂!是心蕊嗎?」電話裡響起楊濟慈愉快的聲音。
心蕊忍不住有些失望了,她原來以為是雲峰的電話。「濟慈阿姨呀,您有什麼事嗎?」
楊濟慈興致勃勃地告訴她,昨天晚上幾小時所得的捐款比這幾個月的總合還要多一倍。「照這樣下去,實在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呢!」
這個消息的確令心蕊高興。但是,她的心中更多的是不安。雲峰怎麼還沒有一個電話來呢?事情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了。
「哦!」陸雲羽忽然想到地說:「雲峰他出差去了。」
「出差?!」心蕊大吃一驚。「去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陸雲羽不耐煩了,「他一大早就提了個箱子往外走,我不問他,他還當沒看見我呢!」
最初的一刻,心蕊簡直就不相信這是真的。在這樣一個時候,雲峰沒有給自己留下隻言片語,沒有任何交代的跑到什麼地方去出什麼差!他這是什麼意思?!猜疑混雜著不安在心蕊的心裡糾纏著,翻騰著,整個人都癡了,呆了!連陸雲羽在說些什麼話她一句也沒有聽見。
陸雲峰這一去就是兩個星期。
心蕊從李城那裡瞭解到,他的的確確是因為公事去的,到米蘭參加一個國際服裝交易會。理由是挺冠冕堂皇的,但心蕊不免就有一點疑懼,一來是這樣的交易會完全是用不著他親自去的;二來,在他們經過了那樣**的一夜之後,雲峰的態度似乎不應該是如此匆匆離去才對吧!他這個樣子到底是因為了什麼呢?
在分開的這一段日子裡,雲峰也曾來過幾個電話。但內容不是那邊的天氣如何,就是交易會的情況如何等等泛泛之語,並不曾觸及一點私人的話題。心蕊又怎麼好意思說什麼了,只有靜靜地聽著,內心的疑惑與恐慌正在不斷地滋長。好在,這期間她也很忙碌,下一季度的服裝要用心思去設計;還有好幾場服裝秀要去觀摹;而捐款的事還在繼續。回到家,她不僅有家務事要做,還得面對陸雲羽的各種挑剔和嘮叨。這些都令她無暇去顧及、去考慮什麼了,所以,儘管她心底不能安穩下來,但眼睛總是倦得不肯睜開來,也總能昏昏地睡過去的。而有些問題,是似乎只要不刻意的去糾纏,也就像是真的不存在似的,難怪那個斯佳麗的「明天再去想吧」的符咒是十分有用的。
心蕊也就靠著這一句話,看似平和的度過了這本來應該是混亂不堪的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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