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長城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挑戰「絕對國防圈」(三)
    五月十日凌晨四時,馬裡亞納群島的第二大兼中心島嶼塞班島以東二十海里處。

    此際這周圍幾公里方圓的海面,已被隱約可見的影影幢幢,覆蓋得如少有縫隙。如非這些體積相差懸殊的黑影,時不時還會隨著海浪起伏搖擺上幾下,幾讓人以為這裡又新崛起一片礁石群了。

    這當然不是礁盤,而是一支由上百艘各類艦隻組成的,實施了嚴格的燈光管制的艦隊。

    除了外圍的一些巡邏艦隻外,這支船團由外及內可大分為這麼幾層,第一層是若干艘驅逐艦、輕巡洋艦;次一層才是登陸運輸艦及一些大型登陸艇(中、小型登陸艇都躲登陸艦的懷抱裡了。);而位於整個船團核心位置的則是一艘重巡洋艦和幾隻後勤輔助船隻。

    停在艦隊中心稍左的位置上的德克號登陸運輸艦,是一艘排水量八千七百噸的船塢式登陸運輸艦這會兒,兩個年紀相彷彿的中國軍官,正冒著中太平洋溫暖強勁的海風,默默的屹立在前甲板上。

    「文章啊!要是鬼子的艦隊不敗得這麼快就好了!」一直凝視著眼前的蒼茫夜色的漢東昇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

    與自己的老長官深有同感的許靖仁也悵然接口道:「鬼子發了神經不要緊,可算是把這兩萬多兄弟們給坑著了,若非跟美軍步兵的配合得太生疏,怕打起來出大漏子,鈞座是說什麼也不會向道格上將請求自成一路的啊!」

    事實上,莫說是深受其害的中國官兵們了,就連平素最是好大喜功的道格上將,每當想起剛剛成為歷史的那場戰果不可謂不輝煌地馬裡亞納大海戰時。心裡又何嘗不是五味雜陳。喜憂參半。

    至於為何會如此,那一切還得從上月下旬說起了。

    四月二十七日,兩支日軍運輸艦隊先後從硫黃列島起錨。並在沿途島嶼地日軍陸基飛機的分段護送下,從不同的方向朝馬裡亞納群島急速靠攏。

    早非太平洋戰爭前地吳下阿蒙的美國海軍將領們在第一時間,就明瞭了,日本人這看似莽撞一著棋,是何等狠辣刁鑽。

    每個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明白,當此大戰迫在眉睫之際,馬裡亞納群島的守軍如能得到後方的有力增援。將會對盟軍下一步軍事行動。造成怎樣惡劣的影響。這也就意味著,不實施海上攔截是萬萬不成的。可從當前地形勢上看。單憑美軍地水面艦隻。即便有從馬紹爾群島起飛的機群為後盾……wp.C。可想同時在茫茫大海上截住並全部殲滅兩支既擁有相當地護艦力量,又有大批陸基飛機為之提供空中掩護地遠輸艦隊。卻還是力有不逮地。

    可要是出動艦母編隊,斯普魯恩斯等人又怕會中了日軍誘使自家分兵於海上,從而謀求至少擊破一路的圈套。儘管,就算日本人奸計得售,實力雄晨地美軍艦隊也未必會敗,可誰又會甘心把一場原本穩操勝券的大海戰,變得勝負難料了。

    圍繞著是只派出偏師僅以一支日軍遠輸艦隊為攻擊目標,還是硬著頭皮力爭以一半的軍力,擊敗極可能會出現的小澤艦隊,以斯普魯恩斯上將(第五艦隊)為首的穩健派和米切爾中將(第五十八特混艦隊)的迎戰派爭得是不可開交。最後還是美軍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尼米茲上將親自定了將計就計、奮然迎擊的作戰方略。

    或許是天意吧!小澤中將在這場日方精心策劃的豪賭中,卻從始自終都少了那麼一點運氣。拋開在馬裡亞納群島以北海域張網以待的小澤,等來的是美軍兩個艦隊中戰力較強的第五十八特混艦隊不談。單是馬裡亞納群島上航空兵指揮官出於面子上的考慮,向東京和小澤中將隱瞞了他的部隊,在之前的空戰中早已損失過半的惡耗這一條,就夠讓這位曾當過山本五十六大將的副官的日本海軍中將喝一壺的了。要知道,沒了陸基航空兵強有力的配合,在力量對比上還是顯得偏弱的日軍第一艦隊,取勝的機率絕不會超過三成。

    結果這場於二十九日上午九時爆發的交戰雙方艦隻互不照面的航母間海戰,只持續了五個小時,第五十八特混艦隊就獨自摘取了勝利者的桂冠。

    由於第五十八特混艦隊無需象程家驥所來自的那個時空的歷史上那樣,處處把登陸船隊的安全擺在第一位。米切爾所部在擊潰小澤艦隊後,又對其展開了竭斯底裡的千里大追殺,以致於日軍小澤艦隊敗得其慘無比,光是艦空母艦就損失了七艘(歷史上為四艘。)。

    此戰雖讓美軍掌握了馬裡亞納群島制海權、制空權,可迫使盟軍不得不大大加快了佔領這一地區的步伐。無論如何,盟國方面總不能幹看著島上幾萬抱定了困獸猶斗之心的守軍,日復一日的瘋狂工事吧!也總不能坐等著輸紅了眼的東京,又湊出些海、空力量來苦苦糾纏吧!

    於是,在經過一個多星期的美軍主力艦隊抵近島嶼精確射擊和空軍狂轟濫炸後,已趕至馬紹爾督戰的道格上將終於揮動大軍向鋼鐵清洗了一道的馬裡亞納群島撲來,而時間就定在很快就會到的某一刻鐘。WP.

    就在漢東昇、許靖仁愁得長呈短歎時,被安頓在艦隊旗艦舊金山號重巡洋艦上最豪華的艙房內的程家驥,也是急得兩眼血紅,滿屋子亂竄了。雖同是心事重重,可壓上雙肩上的萬斤重擔,卻讓程家驥的內心比部下們要焦灼忐忑的得多。

    程家驥心知兩棲作戰經驗十分老到道格上將,之所以甘犯兵家大忌臨戰變陣,把原先制訂只在西南一處實施登陸,大軍上島後一線平推的戰法,改為三面攻擊,各自向心挺進。正是想要用近十萬大軍強行壓跨駐守這個長二十一公里。最寬處也過八公里的小島上的,包括日軍第三十一軍司令部在內的四萬多日軍,以補彌盟軍各地面部隊的戰前準備。普遍進行得很不充分地缺憾。

    而特遣支隊所擔當作戰任務,則是從島西登上海灘向東推進。托塞班島上多山峰、丘陵、溝壑、巖洞地福,島西海灘雖不想諾曼底的澳馬哈海灘那樣到處是懸崖峭壁,可卻分佈著許多由互不相連的兩、三米高地石灰岩層構成的天然防禦陣地,總之棘手得很。同時這讓特遣支隊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要麼老老實實的打一場牽制性進攻,最後徹底淪為美軍陪襯;要麼就不惜一切代價硬是用官兵的屍體堆出一條通向塞班島腹地血路來。說心裡話。信奉高級指揮官職責就是在保證勝利的前提下。盡可能減少己方傷亡的程家驥,是萬般不願走這第二著棋地。可他更不能接受第一個結局。正當冥思苦想了良久地程家驥。想要放棄心裡的那一絲執念時。橫下心來死打硬拚時,一個念頭在電光火石閃過了他地腦海。

    「三寶!是請錢參座過來。」程家驥先略略整理一下思緒。方才忘形地呼喊道。

    一個小時後,一個讓新一七零師全體參戰人員又驚又喜地消息,跟換乘登陸艇的命令一起被傳達到了德克號上,他們將與新一五二師地兩個營一道率先登上塞班島。

    軍命如山,被軍人對榮譽的執著所深深激勵著的幾千將士,尚來不及細想,就以一種或許稱這機械更加貼切的訓練有速,迅速邁進了一艘艘登陸艇。

    二十里海裡距離本就不算太遠,何況登陸艇又都是以最高時速行駛著,約摸一個半小時後,官兵們就看到遠處的島嶼輪廓了,當然官兵們更看到了五、六艘後發而至的驅逐艦、輕巡洋艦,正從離海岸處一海里處拚命的往島上傾瀉著炮彈了。而這時天已破曉了。

    「通知各船,最後一次檢察戰備!」雖然已敏銳的覺察出了,被授命搶灘的兩支部隊的作戰特長恰好是一能較能攻(新一七零),一慣會守(新一五二),還都是四十八集團軍的次等主力部隊可許靖仁卻無法再深入的想下去了,畢竟這會可是凶險異常的兩棲登陸戰,勝還便罷了,稍一失利可就是全軍覆滅之危,他又豈敢不戰戰兢兢。

    拿著新配發的步話機的通訊班長,連忙向分散在各艇上的通訊兵們傳達了許靖仁了命令。

    登陸艇編隊靈活的繞過排成一排的戰艦向海灘衝刺而去。

    離海灘百多米時,一路順風的三營遇到了第一個麻煩。一隻中型登陸艇突然間狠狠的撞上了什麼,馬上引起了艇身的奇劇震盪,不但左弦的鋼製護板被撞出一個大凹洞,還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官兵被從已打開的登陸口裡拋到海裡。

    好在,兄弟們在延別島上所受的那些折騰,也不是白受的。落入海水中的兄弟們雖一個個被拋得頭暈目眩,可他們還是麻利的割掉背帶放棄了背囊,以手足並用的姿態向前面的陸地爬去。

    後面的登陸艇見狀,那會不知這是撞上了隱藏在水下的礁盤,或是日軍埋下水泥船障了,可為了搶奪寶貴的時間,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向灘頭衝了過去。

    於是乎,一艘艘登陸艇就在海灘近處與身下的絆腳石玩起了碰碰船的玩戲。

    通過十分鐘的努力後,充任第一批次登陸部隊的箭頭的三營的兄弟們,大半趴在了海灘上,只不過他們有相當一部分人渾身都散發海水所怪有的鹽鹼味。

    「營座你看。」湊到許靖仁耳邊的九連長指著正前方三百多米處的那塊長約百餘,看出去足有三、四米厚一人多高的條形岩層,大聲請示道。

    原還想著等本營的坦克排上陸再說的許靖仁,先看看那段早被美軍艦炮重點關顧得傷痕纍纍的岩層,又回身瞅了瞅正蜂擁著衝上灘頭的後續部隊後,才鄭重的交待道:「你帶部隊從正面攻上去,行動要小心,我估摸著這段岩層後面有名堂。我除了用全營的炮火掩護你們外,再讓八連副帶一個加強排從右翼迂迴過去。

    「是!」九連長是急性子,這個是字剛一出口,他就半躬著身上向前衝了出去。九連的官兵們對自己的連長的性子那是再熟悉不過了,起步竟只比他慢了半拍。

    緊接著迂迴部隊也出發了。

    看著兩支部隊的背影,心裡莫名不安起來的許靖仁咬著牙扯著嗓子喊道:「全營集火炮擊,目標前方岩層。」

    全面換裝後的三營所配備的火炮,可比從前多了兩倍不止,許靖仁這一聲命下,一群群迫擊炮、馬卡祖火箭炮的炮彈,立刻就砸到岩層的上方,直砸得岩石碎片四處飛濺。

    對於炮擊效果,從來沒打過這麼闊氣的仗的許靖仁極為滿意,在他想來即便岩層後面真駐有日軍的一個小隊,這下子,這也就該被壓夠嗆。只要出擊的兩支部隊能抓住時機,那這個既可做屏障,又當成向島嶼深處挺進的出發點的岩層帶,便算是基本到手了。

    只可惜,許靖仁心裡的這絲喜悅,卻只是曇花一現。

    「咚、咚、咚……」下一刻,隨著一陣發自岩層沉處的沉悶的重機槍掃射聲的陡然響起,此時才意識自己遺漏什麼的許靖仁的臉膛,剎時蒼白得無一分血色:他姥姥的,日本人是怎麼在又硬又脆的岩層內部建起隱蔽火力點來的?!

    其實,這也怪不得初次上島作戰的許靖仁,須知日軍能在這塊石灰岩層中布下兩處重機槍火力點,也算是機緣巧合。如不是岩層被海水千萬年的沖刷浸出了三個又深又大的巖洞,日本人就變態,也搞不出這個花樣來。而且其中的一個火力點還被先前軍艦的炮擊被生生露蹋了,砸死了四、五個鬼子。可就是這兩個火力點也給已逼岩層近前的九連造成了毀滅性的損失。

    沖在頭裡的一個排讓人家密集的機槍火力,全交待在了在離岩層百十米處從將士們身湧出的男兒熱血,把被初升朝陽映得金黃燦爛的沙灘上,一片片的染成一種讓人倍感壓抑的暗紅色!

    九連剩下的人也被死死的壓在沙灘上進退不得。

    「讓八連的那個加強排,不要再往深裡迂迴了,讓他們從側面封鎖日軍的火力點,支援一下九連!」鑒於血的教訓,許靖仁可是不敢再一次冒險了,他心中明鏡似的,營裡的那三輛M3輕型坦克少時就能上岸,到那時,躲在岩層中的小鬼子的壽限也主到頭,跑也沒用,小鬼子的腿再長,難道還能快過炮彈去嘛!

    雖說未幾,就能給九連的兄弟們報仇,可出師不利的陰影,卻依然籠罩在了三營每一個活著的官兵的心頭!

    更何況,到目前為止,三營當面的日軍可還是一炮未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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