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長城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未雨先綢繆(一)
    程家驥等人沒有在香港停留多久,到港的第三天,他們追隨著打前站的先遣小組的步伐,踏上從香港到乘船到曼谷,再從曼谷走陸路到仰光的旅途。旅程很長,一路的交通條件,又不是那麼盡於人意,等到他們到達仰光時,已是八月中旬了。屈指算來從重慶起,竟是用了二十天以上。這個發現,讓程家驥在意識到兩個月的考察期根本不夠用的同時,也為他自個的錢包很是怦悼了一番。

    英國印度總督管轄下的下緬甸省首府,仰光,又名和平之城。這座緬文意為「敵人已被消滅乾淨」的城市,得名於兩百年前的緬甸統一戰爭時期貢榜王朝的一次決定性勝利。位於伊洛瓦底江三角洲的東部,仰光河與勃固河的匯合處的仰光,不但風光秀美、四季常青,還擁有緬甸最大的深水海洋良港,始建一八五二年的仰光港。讓英國人最引以為豪的是,目下就連海上的龐然大物,遠洋巨輪,也可通過與仰光港互為表面的諸多河港、碼頭,直抵仰光城下。由此可見,發動了兩次戰爭才最終征服了這個居民主要信奉小乘佛教的國度的英國人,是何等重視這裡。事實上,英國全面佔領緬甸的八九十年間裡,還興建了不少規模類似於仰光港的氣勢宏偉的大工程。憑心而論,撒克遜人的確是把緬甸這片富饒的土地上當成的他們自己的家,與此同時,為了不斷讓那些愚味的當地土著(緬甸人)餓死,「仁慈」的上帝的子民們「慷慨」的用比餵養其寵物地開銷還要低得多地代價僱用了他們做奴僕和管家。恪於的大英帝國政體,省議會是要有的,在議會裡像征性地摻上幾個「聽話老實」的從英國本土留學回來的當地人議員的「胸襟」。有「教養」的英國人還是有的。更有甚者。為了把門面裝潢得更光鮮一些,倫敦的政治家們還恩賜了那些溫飽都無法保證地緬甸婦女選舉與被選舉地「神聖人權」,並不惜以一位緬籍女性議員的「走馬上任」。來擴大此一「德政」地影響。儘管,英國人自認為自己已把「一視同仁」地姿勢做到了「天衣無縫」地地步,可只要你以旁觀者的身份,稍一用心觀察,馬上就會發現英國人玩地這些個花樣到處都是破綻。

    是否在當地徵兵,被國際公認為殖民地是不是穩固的一個的重要識別標準。而兵力不足的英國人卻寧願千里迢迢的從印度調來錫克族士兵維持緬甸的「秩序」,也不敢給那些穿著「籠基」筒裙的當地男人以為大英帝國而戰的「榮譽」。非但如此。就連最受英國殖民當局「信任」的緬籍警察的手槍的槍膛裡。也被硬性規定永遠只能有兩顆子彈。對此,英國官方公開的說法是。這是為了減少訓練不足的警員誤傷平民的可能性。與這種連鬼都哄不了的借口相比。仰光警察局的英籍局長曾在私下裡就此做過的一番堪稱精闢的述論。無疑要來得真實可信的多「給那些「緬豬」兩顆子彈就足夠了,在抓捕人犯時。一路看網他們可以一顆用來鳴槍示警,一顆用來擊倒目標嗎!你們不要給他們騙了,別看這些人平時是那樣的溫順馴服,可你只要給他們每人五顆子彈,緬甸省馬上就會變成一八五七年的印度(那年印度爆發一場有十分之一的印度人參加的大起義,起義了持續整整兩年)。」明瞭了這些,也就明瞭了,英國在緬甸的統治是多麼的「深得人心、固若金湯」了。

    對這種種內幕和大英帝國對緬甸的控制力從很久以前就已降到危險線以下的事實,身為英國殖民當局客僚體系中一名務實、勤懇的中級官員的溫斯頓.斯特勞先生自是心知肚明。也正因為知情,斯特勞才會感到一種由衷的恐懼,加深這種恐懼的是,他近來還發現情況正隨著國際形勢的變化,快速的惡化著。更糟的是,出身於威爾士的一個以恪盡職守為家訓的小貴族家族的斯特勞先生,既沒有在軍隊裡效力的經歷,也不是一個性格堅毅的人。於是乎,過分的憂心忡忡,便順理成章的嚴重傷害到了他的健康。好在,仰光倒是還有幾個醫術不錯的英國大夫,在住了整整三個星期的院後,被診斷為輕度憂鬱症的這位因虛榮心過強而在平時最喜歡聽別人稱他溫斯頓先生(與同時期英國首相同名)的中年技術型官僚,便被醫生告知他已基本恢復了健康。聽到這個消息,被醫院裡到處瀰漫著的刺鼻的福爾馬林味折磨得夠嗆的斯特勞先生,立時跳下了病床,在謝絕了醫生讓其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的建議後,他穿著斑馬服就興沖沖的跑回了家。這時斯特勞是不會想得到,短短幾十個小時後,他就將會為沒接受醫生的建議而後悔莫及,而這種悔恨莫名也將伴隨著他走完自己的下半生。

    緊靠著有二千五百年歷史的三百多英尺高的瑞達光大金塔的戴維斯高爾夫球場,屬於克倫威爾俱樂部所有。這家大半年前才開辦的俱樂部旗下的產業,除了這家高爾夫球場外,還有賭場、夜總會等等,總之凡是玩的他都經營,且還同時實行會員制和非會員制兩種制度。正是靠著靈活的經營手法和配套動作的新理頭,現下其已佔據了仰光娛樂業的半壁江山。仰光的「體面人」其實是很有限的,克倫威爾俱樂部的快速冒起,不可能不對那些老牌娛樂商人們產生衝擊。這些利益受到了損害的英國商人,便聯合起來攻擊克倫威爾俱樂部。他們要求政府取締這個俱樂部的一個重要理由就是這家俱樂部的董事長雖是英國人,可它的董事中卻有幾個人是「來歷不明、疑似罪犯」的有色種人。一般來說,在被認為「觀念保守」的仰光,這種夾雜著種族主義情緒的惡意攻擊,是最容易湊效地,英國商人們不知用這個法子毀掉了多少竟爭對手。可這會。這些娛樂商人們卻未能如願。在本市那大腹便便地市長大人的極力庇護下。http://

    http://克倫威爾俱樂部逃過了一劫。事後,從這位市長大人的情婦開地酒吧裡,傳出了克倫威爾俱樂部已將兩成的股份贈給了市長的「謠傳」。

    光是這些當然不構成讓斯特勞先生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對戴維斯高爾夫球場念念不忘的理由。

    導致這一切只能是八月十五日在這裡發生的一些。讓他刻骨銘心的事情。

    那天,是勞倫斯出院地第二天,幾個朋友為了慶祝他「恢復自由」,邀他到戴維斯高爾夫球場去散散心。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地緣故,又或是朋友們在「安慰」斯特勞,總之他那爛得一塌糊塗的球技竟來了個超水平發揮,連連刷新了他本人地最好成績不算。還贏了不少綵頭。打到正午時分。又累又餓地一群紳士們,便想如往常一樣。去高爾夫球場那家很有些蘇格蘭鄉村風味地附屬餐廳先用過餐。然後回來再戰。而這次。一貫表現得很合群的斯特勞先生,卻沒有與他地朋友們同行。他放在背囊裡的一根平時都捨得不用的。在利物浦定制高級球桿不翼而飛了。

    當斯特勞正在為自己能在草皮上看到那根心愛的球桿而深感慶幸時,托神經衰弱的「福」,而擁有的極度敏感,讓他發現自己落入了陷阱當中。促使勞倫斯得出這一判斷的依據很充分,在高爾夫球場裡遇上一個人、兩個陌生人那是偶遇,可要是被七八個人圍個結結實實了?恐怕任是再天真的人,都不會把事情想得那麼美好了。更不用說,在突然冒出來的這些不速之客當中,還有兩個人的皮膚是黃色的了。每個仰光人都知道,做為全城唯一一座能允許白種人以外的人種入內的高爾夫球場,「戴維斯」也只在每週的星期三才會對有色人種開放,而今天是星期

    斯特勞的反應不慢,他動作迅速的拿起的那根價值不菲的球桿,只可惜,對手那超出他預想太多的強悍,讓這位英國紳士自衛的企圖在轉眼間就化成了泡影。

    下一刻,決心與實力不成比例的斯特勞先生,便被幾支有力的粗壯手臂仰面按在草地上,那樣子就活像一隻將要被強暴的小雞。

    「斯特勞先生,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跟您談談。如果您合作的話,我想我們的談話方式可以變得讓大家都會接受一些。」

    對綁架者們會唱這樣過門,斯特勞並沒感到太多的意外,使他不可思議的反倒是是,向他問話的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矮個子黃種人所使用的語言,法語,不僅是法語,還是純正的巴黎口音。要知道,英語真正成為全方位的國際通行語言實際上是二戰以後的事情,是做為美語去被推廣的。而在此之前,英語雖然也是世界上傳播得最廣泛的語種之一,但遠沒有後世的人們所想的那麼吃香。尤其是在英語的家鄉歐洲,在二戰前在歐洲的高級的社交場合進行交流時,先生女士們還是能操得一口流利歐洲語言大家庭中的貴族法語為榮的。再稍早一些年,就是英國外交官們在正式場合與人交談,都是用是法語,理由是英語不夠莊重。可現在,白人世界裡最高貴的語言,出自白人眼中最低賤的人種的口中,而且還是這樣的流利純正,你讓斯特勞如何不倍感震憾。

    在很是惶恐了一陣子後,意識到對方目的絕不會是為了自己荷包裡的那幾十英鎊的斯特勞先生,鎮定了些,他也用法語回敬道:「先生,這難道這就是你們尋求合作者的方式嗎?」

    「很抱歉,勞倫斯先生,這只不過是我們表現誠意的一種方式,這還是跟貴國的火槍隊學的。至於談判,自然會有另一種與之相稱的方式。」在以居高臨下的口氣嘲弄了獵物後,戴眼鏡的矮個子方才讓人放開了已是滿頭大汗的威爾士人。

    站起來後,還不到五分鐘勞倫斯就明白了對方所說的談判相稱的方式所代表地是些什麼。一八九八年份地紅酒、可口的小牛板、滕條編製的桌椅、純白色地寬大遮陽傘、從剛剛還凶相畢露的暴徒轉化而來的低眉順眼的侍者,這魔術般的變化在現場氣氛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的同時,也讓沒少經過風雨世面地勞倫斯先生,在心裡底裡把將要和他進行一場絕不對等地談判的談判對手地檔次給提升了老大一截。

    「勞倫斯先生。你此刻一定很不願意我們會被您朋友們所打擾吧!這一點請您放心。我和我地朋友們是不會讓那種令人掃興地情形出現的。我保證!我們會有充足地時間來進行一場對大家都有好處的商談的。」戴著眼鏡的矮個子在打碎了對手心中最後一絲僥後。另一個與前者有著一樣顏色的皮膚的滿臉精悍之氣的中等個子。把幾樣小物件擺到桌面上。

    或許,在別人眼中這僅僅三樣制做精良、造型美觀的飾物而已,可在可憐的勞倫斯心中那卻是他的一切。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三樣首飾是他妻子與兩個女兒隨身之物,其中一件還是今天早上出門前親手給他的夫人戴上的。

    「您不必擔心,您的夫人您的兩個可愛的女兒此際的處境很安全。當然了她們能不能繼續安全下去,就要看您的態度了!」戴著眼鏡的矮個子的話音方落,中等個子便把一個鍔魚皮製的的黑色皮包一把給推到了已陷入石化狀態中的勞倫斯面前。

    這時,在心理上屢遭重創的勞倫期,方才回過了神來。他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我有一個朋友是地理狂熱愛好者。對整個世界的,噢。當然也包括緬甸的地質、水文這些方面的情況已著迷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想請您幫幫忙!我想這對您這位大英帝國國家地理管理局駐仰光的最高指揮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就冒昧的替您答應下來。」戴眼鏡的矮個子的語氣是那樣的隨便。就如同是在向至親好友借錢似的。

    不管話說得多婉轉動聽,但其所含有的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真實意味,還會是讓被要挾者不寒而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勞倫斯的思維就是再遲純也能想得到,對方這是在要求自己用緬甸的地理情報來交**女的性命。

    「你們是日本人?」見鬼!被逼到絕處後,勞倫斯的倒聰明了起來。

    戴眼鏡的矮個子的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您不要管我們是什麼人。一句話,天黑之前,您只需要把我的朋友想要的資料拍下來,丟進您家口頭的郵箱,就可以在明天天亮時看見您的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否則,她們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乾乾淨淨,就像他們從沒有出現那樣。對了,資料的單子和照相機、膠印和寄出郵件的地址都在這裡面。」戴眼鏡的矮個子指著那個黑色皮包說道。

    在依據自己在說到日本人時對方臉上閃過那一絲顯而易見的厭惡,初步確定了這些人與那個對時下英國在遠東的利益威脅最大的國度無關後,負罪感大減的勞倫斯竭斯底裡的反問道:「請允許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問一句,我怎麼能相信你們?」

    「我們不是暴徒,這只是工作。只能要能達成目的,我本人和我的同事們沒有人會願意去沾上不必要的鮮血,尤其是女人和孩子的血。再說,那種無謂的暴力,只能把事情搞砸。當然,要是您想這樣做的話,我們也如你所願的。請記住您和您的家人別無選擇!」

    儘管,在感情上對這些真正打擾到了自己的生活的人反感甚至是仇恨。但從理智出發,勞倫斯也不承認對方所說的,起碼在邏輯上是無懈可擊的。試想一下,如果在對方達到目的後,自己一家再忽然失蹤,光是隨之而來的警方的壓力,就會讓這些負有特殊使命的人很頭痛吧!

    接下來,在脅迫者離開後,心急如焚的勞倫斯便直接趕回了辦公室。到了那裡他在反鎖上門後,打開皮包抽出那份名單一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些人要得簡直就是一個畫在圖紙上的緬甸。可為了妻子、女兒,他還是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找到了資料室的主任,以國家地理局倫敦總局近幾天要來人調閱資料為由,催促其把一些文件火速送到他這裡來,以便於他先行審閱。

    當迫於無奈的勞倫斯還在力求高效快速的「出賣」大英帝國的利益時候,幾個把這位紳士拉下水的「兇手」,已站到了此事的幕後主使者程家驥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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