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長城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新扎軍座(二)
    沾了程家驥這個權傾一方的玉林五屬警備司令兼行署專員的光,新二十軍軍部現下已明正言順的兼理玉林五屬警備司令部和專員公署的職權。有了至少是名義上的地方治權在手,非但新二十軍招兵、屯糧、號房駐軍等,平日駐兵地方時,最容易與當地起糾紛的事宜,樣樣順遂得出奇。就連整個四十五集團軍的諸項整補工作,也因此得到了許多言之不盡的便利。

    這會兒,四十五集團上上下下,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就著過年了,只是苦了程家驥一個人。

    從師長升任軍長,本就是這個軍權天大的時代,每一個將領在他的軍人生涯當中的非同小可的一個坎。在副軍長及師長時,程家驥雖已參與並在很大程度上,主導的那時的新十八軍的具體作戰指揮。但終究沒有直接的站在一軍之長這麼個可以直接向軍委會陳情的關鍵位置上,去面對從更高一層延伸下來的大到如怎樣處理與省府官員和那些旨在瞭解部隊的思想傾向的「特權人士」之間的關係、小到上面介紹下來的一個中校軍官如何安插,這些各式各樣的沒意義,卻又躲不開的「雜務」。往日,程家驥雖很尊重黃中將這位寬厚長者,但在年輕氣盛,一路走來,都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程家驥的內心深處,未嘗沒有幾分,嫌黃中將膽子太小,決斷力不足,關鍵時刻總是瞻前照後的意思。

    直到當了這個勞什子的軍座,處於和黃中將同樣的地位、處境後,程家驥才意識到,黃中將往日為自己這個他的小老弟,默默擔待了多少。以前程家驥在二十一世紀時,看過一本描寫崑崙關戰役的。裡面有一句話。拿來拿來形容他現下地心境,再是貼切不過了。一個軍人只要坐上了軍座這把交椅,他就不再是一個純粹地軍人。因為政治會自動找上門來。可以想見,向來對政治是能躲就躲的程家驥這些日子過得是如何的苦悶。更不用說,程家驥同時還要兼顧地方上地政務了。

    幸好,程家驥從來就沒想過,當一個黃中將那樣的純正得快成了的樣板的標準軍人,且之前這了自己一手拉起來的這支部隊的生存,也不是沒有參合過政治。故而對那些人事上的紛紛擾擾。他還可以東挪西移地應付著。可五個縣、上百萬人地國計民生就不那麼好唬弄了。偌大的玉林五屬,每天都難免有些火災、水澇、匪盜等等「緊急」情況發生。網.電腦站wwwC程家驥又學不來某些官員那種見路人落水都不救地冷漠。凡是遞到他那案頭上來地公文。他都要一一批閱,並附上自己地意見。其實。程家驥並不知道,他披心戴月的仔細推敲過後,方敢批閱地許多公文,根本就是縣裡的一個小科長就能輕車熟路的處置的了的日常事務,之所以,下面的縣太爺們,會堂而皇之的打著十萬火急的招牌,把這些「無關緊要」的公文,報到行署來。也不全是想試試程家驥這個從沒幹過文職的新上司的斤兩。下級把自己本來能做主的政務,推給上司,以逃避本身應負的決策風險,也是官場千年來一種陋習,更是保官的不二法門,後世的某一個時代,將之稱為「踢皮球」。

    憑心而論程家驥倒沒自大到,認為自己是個不可多得的從政人才的份上。若是有可能從他本心來說,他是一輩子也不想這個「四品皇堂」的。只不過,既然已經當了,他還是想盡自己的全力,做得像樣一些的。不過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敢按步就班的做點死事,對那種動不動,就跨上個三、四個年度的勞民傷財的宏偉工程,程家驥是敬謝不敏的。他既存了這份戰戰兢兢、兢兢業業的心思,也就只好每天才忙完軍務、又接著忙政務的,直忙活到三更半夜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程家驥率部進駐玉林城內的頭半個月,過得可是比雞起得早,比狗睡得晚的「暗無天日」的日子。直到心如鐵石的錢紳,都有些看不下了,站出來幫了程家驥一把。方才把程家驥從繁雜瑣碎的細務中給解放出來。

    「這幫政客敢耍老子,有機會,我非得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不可!」這不,才被解放的程家驥看著錢紳或畫圈、或駁回縣裡自決、或另放一堆的,把這些自己要用一個晚上才能批完的日常文書,在一個小時內一掃而光的那股子乾淨俐落的勁頭。再想想自己這個半個月來,連於三姑都沒空去「安慰」的「艱苦卓絕」,不由得愈加的惱羞成怒,竟直接把要報復的話喊了出來。

    「軍座,要想治治他們,也不是不行,只是如何治,就看軍座打算在玉林呆上多久了。」

    「維禮兄,此話怎講!」事實上,錢紳適才那句話,讓程家驥很來興致——小-說-網他先前嘴上雖叫得響,可心裡其實也明白,自己不過是說說氣話罷了。說到底,這些縣長們,雖在政務上不大把程家驥這個半路出家的專員當回事。可在支應軍差上,還是盡心盡力的。這也是因為,時下四十五集團軍六七萬人馬,就是玉林地面的保護神,要是小鬼子打過來了,還得靠這些當兵的去擋的緣故。加之,這些縣太爺們可都是明白人,這會兒是抗戰時期,跟專員玩玩心眼還成,要是萬一耽擱了軍務,可是要掉腦袋的。話說回來,光沖部隊還靠人家幫襯這一點,程家驥就不敢和這些官場老油條真的翻臉。當然錢紳要是有法子,在不影響新二十軍的駐防條件的情況下,治治那些混蛋的程家驥還是很高興的。

    「玉林五屬,人口稠密,物產也還豐饒,是桂東南的精華所在。更兼西靠南寧、北脅梧州、南逼湛江、東可略羅定、雲浮,稱得上是四戰之地,戰略位置不可謂不重要。將來來管是南寧淪陷。還是日寇從廣東出兵。只要此地有一支強兵做鎮都能對大局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再說我部轉戰四方,雖屢戰屢勝,聲名赫赫。可畢竟是無根浮萍,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戰力,全是靠從大王莊起,對日作戰從無敗績的神話做底氣差出來的。可自古就無不敗之兵,以我新二十軍當前這種外強中乾地情況,只須一敗。整個部隊便會一蹶不振。到時或從此戰力大衰,淪為三流地方部隊;或從此完全仰人鼻息。身不由已;恐怕都不是軍座願意看到地吧!我認為。若是想避免這兩種情況的出現。只能找一處未經戰火的地方,小心經營一番。有了根本,我們這支隊伍才能有大展之日,軍座飲馬東京之願,也才有可期之日。」

    錢紳說到這便停了下來,只管瞅著程家驥就是不再接著往下說了。程家驥這此這時也已明瞭,錢紳地意思就是弄過塊地盤,讓新二十軍能有自己的根本。說真得,錢紳說的這些,程家驥暗地裡早已反覆想過多次了。老是這麼一仗接一仗的打下去,補充的又多是新兵,遲早會有把部隊的底氣打光的那一天地,這也是一心想率部打完抗戰全程,殺到東京去地程家驥最怕的。

    但這個題目太大,就算程家驥從骨子裡頭很少有真正害怕地東西,也得好好想想,方能下得了決心。

    兩人就這麼相視而坐、默然不語地耗著。

    良久,程家驥伸出兩個手指做了一個人都能看得懂地手勢。

    「兩年!軍座倒是不貪心。」見程家驥推心置腹的亮出地底牌,錢紳也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還是維禮兄的胃口大,我認為兩年,已是很貪心的了。」程家驥定的這個時限,可不是憑空想出來的。兩年後,太平洋戰爭也該如期爆火。就算在這期間,新二十軍還要攤上好幾次大戰,可只保住了富庶的玉林五屬這塊根椐地,有了幾十萬潛在兵員,兩年內,再怎麼打,新二十軍也垮不了。要知道,歷史上按人員比例來說,廣西可是抗戰中徵募士兵及勞工的冠軍,總數達四百五十萬。以此類推,五個沒有受過一絲一毫戰火催殘,又有豐富礦藏的縣,支撐區區一個軍的人員、給養、裝備。還不是小菜一碟。在程家驥想來,自己只要能撐到太平洋戰爭打起來,美援源源來華的時刻,新二十軍就也只有越戰越強的份了。

    「軍座,要想達到獨佔玉林五屬這塊寶地整整兩年的目的,我們就要一步一步的來。不過,眼皮底下的這五個縣太爺,一定先拾掇下來。否則就根本談不上別的了。」錢紳說這句話時眼神中有一種草原孤狼的眼裡所特有一種陰冷犀利。

    「維禮兄,只怕這些縣太爺已是把柄落在你手上的吧!要不然,你拿什麼治人家。」和錢紳搭了這麼久的檔,程家驥也不是白搭的。

    正如程家驥所料,錢紳確實是早就胸有成竹了,他拿起剛才另放一堆的那些文件對程家驥說道:「這些公文,就是玉林五屬的當中的兩位縣長大人的自供狀,有兩個縣長當突破口,我們就能逐步掌握其它人。」

    「維禮兄,請給小弟解解惑吧!」此時,程家驥是半點也不急了。深悉錢紳為人行事的風格的他,知道既然錢紳已把話半挑明了,那接下來就必然會把事情向自己這個「東家」解釋清楚。若是在一年多前,程家驥會非常反感,錢紳「自作聰明」的瞞著自己搞這些名堂。可在經過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後,程家驥漸漸變得功利而實際了,只要錢紳所做的事情,有利於他和錢紳的共同的理想,又沒有傷害到無辜,那些細枝末結,他早就不在乎了。

    其實,說白了,一直冷眼旁觀看著縣太爺考驗程家驥的錢紳,這回所設下的不過是引蛇出動的小陷阱。

    從有官以來,只要這官做事,就沒有不犯錯的官。這也算是個古今通例了。無論是清官貪官概莫能免,區別只在於有心無心而已。可真要是犯了錯,鮮少有願意自承其非的。而掩飾錯誤的最好的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由犯錯人自已去彌補,這個方法,因為往往成本太高,且容易把見不得光的事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故而大多數官員都不會走這條路。另一個就是推到某人頭上,讓別人替他去背黑鍋,也就是嫁禍,用這個法子把自己的心病於消彌於無形的官員,自古以來,車載斗量,數不勝數。從後者角度來說,程家驥這個不通政務,呆不長久,又不會因這點小小的地方事務,被追究責任的光彩照人的抗日名將,實在是這些官場老油子們在把自己的虧心事「洗白」時,所能找到的最理想不過的冤大頭了。錢紳正是看準了這一點,這些日子一直等,等這些想混水摸魚的官員,見程家驥方正可欺,忍不住會下手的那一剎那,他好抓個正著。果然,今天讓錢紳如願以償了。

    聽完錢紳的這番解說,程家驥固然為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幼稚而慚愧,卻也並不後悔,畢竟自己也是這為讓窮苦的百姓們才遭點罪,方才上了幾個「小人」的當的。同時,錢紳這一席話,也讓程家驥對「

    解決」那幾個縣長充滿信

    兩人又密議了一會,商定了兩天後,也就是二月五日請兩位想從程家驥身上解套的縣長,到設在新二十軍軍部內的專員公署來好好談談。

    等錢紳走後,程家驥隨手翻開桌上的檯曆一查,這些日子都忙昏了的他,這才省得,今天也就是二月三日,已是農曆臘月二十六了,也就是說,還有四天就是己卯年的除夕了。風裡雨裡、血裡火裡的,又是一年!農曆裡的明年是庚辰年,也就是龍年。想不到自己平生第三個本命年,竟是在抗日戰爭中度過的。發完這些感慨後,程家驥收拾起心情,輕手輕腳的向自己的臥室走去,管它風急浪大、溝壑縱橫的,難得今天晚上能早點休息,還是去好好體驗一下,芙蓉帳裡春霄短的意境方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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