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血肉長城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日」落南昌(七)
    在以孫老先生為首的愛國士紳們以身作則的帶動下,在南昌市府的強制「動員」下,更主要的還是在暫十八軍的四萬弟兄們的「友好」幫助下,幾十萬南昌父老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生養他們的故土。

    至十二月十九日為止,南昌城的民眾已遷移出去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也將在五天內全部踏上通往贛南的不知何時能回頭的遷移之路。

    這已遷出南昌的幾十萬民眾,倒也不是人人都去贛南。南昌的士紳名流們中就有不少人是去重慶的。民國政府為了能妥善安置這些人,也為了稍稍平息一點此次對南昌全城疏散造成的民怨,還特意在重慶的參議會等政府開辦的高級「養老院」給他們預留了好些位置,像孫老先生入川後就被安排在重慶的參議會裡任職。

    南昌的大、中商家們,多是把生意移到長沙、桂林去,這兩個地方眼下也是大後方的經濟、文化中心。這兩座城市雖比不上重慶的繁華,可對南昌的商家而言,這兩個地方與重慶相比卻勝在離南昌近些,以前在生意的來往也較多,他們在那裡多少有些根基,生意重新開張的條件要比其它地方好得多。

    至於那些一般人家也就只能在軍隊的「護送」下一路攜老扶幼的啃著乾糧去贛南安家了。

    民眾快**了,也該修工事了。黃中將一聲令下,暫十八軍的幾萬部隊一齊動手,把南昌城內和近郊在短短幾天內就變成了一座大工地。

    「浩然,百年之後的人們,會如何評倫你我有南昌做了這些事情。」親眼目睹一座有千年文明史的古城,在自己的手上一點一點向預想中的戰場轉化。一路任是誰地心情也好不那裡去。更不用說黃中將這位一向自詡為戎馬書生地儒將了。在內心深處。受過儒家學說薰陶的黃中將,還是很看重自己身後的名聲地。

    「培民兄,我寧願百年千載之下。舉世皆是罵我之人。也不願看到金陵的慘劇在洪城重演。」程家驥心裡的負疚,比起黃中將來說只多不少,畢竟他才是這一切的始做俑者。但程家驥堅信一點,搬空南昌,把這座名城變為要塞是扭轉當前戰局的需要,也是南昌平民的免受日軍屠殺的唯一方法,為了這些。他程家驥就是在死後讓人挫骨揚灰他都認了。就不用說。區區地千秋史筆了。後人們沒有經歷過眼前地這一切,要怎麼去想、去寫。由他們去吧!

    「你的腿上地傷好些了嗎?」黃中將看著程家驥那行動略有些不便地左腿。心痛地問道。黃中將知道。這腿上的傷,是程家驥前兩天帶人去「友好幫助」南昌城地老百姓搬遷時。讓衝動的百姓用木棍敲的,他還知道程家驥不但沒有讓衛兵開槍,就連他本人也沒有還手。若不是百姓中識大體的還是多數,當真不知要出什麼事了。

    「沒事,早好的。趕一座省城幾十萬人出家門,我這個擘是造得可不小,讓人打幾下,心裡倒好過了點。」程家驥故做輕鬆的答道。事實上,也許是黃中將的問候讓程家驥的腿上傷口「興奮」了一下,說這句的時候腿上傳來的一陣隱痛讓程家驥的額頭在冬天裡冒出了冷汗。

    「浩然,你這個新上任了警備司令部參謀長說說此役首戰用那個師好一些。」黃中將故做不知的和自己的這位愛將討論起軍情來中將明瞭這是幫程家驥減輕腿上的痛楚的最好方法。

    「軍座,我們軍在富金山不是打得很好嗎!打的好法子幹嘛不一直用下去!」程家驥別有所指的答道。

    黃中將笑了,他自然明白程家驥沒有明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程家驥是主張此戰應像富金山那樣,用一個師的主力再加上從其它部隊抽調過來的團營,組成作戰單位打頭陣。從話中黃中將還聽出程家驥甚至還有把這種用兵方式在整個南昌守備戰中固定下來的想法。

    老實說黃中將也認為,程家驥的這個建議對於暫十八軍來說堪稱是最佳方案,且好處多多,既可以形成全軍的合力,能在一線作戰部隊中起來戰鬥特長互補的功效。當然,世上從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這種排兵佈陣法,最忌諱的,就是指揮官在用兵時私心雜念太重,一心一意只是想著保存自己的實力,如此一來就勢必形成內耗的局面。不過黃中將對這一點並不怎麼擔心,在經過的富金山、打船店兩場慘烈的戰役後,黃中將自信已瞭解自己麾下的這些對國家對民族一腔熱血的「雜牌」軍頭們,只要自己能一視同仁,不厚此薄彼,這些血性漢子就不會做出什麼過份的事情來。

    中國軍隊在調兵遣將,在大張旗鼓的經營南昌城防,本部設在武昌的日軍第十一軍的官佐們也沒在睡大覺,不但沒有睡覺,他們的眼睛還死死的盯在了南昌這個戰略要點上。

    在程家驥和黃中將敲定了,暫十八軍的守南昌時打頭陣的部隊的編成的一個小時後,日軍第十一軍的軍司令部裡的一場與南昌有關的爭論也展開了。

    「宮崎君,對你所提出用一零六師團和一零一師團這兩支在南潯線作戰中,被中國軍隊重創的部隊主攻南昌地區的建議。我堅決反對。更離譜的是直接攻擊南昌城的作戰任務,你還說要交給在萬家嶺差一點中國軍隊全殲了的一零六師團,這簡直是極端的不負責任的行為,是對帝國的犯罪,是要上軍事法庭的。我個人和參謀部參謀們都認為主攻部隊要用第六師團、第九師團。這兩支部隊的戰鬥力都是很強的。尤其是第六師團,自開戰以來攻克南京、拿下武漢外圍的重鎮田家鎮的戰鬥中都是立了大功的。所以我提議用第六師擔當直接攻擊南昌城的重任。請司令官慎重考慮之。」

    正在就攻擊南昌用那些部隊做主攻部隊發表自己的看法兼訓人的鬼子將官留著兩撇修剪的極標準的「大正」(日本「天皇」。明治的兒子。)式的八字鬍。

    此人是日軍第十一軍參謀長吉本中將。傳聞中,吉本這廝是日本「皇」族中的某位成員的私生子,當然了,這只是沒有真憑實據的風傳而已,,中將本人是從不承認的,並以自己是一個北海道漁夫的兒子而自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的是,東京大本營的那位貴為親王的參謀總長,對中將卻是百般照顧,如果沒有來自親王的幫助,吉本閣下也不可能一路福星高照,才四十歲就當上了中將。依仗身後有人,吉本在第十一軍一向目中無人,連司令官崗村中將也沒放在眼。至於其它人他就更不在他的話下了。日軍第十一軍作戰室主任宮崎大佐堅持已見的反駁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參謀長閣下,第六師團在攻打田家鎮一役傷亡很大,已成一支疲憊之師,兵鋒已挫。而一零六師團和一零一師團雖在南潯線上打了攻仗,但經過休整和補充,戰鬥力恢復的很快,且這兩個師團的上上下下都想在戰鬥中將功補過,此時用他們打主攻,正當其時。」

    宮崎大佐一點都不楚比自己官階高兩級的吉本中將,在第十一軍軍部沒人不知道宮崎主任是崗村司令官的得意門生。

    吉本正要繼續與宮崎爭執下去。一直默不做聲的日軍第十一軍司令官崗寧次發話了。

    「用那個師團直下南昌城,我還要想想,散會。」司令官都這樣說了,一眾官佐也就只能散伙了。

    「中國方面怎麼看破我的下一個目標是南昌的?這樣倉促的攻擊南昌,到底會不會對這場戰役的結果有什麼不利的影響?」眾人退去後,崗村一個人坐那裡沉思。與吉本和宮崎想的有所不同,這位一向用兵果決的中將司令官對這次攻擊南昌的軍事行動能不能成功,其實心裡並沒有多少把握。

    但崗村中將更清楚,在這場由日本發起的「蛇吞象」似的侵略戰爭中,時間從來就沒有站在日本這一邊過,這一次也不例外。若是等到自己這邊一切準備就緒,那中國軍隊在南昌一線防禦完全有可能完善到超過日軍的攻擊能力的程度。再說臨時取消這麼關鍵的作戰行動,士氣也是一個大問題,跟東京也沒法交待。

    在矛盾掙扎了許久後,崗村在一方面不得不痛苦的承認,南昌之役的先機由於中國軍隊的先知先覺,已在不知不覺間轉到中國軍隊的手上的同時,也下定了不惜一切代價提前發動的決心。

    一月二十日,是向南昌發起攻擊的最後期限。崗村寧次在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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