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那我以後還能不能再吃冰淇淋了?」我摸著自己的脖子,害怕他再有什麼閃失,又要被切開。「當然可以,等你病好了,我天天買冰淇淋給你吃。」端木西寧看了一下表。「八點了,我去打電話給你請假。」「哎,等等。」我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端木西寧。「我自己打,不然讓同事們知道了,會誤會的。」「好吧。」端木西寧把電話拔好號碼後遞給我。等我請完病假,看到端木西寧還坐在那裡,覺得有些奇怪:「西寧,你怎麼還沒去上班?」「我要留下來陪你啊。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會放心把你一個人留下來。」「不用,我現在好多了,你昨天也一夜沒睡。如果不上班就回家去睡一覺吧,不然身體受不了的。」我看到端木西寧已經熬紅的眼睛,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我沒事,再陪你一會兒吧。」說完,他拉過椅子坐在了床邊。「西寧!給我講個故事吧?」「姐姐,你幾歲?」端木西寧聽到我的這個要求,忍不住笑了出來。「就講一個吧,不然很無聊的。」「那好吧,我講一個真實的故事。發生在美國的一所大學。在快下課時教授對同學們說?"我和大家做個遊戲,誰願意配合我一下。"一個女生走上台來。教授說:"請在黑板上寫下你難以割捨的二十個人的名字。"女生照做了。有她的鄰居、朋友、親人等等。教授說:"請你劃掉一個這裡面你認為最不重要的人。"女生劃掉了一個她鄰居的名字。教授又說:"請你再劃掉一個。"女生又劃掉了一個她的同事。教授再說:"請你再劃掉一個。"女生又劃掉了一個。最後,黑板上只剩下了三個人,她的父母、丈夫和孩子。教室非常安靜,同學們靜靜的看著教授,感到這似乎已不再是一個遊戲了。教授平靜的說:"請再劃掉一個。"女生遲疑著,艱難的做著選擇她舉起粉筆,劃掉了父母的名字。"請再劃掉一個。"身邊又傳來了教授的聲音。她驚呆了,顫巍巍地舉起粉筆緩慢而堅決的又劃掉了兒子的名字。緊接著,她哇的一聲哭了,樣子非常痛苦。教授等她平靜了一下,問道:"和你最親的人應該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因為父母是養育你的人,孩子是你親生的,而丈夫是可以重新再尋找的,為什麼丈夫反倒是你最難割捨的人呢?"同學們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女生平靜而又緩慢地說道:"隨著時間的推移,父母會先我而去,孩子長大**後肯定也會另築新巢,真正陪伴我度過一生的只有我的丈夫。"故事講到這兒,端木西寧停了下來,他默默的看著我,然後慢慢的說:「其實,生活就像洋蔥,一片一片地剝開,總有一片會讓我們流淚。不要害怕被別人誤會。生命不是用來更正別人的錯、或證明自己的對——生命是用來生活的。」「西寧……」「什麼事?」「我……我想媽媽了。」聽了端木西寧的故事,我忽然覺得孤單,我想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我的身上,我會不會一下子就能寫出二十個難以割捨的人的名字。我會不會在自己的父母和丈夫之間猶豫。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放棄哪一樣會讓我感覺更痛苦,但我明白端木西寧故事的意思,因為他說過:「生活就像洋蔥,一片一片地剝開,總有一片會讓我們流淚。不要害怕被別人誤會。生命不是用來更正別人的錯、或證明自己的對——生命是用來生活的。」所以在沒有更值得我付出的人出現以前,我應該好好的愛我的家人。想到自從我畢業工作以來,已經一年多沒有回家了。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在外面漂泊,時時刻刻擔心著自己的吃穿住行,家給我的感覺已經是遙遠而陌生。我現在突然發現我很想念他們。很懷念跟他們在一起時,過的平凡而快樂的生活。「想家就給媽媽打個電話吧。」一聽我這麼說,端木西寧的眼睛也微微的發紅。「但是可千萬不能哭啊。不然家裡人會擔心的。」拔通號碼,電話鈴聲響了好久,每一聲彷彿都在觸動我心裡最敏感的地方。我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會有人接聽。終於,在我就要放棄的時候,聽到我媽媽氣喘噓噓的聲音:「喂?誰呀?」「媽媽,是我,飛飛。」一聲到媽媽熟悉的聲音,我眼淚止也止不住的流下來,我緊緊咬住嘴唇,怕對方聽見。「噢,飛飛啊。你這個死丫頭,怎麼才知道打電話回來。」媽媽還是像原來一樣刀子嘴,豆腐心。「媽媽,我想你了。」「你這孩子,怎麼了?工作不順利嗎?」可能是聽出我聲音有些異樣,媽媽關心的問。「沒有,我很好。就是有點想家。」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我趕緊掩飾。「那就回來吧,反正你也很久沒回家了。」「嗯,等我今年休年假,我就回家看您。身體還好吧。」「我和你爸都挺好的,就是整天只有我們倆,所以怪悶的。」「要注意好好保重身體。等我忙完了這段,就回家去看你們。好了不說了,我要工作了,媽媽再見。」怕媽媽聽出我這邊出事,所以沒說幾句就匆匆掛掉了電話,卻發現端木西寧在旁邊怔怔的看著我,我忽然想到,剛才跟媽媽撒嬌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幹嘛這麼看著我,難道你不想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