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只見大殿內空無一物,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身處裡面的人感覺到這地方比之由外面看上去顯得更加宏偉.
這殿,共八面牆,乃是八角形建築,每一面都極其高大,隨著漸漸上升,它們的頂也開始呈弧形聚在一起,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就在這頂的外面,應該是那一顆奇妙的,半黑半白的珠子.
其實,說這盤古神殿內什麼都沒有也不盡然,如果硬要說的話,那麼就在這八面牆上刻著那輕微而不甚明顯的壁畫,就是其內容.
妙空兒一幅幅的看了過去,每一面牆上都有著不同的內容,有的,是熊熊烈火,又有的,是那巍峨深山.
這些壁畫代表的什麼,妙空兒並不知道,但是他能夠知道的是,若果這神殿裡真的有什麼秘密的話,那麼,就一定要從這裡下手.
妙空兒首先挑了西北方向的那一副,緩緩地走過去,並不明顯的壁畫也在眼中開始變得清晰了起來,那是一幅大海的圖畫,刻得栩栩如生.雖然並沒有游魚跳蝦,但卻能使人感受到隱藏在這其實並不是真實的海中那份活躍的生命力.
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那麼就會發現這份生命力並不完全存在於這面壁畫的每一個角落,至少,其中右上方的那一處地方,充滿著異樣的死寂.
那種感覺並不是用言語又或是文字可以輕易形容出來的,如果血妖人給予人們的是是一種確確實實存在的恐怖感,那麼,這面壁畫的那一個角落帶來的卻是不真實的死亡氣息?
不真實的死亡氣息?那是什麼?
妙空兒並不知道,但這卻是他現在唯一的感受.
這幅畫又代表了什麼?
妙空兒同樣想不通,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一些什麼!
他又來到刻畫著泥濘沼澤的,位於正東方位的壁畫前.
這幅畫同樣的極其具有真實感,哪怕只要把手按在這面牆壁上,彷彿就會自行陷入,再也無法出來.
畫的左上方,有一支『眼』,這是妙空兒仔細觀察出來的結果,其實那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漩渦狀圖案,但是那股與之四周及其真實生動氣息比起來的不協調感,確實如妙空兒所想,它更像是一隻充滿不真實的死亡氣息的眼.
又是那種感覺!?
妙空兒似乎並沒有料錯,他繼續看了下去.第三幅壁刻,是充滿靈氣巍峨的山,同樣,就在正下方,存在著那一棵幽暗的樹.
繼續觀察下去…
獵獵狂風.
凌厲巨雷.
熊熊火焰.
無盡大地.
還有,湛藍天空.
就如所想,在這裡,每一幅雕刻在牆壁上的畫,或多或少總有一塊地方充滿著那股奇怪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這裡的秘密了!」
妙空兒喃喃自語,在觀察中,他已經有所領悟.
他忽就雙手抬起,向最近的一面牆壁拍去,向著熊熊烈焰中那一絲幽冥細火拍去.
些微的火苗從妙空兒的手掌瀉出,甚至連最基本的萃離御火決都算不上,但是,這招術確實是歸爻決無疑.
早在預料中的事情發生了,那一絲幽冥細火瞬間便被小小的火苗兒填滿,那一面牆壁忽然就像活了過來一般,或許是遮蓋了唯一一處與之不協調的氣息而使其達到了完整性的原因,彭湃的熱力洶湧而出,妙空兒措手不及,被掀了個跟頭.
可是他不但不生氣,卻反而樂了起來.
妙空兒當然要樂!至少他一直以來的判斷沒錯,這個屋子確實與歸爻決有著某種,甚至是絕對的聯繫.
然後,是第二面牆,接著是第三面,第四面…
直到最後一面牆壁裡吹出強烈的風,一個微縮的世界就在這神殿裡面形成了.
分別代表了天,地,山,澤,水,火,雷,風的八面牆壁,各自的展現出了其原本的面貌,也集合成了最基礎的八樣生成萬物的本質.
變化,隨之而來!
率先看見的卻並不是妙空兒.
「你們看?」地神看見了變化,呼喝道.
其餘兩神抬頭往去,那顆聳立在屋頂得珠子已然開始轉動,或者,說是其內部的物質正在轉動更加合適.
「這是什麼意思?」
海神開口問道,他並不理解逐漸融合,變得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黑白參雜不分,仿似混沌之初模樣珠子所展現的確實意義!
「當然是說那小子,就是有緣人了!」天神大叫.
「也就是說…」地神睜大了眼睛」…盤古大神或許很快就能夠復活了?!!!」
「嗯!」其餘二神重重點頭.
神殿內.
巨大的空間中央漸漸浮現出兩道身影,從上向下,一男一女.
妙空兒先看到的,是頭顱.
那女人面貌本清秀有佳,但眉宇中卻帶著一股極為強烈的威嚴感,二者拼湊起來,形成一股相當獨特的個人魅力.
而男子則是擁有一張略顯柔弱的面孔,但是仍難掩那美麗的容顏,是的,是美麗沒錯,如果不是唇下特意蓄起那一撮短鬚,只怕妙空兒也會把他當作女子.
然後,便是身軀與雙臂.
在這一點上,這兩道身影倒是與常人無異,如果除去那奇古的服飾以外的話.
最後,便應是雙腿,這樣說一點也沒有錯,如是正常人,那裡本應是雙腿,但可惜的是,這兩個人顯然並不普通,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本應是雙腿的地方卻出現了蛇的身軀,以及尾…
妙空兒絲毫沒有吃驚的表情,這情景,亦是他早就知道會發生的事情.
「你們,是女媧還有伏羲兩位妖聖?」妙空兒面容不變的詢問.
回答他的,是那女性半人半蛇的生物.
她點了點頭,獨特的氣質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你,就是那個有緣人吧.」
妙空兒微微頜首,道」我想,我應該是!」
「太好了!」伏羲道,美麗的臉龐上面一片喜悅」我們兄妹終於等到你了!」
「兄妹?」妙空兒倒是第一次聽說伏羲與女媧是這種關係,不過看見兩人一樣半人半蛇的外表,倒是由不得他不相信.
「或許你就是能夠拯救一切的人!」伏羲又道.
妙空兒更加不明白了」拯救?我要拯救什麼?」
解釋的是女媧,他道」當然是拯救洪荒界,或者…」她忽然改口,變成了問句」…現在共有幾界?」
妙空兒歪了一下腦袋,解釋道」現在共有三界,分別是…」
「原來如此!」聽完了妙空兒的解釋,伏羲驚訝道,隨即又笑了起來」沒了洪荒界也好,至少說明他還沒有成功!」
「呃~伏羲妖聖」妙空兒不解,但問題總要一個一個來,所以他提醒道」你們還沒告訴我到底應該拯救什麼?」
哪知女媧忽就反問道」你知道我們兄妹為什麼要閉關?」
妙空兒搖頭.他確實不知道.
女媧解釋道」那是因為我們發現了一個十分恐怖的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
「那是我們無意中發現的事情!」伏羲接著說了下去」在洪荒之初,最先出現的既不是妖族也不是巫族,而是不死龍族!他們正是由盤古創造出來的.」
伏羲的語氣似乎對這創造了一切的大神並不甚尊敬,妙空兒當然能夠聽得出來,不過他並沒有插口,他明白,這總是有理由的,而這個理由或許接下來的話中就會講出.
伏羲繼續說道」他創造了不死龍族,可是卻失敗了,失敗在了龍族的完美性上.」
「失敗在…完美性?」妙空兒對於矛盾的話語再一次的表示出他的不可理解
羲點頭」正是這種完美,讓不死龍族明明擁有強大的實力,卻安於平凡安樂的生活,從來不願相鬥,或許,這對於龍族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盤古,卻是大大的無趣!只因為並沒有他想像中的互相爭鬥!」
「無趣?互相爭鬥?」妙空兒聽著講述的話語,腦海中一個奇妙而不安的念頭逐漸形成,使其不禁脫口而出」難道盤古大神創造了一切,只是只是為了供他玩樂?」
「正是!」女媧神色憤慨」他創造這一切,只是為了有意思,為了好玩,其實我們都本應該只是他的玩物,就在經歷了龍族的失敗之後,巫族與各種獸類又被盤古創造了出來,又因為獸的實力過弱,無法與巫族對抗,於是盤古又賦予了獸類進化的能力,於是,我們妖族也由此而生.而就在巫妖兩族創造之初,盤古已經種下了巫妖對立的觀念,其實巫妖二族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仇恨,那只是一種本能的對抗.」
講到這裡,女媧的臉已經氣得有些泛紅,也難怪他,誰也不想自己的存在意義只是作為別人的玩物.
於是話語便由伏羲繼續講下去」不過還好這樣的事情並不持久,連續的創造,讓盤古變得心力交瘁,終於堅持不住,倒下了,但是他的靈魂未死,還分成了六塊.」
妙空兒輕點頭,表示他知道這些事情.
而此刻,女媧的心情也已經平復,繼續講道」可是,人們卻也只知道這六種擁有不同意念的靈魂,卻並不知道,還有著第七種!」
「第七種?」妙空兒訝道,他可沒從三神那裡聽到這些.
面對著驚訝的氣氛,女媧再次肯定道」就是第七種!嚴格的說,這並不是盤古死後,而是在他生前,預感到自己命不久已的時候,就已經讓其脫離的一種意念,而這種意念,就在盤古的控制下,悄悄的依附在了六個人的身上.」
伏羲接口道」這六個人,分別就是我們兄妹,東皇太一,炎黃二帝,還有蚩尤的身上!」
「什麼!????」妙空兒已經感受到了越來越讓人吃不消那真相的衝擊.
伏羲繼續道」而這第七種,就是重生的意念,只要我們六個巫妖兩族中的領袖人物,亦即是最容易針鋒相對的人中,有一個人能夠殺掉其餘五人中任意一個,那麼兩份重生意念合一,他就會被喚醒這份潛藏的意識,而這之後,只要這人設法重新搜集齊盤古所有分裂的靈魂——既包括已知的六種意念,以及分成六份的第七種——那麼,盤古就能夠復活,也到了我們重新淪落為玩物的時候.」
「所幸我們發現得早」女媧道」於是我們兄妹便開始勸說其他的人,哪知炎黃二帝與蚩尤卻認為這是我們讓他們閉關好使巫族群龍無首而設計的圈套,就連同樣是妖族的東皇太一,也認為我們兄妹只是想要藉機把他踢出妖族三聖的領導族群中好獨掌大局,而不相信我們的話,於是我們兄妹唯有獨自閉關,只求盡可能減少盤古復活的可能性,還欺瞞了絕對忠於盤古的三個守護者幫我們守關!」
「就在我們建造的這座盤古神殿裡閉關的期間」伏羲道」我們終於成功地逼出了依附在我們兄妹間的那兩股重生的意念,並將其封印在這塔的頂端.」
話到這裡,妙空兒忽想起了什麼」難道,是那顆珠子?」
「正是那顆珠子」女媧點頭」再然後,我們又潛心苦練,各自研究出新的東西,大哥是從他本來的功法中,稍作改變,成了一套與其曾經展露出來功法形似神不同的神奇法術,那就是歸爻訣.」
就在這當口,妙空兒腦海中瞬間浮現起蚩尤剛見到他使用歸爻訣時候說的話.
[小子,你怎麼會那老妖的法術?不過火候可差得遠了!]
卻原來他是誤認為那是伏羲曾使用過的法術了!
女媧接著說道」而我,則煉製出一顆或許可以阻止盤古重生的丹藥,就在那之後,我們二人業已經因為耗費了太大的心神,而命不久矣.」
「於是,我們便在尚還殘留的時刻,用最快的速度兵分兩路,大哥回到了妖族,把這歸爻訣傳給了我們最信任的一個人,並告知他,要將這法術一直傳下去,直到有人能夠擁有打敗外面天,地,海三位守護者的實力,那麼那個人便能夠來到這裡,如此一來,這個人既是最值得信任,又是擁有強大實力的人,正好可以完成這艱難的任務,而我,則去到不死龍族告知他們一切事情,雖然龍族極其感激創造他們出來的盤古,但他們更加愛好和平安樂的日子,所以我把那顆丹藥托付給了他們,並告訴他們直到擁有某個特殊印記的人去找他們的時候,那麼,那個人便是能夠拯救一切的人,而龍族為了子孫未來的幸福,先要把那丹藥的使用方法傳授給那人,再來,則是要盡全力的輔佐那個人.這之後,我們二人又趕回了這裡,就在臨死前,步下了結界,好讓我們的靈魂能夠堅持到有人進來,好把一切講述給他知道!」
「原來是這樣!」妙空兒明白了許多,但是新的問題隨之而來,於是他又問道」但是據我所知,蚩尤曾經被軒轅黃帝所殺,那麼他不應該早就擁有了那股重生的意識?」
「或許是,有或許不是.」伏羲答道」雖然我們並不甚明白,但是我想,我們兄妹讓其中兩股意識合而為一,卻並未讓其依附在某人身上,這已經打亂了某種規則.」
妙空兒沉思,雖然依舊不明白卻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便也只好點頭應道」或許,真的如此!」
而一番話講到這裡,所有的事情終也終於全部講完.
伏羲便立刻說道」那麼現在我們兄妹所剩下得時間也不多了,很快便要進入你說的那靈鬼界,那現在,我們就來為你打上那樣可以動用龍族力量的印記吧.」
說話間,伏羲便上前來,伸手指向妙空兒額頭,哪知到妙空兒就在這時候忽然就向後退去,避了開來!
只聽妙空兒開口道」雖然我相信兩位妖聖不會騙人,但是我卻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盤古大神既然是生前自行逼出的這股意念,那麼,他又為什麼要分成六份,若是直接依附在某個人身上,那麼不是根本就不用這麼麻煩,而他早也已經重生了!」
他這一個問題,正是問到了最關鍵,如果不能把這個解釋清楚,那麼妙空兒根本沒有理由去相信這兩位上古妖聖之前說的任何話.
不過妙空兒卻不曾想,伏羲與女媧正是要他問出這個問題!
聞言伏羲轉頭對女媧道」心思縝密,看來這次我們真的沒有看錯人.」
女媧點頭,又轉過來望這妙空兒,道」其實剛才大哥的手點到你的額頭也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我們只是看看你的反應,其實盤古這種作為我們也不明白,但是我們還是有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實在讓人覺得有些恐怖.我們想之所以如此,那就是因為盤古就連他自己的重生,都當成一場遊戲.若真如此,那這樣的一個人重生,你覺得我們會如何?」
「如果是真的,恐怕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被擺弄一生的命運,畢竟連自己的生命也能當作遊戲的人,又怎麼會同情我們這些本就是為了玩弄而創造出來的生命!」妙空兒皺眉,答道.
「沒錯」伏羲點頭」或許這就是一場屬於盤古的遊戲,至於相不相信我們,我想你總有判斷的能力.其實去到靈鬼界只是騙你的,因為我們很快就會消失,所以,我們沒有必要騙你.」
女媧繼續道」如果你還不相信,你可以去一趟不死龍族那裡問問清楚,他們就在崆峒海.然後,我想我們也該差不多去了…」
話音未落,女媧與伏羲的靈魂瞬間化作兩道流光,一下子便衝進了妙空兒的額頭.
妙空兒直覺忽就一陣灼熱,劇痛無比,當下便暈了過去.
等到悠悠醒轉,就發現眼前已經出現了三個巨大的身影.
「是你們!?」妙空兒揉了揉有些麻木的額頭.
「還好你終於醒了.」地神仰起頭興奮得說道.
妙空兒這才得以從空隙中看到,他已經在神殿外面.
妙空兒連忙起身,四處環視了一遍,卻發現神殿已經失去了蹤影.
「神殿呢?」妙空兒問.
地神抓了抓頭,道」就在不久前,神殿忽然就崩塌了,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凝聚的力量一般,變得粉碎,然後我們就發現,你正躺在地上,還昏了過去!」
「那那一顆珠子呢?」妙空兒繼續焦急地問道.
「就在這裡.」天神側開身形,一伸蹄子指了指旁邊.
果然,那一顆珠子還在,只不過卻不是那黑白分明的樣子,而是混雜了兩種顏色,再難分開.
妙空兒並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但是他卻明白這顆珠子與神殿一樣都在驟然失去了兩位妖聖設下的結界後,產生了變化,只不過神殿是灰飛煙滅,而這封存了兩股重生之念的圓球卻出現了還不知道的變化!
「你…遇到了什麼?」
妙空兒本在思考,忽然就聽見海神開口問道,他當然明白,其實他們是在問盤古的重生狀況,但是自己卻應該如何回答呢?是告訴他們如此之久的守候只是因為受了欺騙?又或是告訴他們自己知道了一切,非但不會讓盤古重生還要盡力阻止?略一思量,妙空兒已經有了答案!
「盤古大神真的有希望能夠重生,不過會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我希望你們還能夠一直呆在這裡,由我先去辦這件事情,等到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我自會來找你們,如何?」
三神聞言興奮無比,哪會不答應!雖然他們有著強悍的實力,但是卻有些思想單純,或者,說是簡單也無不可.
然後,半年得時間轉瞬即逝,三神說的並沒有錯,妙空兒果然就在某一日又被送了出去,而他除了要問東皇太一的目的,最重要的就是盡快證實伏羲與女媧的話.]]
「事情竟然會是這樣!」聽完了妙空兒長長的講述,除了百里老人,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所有人的生命誕生的理由竟然僅僅是因為盤古的一個遊戲.
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妙空兒既然敢如此說,那麼想必他已經在不死龍族那裡的到了證實!
南宮晶璃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道」空兒,那你已經拿到了那粒丹藥?」
妙空兒點了點頭,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大一小兩樣圓形物事,小的就是那丹藥,而大的,自然就是那封存了重生之念的圓珠子.
「好了」看著兩樣東西,百里老人終於再一次的開了口」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講述完了.那麼我們也是該解決那些問題的時候了,我想,你們應該都還沒忘吧!」
「當然沒有」先開口的是妙空兒」我們總結出來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司馬平凡的身份.」
南宮晶璃繼續說道」第二個,就是空兒父親為什麼一直到寒穗之巔的決戰完結後才讓空兒得知他的身份.」
玉傾城道」再來就是東皇太一,又或是與其有關的人,為什麼要引出火靈子!」
南宮荇點點頭,表示贊同接著道」再之後就是洗風劍宗被襲擊.」
百里老人最後道」然後,就是最後的兩個問題,第一個,就是先前一連串事情的巧合性,這個問題也正是之前幾個問題的總結,第二個問題就是,東皇太一最後一次攔截空兒的目的,以及他背後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只要解決了這兩個問題,那麼我想一切的謎團也就不復存在了.」
講到這裡,百里老人語氣一變,忽向妙空兒問道」小子,你還記得不久前,我在枯梅山莊向你說的話麼?」
妙空兒輕輕點頭,表示並未忘記.
百里老人接著道」那你也還應該聽得懂我說那些話的意義吧!」
妙空兒腦中頓時浮現當日話語.
[一切的事物都只不過是讓你做出選擇的條件,而放棄哪些,保留哪些,卻根本都是你的選擇!]
[你要知道,你現在的每一個決定也有可能是你未來會發生的事情的真正原因]
想法一閃而過,妙空兒卻早已知曉其中精髓,所以,面對百里老人的問題,妙空兒沒有猶豫,當下便回答道」就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其根本,並沒有什麼天意難違又或是偶然巧合之類,即使有,那也只不過是許多個必然加起來的結果!」
問題答完,妙空兒茫然等待著百里老人的話語,很顯然,他並沒有理解到這一答案其間存在的實際意義,正如他也沒有聽懂百里老人這一問題所蘊含的根本意義.
這一情況就好似飛蛾撲火,這小小的生物固然明白前方火焰的光與亮,且毅然撲去.但是,對於本身為何如此卻茫然不知,甚至於對於火焰由何而發光發亮絲毫不解!
或許,是旁觀者清的緣故,妙空兒的話說完,南宮晶璃倒是明白些端倪,即使她壓根沒有聽到那日百里老人與妙空兒的完整對話.
只聽她對百里老人道」前輩的意思,莫非是說,這所有的問題,也沒有一樣是偶然,只要用必然的想法將其聯繫在一起,那麼就會有答案麼?」
聞言,百里老人尚未答話,已有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這二人是玉傾城與妙空兒.
玉傾城乃是性格決定一切,衝動的性格使她成為不折不扣的行動派,但是這同樣讓她失去了對於玄妙話語的深刻理解力.
妙空兒則不同,他有著能夠理解這些話語,這些問題的能力,但是,對於父親的信任,或者準確些說,是對於親情的渴求,讓他自行蒙蔽了雙眼,在心底本能的拒絕了去認真思考相關問題的能力.
面對問題,百里老人答道」意思即是說,這所有的一切若不是巧合,那麼便可以說得通.」
妙空兒心中咯登一下,不是巧合,那便代表著他夢想中的和諧生活瞬間崩碎,但即使如此,他仍皺眉堅持問道」何以見得!」
百里老人道」首先,我們把這整件事情,即所有發生的一切當做一件預謀已久的事情來看,那麼從一開始雲騰饕餮殳落入空兒手中便已經不是巧合,先不管究竟是誰如此作為,但是結果就是空兒因此而誤以為傾城死掉,而背負上了仇恨,並因此得到了歸爻訣與刻魂術.」
「你的意思是說,設計給我雲騰饕餮殳的人與司馬平凡,還有…還有我的父親是串通好的?」妙空兒聲音有些發顫,雖然百里老人說這些只是『當作』,並未有確實證據,但是,這些話卻也是最合理的解釋,讓人無法反駁.
「再來…」百里老人繼續道」…就是與蚩尤相遇,這一點,我們在空兒本身已經學會刻魂術以及又在界眼附近的窮葉林裡閉關上來看,也可以說並非偶然.當然,或許這一切的主謀者,我們姑且按照東皇太一曾說過的名詞稱之為那位大人,而就是那位大人並未想到空兒竟然會把蚩尤精魂刻入體內,所以他的計劃便有所改變,而就在這改變中的受害者.」百里老人目光忽然轉向在座的唯一一對父女」就是南宮莊!」
「什麼!」屋中眾人齊喝.
百里老人繼續道」就是因為那位大人需要一個可以指點空兒去到我那裡的人,所以就『恰好』在空兒小子要去到南宮莊的時候,那裡被人襲擊了,難道你們真的認為那些所謂南宮莊的仇人有能力在一夜之間就顛覆天地麼,那些人裡必然參雜了些許那位大人派出的高手!」
聞言,眾人沉思,事實確實如此.
百里老人未加理會,繼續自顧自講述」這之後,是我們總結的第二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空兒小子的父親伊祁潛龍先生要阻止我說出他的身份,這一點,只要他是那位大人的手下,或是他根本就是那位大人本身,也就說得通了.」
妙空兒面無表情,手卻握成了拳頭,且越攥越近.
百里老人道」再然後,便是東皇太一的出現,而他就是所有計劃的關鍵.」
眾人不語,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東皇太一與那位大人的關係自不言而喻.
「他的出現即可以把其以後一切的作為都歸為巫妖之恨,好隱藏那位大人的目的,又可以為你們第二次去黎山給予最好的理由,簡直可以說是一舉多得.」百里老人長吸了口氣.」第三個問題隨之而來,就在東皇太一的引導下,你們離開焚心莊,其目的有二,一是設法引出火靈子,好讓煞血陣的出現變為必然,二就是讓蚩尤的離開,否則讓睿智的戰神繼續留在空兒體內必將成為所有計劃的絆腳石.接著,便是你們發現了煞血陣,那本來已經可以讓空兒成為血妖人,但是卻因為贈與你們伏羲琴的那人打亂了這一切,所以,那位大人的計劃不得不再一次改變.」
「對阿」眾人想到當時發生的事情,確實是伏羲琴阻止了妙空兒吸收血力.
就在這時,妙空兒忽然開口問道」如果按照這個說法,那麼我問你們,那位大人是如何得知我一定會吸收那些血力,而為什麼其他的人沒有事情發生!」
百里老人歎了口氣,目中充滿悲憫,道」其實,我本不想說,但是你既然問了,我也只好告訴你,那是因為你心中有恨,所以才會吸收那些血力!這也是為什麼我多次提醒你善惡由心的原因!」
「恨?」妙空兒聽到這個字就好似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當下冷笑道」恨這種隱藏在人心裡的東西,難道也能作為計劃的一部分?如果是,那麼這個計劃以未免太不可靠,如果那位大人算錯,我根本沒有去恨誰又怎麼辦?」
「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說完這話,百里老人忽地閉起眼睛,閉了口,似是對於接下來的話極其不願說出口,但他還是開了口,隨著又怒睜開得雙目一起,只聽他道」小子,如果你得恨根本就是有人創造出來,那麼你還能夠說他無法推測麼?」
「由人創造」妙空兒愕然,其餘人也不明白.
恨,也能夠創造?
「對,是由人創造出來的恨」百里老人表現出了少有的激動」當一個人從小便被有意的拋棄,然後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談心依靠的朋友甚至是愛人,而這個人,又親眼目睹了他的朋友或是愛人在眼前被一劍刺穿,那麼,這個人的心中有可能不出現恨麼?把人心亦玩弄在股掌之間,這正是那位大人的恐怖」
這一席話道來,就有如一記重錘狠狠的轟在了妙空兒的心頭,一時間,他彷彿已經不能呼吸,如果自己從出生以來的每一日以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是在別人的掌控算計之中,那將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
妙空兒這一刻,才體會到了為何伏羲與女媧對盤古擁有如此恨意!
百里老人講完亦是調整了一下心情,哪怕是一向樂天知命的他,在這種問題上也很難不生氣,看著有些發傻的妙空兒,百里老人沒作理會,繼續又說到」接著,是第四個問題…」
卻沒想到,這話尚未講完,就已經被打斷,或許是為了轉移妙空兒去想那可悲的身世,又或許,是已經習慣了百里老人對整件事情的假設.南宮晶璃與玉傾城竟一起開口繼續說著.
只聽二人齊道」那如此說來,襲擊洗風劍宗的也是那位大人派去的人做的嘍?!」
「答案顯而易見」百里老人道」如此作為不但讓小子重出江湖,還讓你們能夠趕去寒穗之巔的決戰.畢竟那場決鬥是妖族提出的.」
「而妖族又知道了那時候天下盟的原形——蠻裔人士的存在,所以,大混戰必不可免!」南宮荇也已經開始漸漸理清了整件事情」所以,面對著無數殘殺的場面,或許空兒又可以激發出那股恨意,有可能變成血妖人.」
南宮晶璃繼續道」但是,那位神秘的前輩又一次地救了我們.」
百里老人道」也正因此,所有的計劃終於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改變!」
然後,百里老人眼中就射出了無比凌厲的目光,對這妙空兒一字一句的道」而這個改變,就是那位大人,要~與~你~相~認~!」
這最後的五個字,請清楚楚地印在了妙空兒耳中,又通過耳朵,直入腦海,其意義明確無比,那就是:
那位大人,就是伊祁潛龍.
妙空兒本就紛亂無比的頭腦忽就一片清明,不知道是在絕對的事實逼迫下,又或者,他終於想明白了一切.但總之,他不再呈現一言不發到有些呆傻的狀態,而是冷靜的看著事態的發生.
只不過,這冷靜,卻顯得有些過了頭,此刻的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蝸牛.固然表面冷靜從容的向著真理的終點爬去,但是其真正的心意卻隱藏在堅硬的外殼裡面!
百里老人接著道」最後,空兒小子成了血妖人,也因此被凶霸之魂附隨!」
「也就是說!」玉傾城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盤古的復活?」
百里老人點點頭,道」只有這樣,一切才都能解釋得通,也能說明司馬平凡為什麼化名司凡來戳破真相.」
「可是」玉傾城又問道」那麼,這一切為什麼要讓空兒來做?伊祁潛龍自己不就會歸爻訣?幹嗎要浪費這力氣?」
面對這問題,百里老人就要開口,卻沒想到已經有另一個人開口,而這個人,竟然就是妙空兒.
只聽他語氣冰冷冷的,似是不帶一絲感情,答道」只因為能夠做到這一切的人,根本不會有感情,同樣的也不會有恨,當然也不能夠因為恨意吸收血力,從而引出凶霸之魂.更重要的,就是他必須找到一個相信他,但對於一切又不知情的人.」
「為什麼?」玉傾城不明白妙空兒最後一句話的含義!
妙空兒未加理會,繼續道」所以他又派東皇太一出面,把我送進那盤古神殿的地方,只因為他希望我能拿到這兩樣東西.」話間,妙空兒一指桌上一大一小兩樣圓球形物事.「只因如是他去,或許女媧與伏羲會發現他真正身份的秘密,根本不會說出這一切,他自然也不能夠得到這些」
「真正身份秘密?」眾人疑惑,唯有百里老人不語.
「對」妙空兒沉聲道「我終於全都明白了,我想他一定已經恢復了重生之念!」
「正是如此.」百里老人點頭,」我也是如此認為,而且,我想他除了這顆珠子裡的兩股,已經擁有了其餘的四股,所以才會計劃這一切.」
話音剛落,就聞屋外忽起話聲.
「你們說得很對,但是,還漏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