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一年多來是一個浪子,不折不扣的浪子,浪子是不相信愛情的!現在,這個浪子心中有了愛情,想要得到真正的愛情,可到現在,他才發現,愛情並沒有在原地等待他,他不相信愛情,愛情自然也會拋棄他,不管他有多大的能力都一樣!
看著這平靜無波的水庫,林劍長長歎息:「林劍,林劍!你只是一個浪子,你是不配有純真的愛情的,忘了吧!」手伸出,掌心是十隻金黃色的手鐲,代表愛情信物的龍鳳鐲,手揮出,十隻手鐲在空中劃過一道道漂亮的金色弧線,遠遠地落在水庫中心!四周無人,自然也不會有人想到這裡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落下十件價值連城的珍寶!林劍一聲長嘯,輕功展開,如一道輕煙,沿著水庫邊飛掠而過,轉眼間沒入叢林,他走的是另一條路,水庫後面的綿綿群山!
楊露這幾天來一直處於迷糊狀態,痛苦與淒涼交織,幾次拿起手機,想給妹妹打個電話,總是撥了幾個號碼立刻停下,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真的將他讓給她嗎?她心中依然不含,越來越不捨……好幾天了,他在做什麼?是不是在等待她?自己還能去看他嗎?他如果真的捨不得她,為什麼不來找她?他如果來了,自己能否做到像那天一樣地堅決?她無法知道。門外有人叫道:「楊露,有人找!」楊露身子一震,是他!他終於來找她了!瞬間,她心裡有激動,更有委屈,恨不得立刻大哭一場。快步跑出寢室,眼睛裡的神采迅速黯淡:「若雲,是你!」外面一個女孩臉上有複雜的表情,正是若雲,她慢慢說:「能和你談談嗎?」楊露輕輕點頭:「去哪裡?」茶館!茶館裡很安靜,若雲輕輕地說:「我想知道你們發生什麼了!」楊露淚水悄悄滑落,不語!若雲歎息:「有些事情我知道,但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楊露終於哽咽道:「他……他和我妹妹好上了!……
也不是。是他把我妹妹認成我了。兩個……做了好親密的事!」若雲睜大了眼睛,還有這樣的事?楊露擦擦淚水:「妹妹……喜歡他,我……我不能和妹妹搶!」她很委屈,自己都作出了這麼大的犧牲。他說不定還會恨她!若雲搖頭:「楊露,像他這樣地男人。有多少女孩子喜歡都是正常的!你妹妹也是女孩!可你選擇讓,你讓他怎麼選擇?你以為你讓了。他就會和你妹妹在一起?」楊露抬頭:「他也喜歡我妹妹的!」若雲輕輕歎息:「這我可不知道,不過他走了,這房門鑰匙留在門上,我想這應該由你來保管!」「他走了?」楊露心裡突然變得空蕩蕩的:「什麼時候走的?」「不知道!」若雲搖頭:「我出差回來就看見鑰匙在門上,進門看了一下,他的一些隨身物品都不見了!桌上有這個!」一個信封遞到楊露面前,上面兩個字:「楊露」!楊露緊張地撕開信封,裡面是一張薄薄的信紙,上面只有兩句話:「我想你是對的,我不配擁有純真地愛情!」楊露淚水朦朧,心裡在狂叫:「不,你有純真地愛情的!
我愛你,妹妹也愛你,眼前這個若雲也一樣,你這是什麼意思?就這樣一走了之嗎?你回來!……回來選擇!只要你選擇我,我一樣愛你!」茶館裡音樂飄飄,淡淡的憂鬱中,若雲的目光也一樣憂鬱,她知道得更多,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一個平常人,弄不好正是那個神秘地超人:公道!他的醫術神奇無比,他地身手一樣離奇,更直接的證據是那天假幣追查時他地出手,事後她終於知道了這三十多人全部成為植物人,正是「公道」的典型手法,只有她知道這三十多人是傷在他的手下!如果他真的是那個「公道」,他的女人就絕不止眼前這個楊露,起碼她知道張曉也是他的女人,而且以他這樣的俊逸、武功和財富,沒有女人能夠拒絕得了他!他的足跡遍佈幾個國家,天知道還有多少女人,如果以對待普通情人的方法對待他,只能將他推向別的女人懷抱,既然處處都有美女等待,他又何必再回來?女人的肉體對他而言太容易,唯一能讓他回來的只有愛情,可這紙上的口氣明明白白,他的愛情再次受到了挫折,搞不好他真的會永遠都不相信愛情!如果是這樣,她們怎麼辦?楊露慢慢折好信紙,低頭不語。
若雲手伸出,是一塊紙巾:「楊露,別傷心了,只要他還愛著你,他會回來的!」楊露哽咽不能語:「可是……可是我說過……不再愛他的!他不會再愛我了!若雲姐姐,我……我失去他了嗎?」若雲輕輕歎息:「別多想了,我會知道他的消息的,有了消息我告訴你!」如果他真的是公道,以他的身手決不可能長期不露出消息,只要有消息,她就能知道。楊露終於撥通了妹妹的電話,妹妹的聲音好像有些虛弱:「姐,有……事嗎?」楊露輕輕地說:「沒什麼事,你也沒事吧。」「我有點不舒服,怕是病了!」妹妹無力地說。可憐的妹妹,經過這一番感情折騰,她要是能舒服就不是女人了,楊露心裡微微發酸:「我想問你一句話,你告訴我真話好嗎?」楊珠心裡一蹬,吸一口氣。輕鬆地說:「問吧!」「我想問你……你真的愛他嗎?願意一生一世好好地待他嗎?」楊露說得很慢,也很艱難。
楊珠大驚:「姐姐,你想說什麼?你聽說什麼了?你……你可別亂……」「別說這個了!」楊露輕輕地打斷:「我都知道了!而且我告訴你,我已經離開他了,他與我什麼關係都不是!」楊珠大急:「怎麼會這樣?姐姐,你不能這樣!他……他愛的是你,他心中只有你,姐姐。快回頭吧。求你了!」楊露緩緩地說:「他已經走了,我想他肯定是去找你,要是見到他,你……你好好地待他吧。姐姐祝福你們。」這一刻,她心裡好痛。
楊珠哭了:「姐。對不起……我……我沒想到會這樣,他是你的。要是看到他,我立刻送他回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做傻事了……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別做傻事了,好嗎?」楊露掛斷電話,失聲痛哭,她也做了傻事嗎?為了妹妹,她可以自己忍受痛苦的折磨,可是妹妹是那麼善良,她又怎麼能看著姐姐痛苦?這樣一來,兩個人都會痛苦地!突然,她心裡再次有了不祥的感覺,她想到了他的性格,他是那種外表極平和,但內心極驕傲的人,他會去妹妹身邊嗎?要是他一時生氣了,徹底離開她們姐妹倆,那可怎麼辦?這完全有可能,她原來的設想有一個大問題,只是簡單地想她和妹妹兩個人之間做一個選擇,失去了她必然就是妹妹,可是這世界上好女孩多的是,他未必只有這一個選擇……如果他不去妹妹那裡,她的放棄就是最大的失誤。這只是一種預感,但到了春節,她地預感應驗了,他沒有出現在姐妹倆任何一個人地身邊,甚至他的一些朋友、家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他走了,真的走了,完全離開了她!
這一個多月來,楊露憔悴了許多,以前地幾個月裡雖然也與他離多聚少,但她心中有一個希望,也有信心,他會回來看她的,因為這個信念,寂寞地日子有了生機,但這次不同,他走了,離開她了,她覺得生活變得一片昏暗,沒有愛情的歲月就像沒有雨水地沙漠,生機在慢慢枯萎,她也像是一朵剛剛開放的花兒被摘下,放在烈日下暴曬。妹妹與他坐在石橋上,楊珠也已憔悴,她癡癡地看著橋下的流水:「姐姐,這個錯誤真的無可挽回嗎?」「不,妹妹!」楊露輕聲說:「愛一個人沒有錯!你愛上了他也不是你的錯!怪就怪我們的命吧,也許父母給我們取的名字本就有含義的,露珠!我們只是清晨的露珠,太陽一出來就會蒸乾,注定會有一個淒涼的結局。」石橋下流水嗚咽,這難道就是命運?但「公道」注定出人意料之外,已有三個月沒有公道的任何消息,他就好像已經人間蒸發,林劍在離開的第二天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只說要出去考察一下市場,就再也沒與任何人聯繫。這三個月來,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裡,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裡,他不在乎;衣服穿破了,頭髮亂了,他也不在乎;錢包裡幾千塊錢快沒了,他還是不在乎!他很少與人交流,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人站在高山之巔,看著天上的雲卷雲舒,體會著清風過肋,或者趴在樹林間看小草破土而出、在風中展露生機,在與大自然的交流中,他收穫了許多,逐漸明白了生命的輪迴,也明白了自然與和諧。
全身心地投入武功的研究,林劍渾然忘我,秋去冬來,冬天的殘雪又慢慢在陽光下消融,樹枝上悄悄綻發新綠,春天又要來了,林劍手輕輕拂過,兩瓣合著的嫩芽突然神奇地展開,就像被春風吹過……他體內的真氣已經不能叫真氣,而是水銀,真氣流動已經沒有速度的限制,意到勁到,隨心所欲,腳步邁開,似慢實快,輕鬆愜意無比,這三個月武功再次大進,已經沒有了任何霸氣,有的只有自然與和諧!這種進步與他的忘情有關,愛情帶來的「傷」曾將他全身的真氣莫名其妙地截斷成千萬截,他的武功也曾一度失去,不過,他並不在乎,忘記了愛情的甜蜜、也忘記了愛情的傷痛、忘記了金錢、忘記了罪惡,也忘了自己的功夫,甚至完全忘了自己!這三個月來,他只是大自然的一棵樹,是一棵草,是一塊石頭,或者是一滴露水!三個月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這種「傷」慢慢淡化,真氣重新融會貫通,猶勝舊日。站在西南無名山巔,看著天邊的浮雲,體會著體內的神奇力量,林劍臉上一片淡然,難道這就是武功的最高境界:天道?理論上應該就是,因為他的武功已經符合最高要義:和諧與隨心所欲!
他也初步明白了為什麼那個前輩要他的傳人去人世間體會七情六慾,喜與樂能夠讓體內的真氣流速加快:「哀」能讓真氣與自己的思想產生共鳴,從而更好地結合:「怒」則能激發人體的潛能,從而突破某些經脈的天然限制;「傷」則能除去人體由於先天不足的體質而導致武功的桎梏,破而後立;各種慾望的勘破則是除去人體天然的劣根性,從而與天道相符,而生死則超脫於七情六慾之外,一旦勘破生死,世間一切均能順利勘破。林劍的武功一直處於模索階段,少有時間去系統地思考,這三個月時間給了他充足的時間,也給了他最寧靜的心境,因為他的忘情!所以,平時一些困惑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一些依然不懂的問題也自動忽略,絲毫沒有拚命探討的架勢,這種「清靜無為」的心境恰好與道家要義相符,進步神速!既然武功已經大成,下面的路應該怎麼走?這是他這三個月來第一次想起的問題,或許還是去紅塵中走一遭,看著腳下四分五裂的皮鞋和身上的破舊衣服,林劍笑了,這樣的形象應該算得上是野人一族吧?難怪前段時間出現在鬧市的時候,有那麼多的人看新鮮,當時他根本什麼也沒想,現在想來,他們想必以為他是神經病!這時積雪初融,春寒刺骨,但林劍毫無感覺,這也許是融入大自然的又一好處,真正的寒暑不侵!但以這樣的形象進入市區,必定又會招來一些異樣目光,林劍腳尖點地,身子突然飛起,隨風飛過四丈有餘,身子一折,落入一個小潭中,手在潭底輕輕一按,在水中定住,自然至極,雪水流過全身,頭髮、衣服瞬間洗得乾乾淨淨,兩手再一撐,整個人彈起,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曲線,穩穩落在潭邊,甚至在飛起的過程中,他的眼睛都沒有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