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劍走在月光下,也走在秀兒懷疑的目光中,她心中有委屈,這麼美好的身子夜夜陪著他,他居然並不珍惜,晚上大多不在她身邊,不是出去喝酒就是出去打牌,要麼是玩失蹤,還沒結婚就是這樣,將來要真的嫁了他,他也將她的身子玩厭了,那還不整年的夜不歸宿?這個男人好像不是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但做一個情人倒是一流的標準,要不要在做情人的過程中慢慢調教一下,將他改造成一個最好的丈夫,然後嫁給他,做一個幸福的妻子?但她太愛他了,也太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不太敢說他,要是他嫌棄她,她就什麼都沒了。
林劍心中也有委屈,他知道了做俠客的壞處了,就是有時候必須浪費晚上寶貴的時間去做一些看起來很不可思議的事,今天他得去為公安廳長守夜!為周燕守夜他守得不耐煩,但人家好歹是一個大美女,在外面聽聽洗澡的聲音,想像一下屋子裡的風光也多少有些激情,但這個廳長能給他什麼?一個老男人要他守夜,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閒得有些無聊。
機會難得,這也許是見到那個飛刀殺手的最後機會,他留下一個人不殺,這個人必定就是省廳廳長!只要他把這個任務完成,天下間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個目標,不知道他的目標,就不會有人能抓住他,更不知道他還會殺多少人,給這個動盪的社會製造多少動盪的元素。不管這些事情與林劍有沒有關係,他都得出手去會會他!紅塵歷練,率意而為,沒有人給他制定一個行動標準,規定他必須得阻止這個人。但同樣也沒有人給他限制:不能阻止這個人!他願意會會這個人,瞧瞧他到底有多厲害!
省公安廳看起來與以前沒有任何不同,依然是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的睡覺、該站崗的站崗,但林劍有一個奇怪的感覺,這院子裡已經有了戒備,潛在地戒備!院牆高五米,上面是紅色的琉璃瓦,將一個上千平方米的院子緊緊包圍。相鄰的兩邊是大街。十字街!後面是另一棟高樓,中南商業大樓,只有西邊是一條僻靜的小巷,這條小巷白天有一些補鞋、修自行車的在此臨時做點生意。到了晚上收拾乾淨後,空無一人。如果他是那個殺手。他會選擇從哪裡進入院子?對於一般人而言,進入高達五米的院子當然是從正門進入。但他相信那個殺手不是一般人,就算他不會輕功,也必然會一些其他的特殊本事,進院子不會走正門,臨街地兩面都不會,要麼是選擇從這條小巷子進入,要麼是從中南商業大樓地樓頂進入。
林劍選擇的中南商業大樓,因為他不是進入,他是守候!如果在殺手沒出現之前貿然闖入,必定是為那個人背黑鍋,他還沒那麼傻。
進入省公安廳他有顧慮,但進入商業大樓就是另一個概念了,大步而入,甚至還買了點東西,當然是衣服和帽子,這時臨近夏天,他買的是一件黑色襯衣和一頂太陽帽,轉到二樓,三樓,直到五樓,上面已經不是商場,而是辦公區,這時辦公室的房門緊鎖,也有兩個商場保安象徵性地守衛,林劍身子微微一動,隱藏在樓角,等這兩個人稍微分點神時,從走廊裡突然飛身而起,直上六樓,手在窗台上一搭,這次直接飛昇兩層,很快,到達十層地頂樓,頂樓沒有人。從這層樓頂看過去,省公安廳的住宅樓就在面前,兩棟樓高度倒是相當,但下面是十層樓地深度,相距是十米的跨度,在世人眼中,沒有人能一躍十米遠,所以,對於公安廳而言,這一面應該是不設防地,而這樣的跨度對於林劍而言是剛剛好,別人過不去,他沒有任何問題,最有利的是他可以看清院子裡的一切,而別人看不到他,就算看到他的身影也無所謂,這是別人的樓頂,想必不會有人持槍指著他問姓名。
第一夜,風清夜靜,林劍坐在別人樓頂賞了一晚上月亮,清晨離開,第二夜,再次賞月,第三夜,陰天,沒有月亮,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大傻瓜,第四夜他突發奇想,要不要帶個小姑娘上樓頂來,一邊做事一邊等,乾等實在太無聊,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他依然是一個人靜靜地等待,樓頂也不是長期無人,偶爾也有保安上來看看,但還隔了幾層樓,林劍就能聽到他們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早已躲到了樓角,沒有人發現他,甚至想都沒有想到過,會有人在這空無一人的樓頂熬了四夜,這四夜,林劍發現了公安廳的佈置。院子兩邊車棚裡停著車,有轎車,也有摩托車,摩托車上當然沒有人,但轎車裡也有人像他一樣守了四夜,只不過他們靠在柔軟的車座上換班睡覺,比他舒服得多,四台車裡共有八個人,這些人整夜都不出車門,估計就算是方便也是在車裡,也夠他們受的。
林劍這邊的視角比較好,但他也是在第二夜才偶然發現車裡有手機的微弱亮光才發現他們的,估計那個殺手如果真的出現,絕對不會發現這八個人。這些人佈置蹲點,當然是彭麗小丫頭的看法引起了廳領導的高度重視。他能夠發現這些人是運氣,他絕對想不到,就在他四天前查探過的那條小巷道旁邊,也有一個人在守候,這個人身材粗壯,眼睛很亮,本不適宜蹲點,但他卻是在另一個房間裡,在別人屋裡!這是個陰暗的小房間,他花錢租了一個月,租金相當高,屋主在感歎好運氣、欣喜若狂之餘,當然不會知道這個人租住他的屋子只因為一點,從這個窗子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條長長的巷道,別人一樣看不到他。
林劍如果知道這個人以這樣的方式守候,他只怕更加不平衡。所有人的守候都比他舒服!這個人最舒服,抽煙、喝茶、看電視,玩女人都不受影響,只要他眼角的餘光始終關注這條通道就行,至於在辦事之時能否做到一心二用,忽略!
第五天黃昏,林劍換上襯衣,秀兒在沙發上輕輕地問:「你又要出去嗎?」這些時候。林劍白天基本上在她房間度過。手機沒開,沒有美女老總地騷擾,好在他是在假期之中,也沒有多少人懷疑。但秀兒有懷疑,她也有擔心。她發現他實在太喜歡晚上出去了。「晚上有個應酬!」林劍漫不經心地回答。
呼地一聲,秀兒從沙發上躍起。在後面抱住他,溫柔的聲音傳來:「劍,別去,好嗎?你陪我一晚,好嗎?」林劍回身,秀兒自然地偎在他懷中,手還抱著他的腰,美麗的大眼睛裡滿含期待,也有些委屈,顫抖著說:「劍,你陪了她這麼久了,也陪我一晚上,好不好?」林劍愣住:「我陪誰了?」秀兒眼睛閉上,眼角有淚水隱隱閃光,輕聲說:「我知道我比不了她,她人長得漂亮,還有錢有勢,但我……我比她更愛你!」林劍微微搖頭:「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但你弄錯了,我沒有陪她!我跟她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一層關係。」秀兒睜開眼睛,欣喜地說:「真的?你不騙我?」林劍與女老總相處的時間有些超標,早已有人懷疑,但礙於周老總地臉面,沒有人敢說,秀兒當然更在心中有所懷疑。林劍鄭重點頭,秀兒眼睛裡重新有了神采:「那我更不要你出去,天天打牌也不好,你輸了自己不好受,人家輸了人家也不好受,你要是想要錢,我給你,我存了幾個月地工資,快一萬了!我都給你!」林劍心中有暖流流過,她是從鄉下出來打工的,一萬塊錢的存款對於她而言是一筆大數目,只怕工資領到手時,晚上睡都睡不著,這時,她願意全部給他,這比願意陪他做愛還要難得多!他緊緊抱住懷裡的嬌軀,深深一吻:「你地錢來得不容易,我怎麼可能要你的?你跟我說說,你家裡情況怎麼樣?」秀兒微微一笑:「也沒怎麼樣,家裡以前條件不好,現在好多了,哥哥結婚了,也在外面打工,一年能掙上萬塊,弟弟馬上要參加高考了,要是沒考上,下半年也出來打工,要是考上了,可能要難點,但我工資這麼高,沒問題地。」她現在工資有將近三千,在她看來,的確符合「這麼高」地標準。
林劍欣慰地笑了:「按你說的,在農村還算過得去,如果有什麼困難,告訴我一聲!」以他的經濟實力,他可以輕易改變她的家庭困境,但他並不願意這麼做,因為她的工作對於她而言很重要,她很滿足,每次領到工資都會激動,總想給他買點什麼,大到一套幾百塊的衣服,小到一條領帶,如果這時突然給她一百萬,幾百萬,她就會失去領到三千工資的那種激動和快樂,但自己到底能給她什麼?暮色漸濃,外面的路燈亮起,細雨紛飛,雨絲在路燈的光下變得晶瑩剔透,就像夜的輕紗,林劍起身,抓過帽子,秀兒拉住他的手:「外面下雨呢,別出去了!」林劍搖頭:「秀兒,有些事情我以後告訴你,好嗎?」輕輕掙脫她的手,腳步聲響,出門而去,秀兒趴在窗台上,看著他站在路邊,招手,一輛出租車停在面前,燈光劃破夜幕,也劃破雨幕,無聲地遠去,她心中終於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有秘密!
他不喜歡她追問,她可以不問,他答應以後告訴她,他肯定會告訴她的,她期待著這個秘密,因為這是她的男人,她願意與他分享一切財富和她的快樂!現在他也願意與她分享他的秘密,是否就意味著她已經走進了他的心中?成為他的女人?今天實在不是一個好天氣,對於林劍而言尤其是,在樓頂蹲點與在汽車裡蹲點不一樣,在汽車裡最大的困難是難以發現雨霧中的目標,不過這一點也沒什麼關係,公安廳大院裡早已不知何時安裝了幾盞室外大燈,雖然從來沒有用過,但相信只要一按開關,這個院子立刻就會***通明。
而林劍不一樣,這樣的雨霧意味著他今天必然是一隻徹頭徹尾的落湯雞,既然已經注定結局,林劍下出租車之後根本懶得去避雨,好在雨並不大,短時間的霧雨之下,他身上半干,一模一樣地進入,直上樓頂,在雨中盯著對面,開始了一模一樣的守候,他今天雖然處境艱難,但他有一絲激動,因為他知道殺手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夜晚,別人不容易發現,而且雨水還可以衝去作案的痕跡,這個頂級殺手雖然猖狂,但想必不會不知道這個殺手法則!
今夜或許還真的會有收穫!雨還在不緊不慢地下,林劍身上的衣服也在這無聲的夜雨中慢慢透濕,以他的身體素質沒任何問題,但濕漉漉的畢竟不太舒服,漫漫長夜中無事可做,林劍突發奇想,試試真氣的另一種用途,烘乾衣服!上次幫若雲治病之時,她不是也燒得滿頭大汗嗎?沒準還可以開發一門新的技術。
真氣流轉全身,體內一片暖洋洋,但說來也奇怪,體內的熱量絲毫不外洩,除了感覺皮膚表層一片舒適之外,衣服上沒有熱氣,運功良久,衣服依然緊貼如初,也不知道是雨水後來的濕潤,還是根本沒有功用,林劍暗自搖頭,真氣給他的好處已經太多,自己還無時無刻不想開發新的用途,只怕有些貪得無厭,收功,絲絲真氣從體表回歸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