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隔日清晨,於皓才從阿奇口中得知語燕自殺的消息,幸好單子及時發現,把昏迷不醒的她送到醫院,現在人還在急救。聽見這消息,於皓連忙趕往醫院,才到病房外面,一眼就看到依然守候在外的單子跟紅豆。「單子,小燕子她……」於皓氣喘吁吁地拉住單子。只是話還沒問完,單子忽然一拳轟上他的臉,硬是將他打倒在地。「你這渾帳!」單子抓狂地大吼。被打倒的於皓抹掉嘴角的血,試圖站起來。不料才剛站穩,單子又是一拳過來,這次於皓有了準備,只是踉蹌幾步。「你是怎麼對待小燕子的?!」單子憤怒至極地吼著。紅豆在一旁勸也不敢勸,只能看著兩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你要打儘管打,但可不可以先告訴我,小燕子現在怎麼樣了?」聽了於皓的話,單子硬生生止住了再度揮拳的動作,雖然再也打不下手,但單子顯然也不想跟於皓說話,只是別開臉不發一語。「沒事了,醫生說小燕子撿回一條命,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因為失血過多,現在還在昏迷當中。」紅豆趕緊回答。於皓鬆了一口氣,嘴角又滲出血,紅豆連忙遞了張面紙給他,「阿皓,你流血了!」「他流那點血算什麼,你知道從小燕子身體裡流出來的血有多少嗎?」單子語氣冰冷,走至於皓面前。攤開緊握的拳頭,手心赫然躺著被語燕拉斷的項鏈,上頭沾滿了血跡。於皓呆住,一旁的紅豆也忍不住扁扁嘴哭了出來。「你還認得這東西吧?當初你送她的時候,是這個顏色嗎?」單子嗓音沙啞地問著,淚水也在他眼中打轉。於皓看著沾血的項鏈,淚水終於止不住滑落。「心疼了?告訴你,我比你更心疼!不只這樣,我還後悔得要死。早知道小燕子留在你身邊會痛苦到必須尋死以求解脫,我當年就會努力爭取她,說什麼也不會讓她跟你走!」於皓早就清楚單子對語燕的感情,只是沒想到他會明白說出來。一旁的紅豆,以及剛好趕來的阿奇聞言也都呆住了。「沒錯,我一直都很喜歡她,而且喜歡的程度絕不輸給你。只不過她愛的是你,為了讓她快樂,我尊重她的決定,如果她跟著你能幸福,我一輩子也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單子說著說著,語氣轉為嚴厲,「可是你給過她什麼?當初她一個人好好的,你不顧我的勸阻,非要去招惹她。既然把她帶進你的世界,為什麼還不懂得珍惜?除了傷害,你到底給了她什麼?」於皓無力地靠在牆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會帶她走。」單子堅定地說著,「等她復原了以後,只要她願意,我會帶她離開你,離開這傷心的地方。」於皓的眼底閃過痛楚,沉默了半天,只聽得他說:「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我只想看看她……」單子沒有拒絕,紅豆和阿奇更是沒有出聲。狼狽地,他緩步走入病房內。室內燈光明亮,語燕一臉蒼白,緊閉雙目地躺在床上。她看起來就像個碎掉的瓷娃娃。於皓隨手拉上窗簾,遮住那太過刺眼的陽光,然後走到床邊坐下,顫抖地伸出手想碰碰語燕,但遲疑了半天,手終究還是頹喪無力地垂下。「傻瓜,幸好你沒事,不然丟下我一個人,叫我要怎麼辦才好?」他垂眸,看見她手腕上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覺得一陣心痛。「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知道嗎?我寧願自己死掉,也不要活在沒有你的世界。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傷口,在我心裡都有十倍痛。好笑的是,你的傷都是我造成的,我害了你,卻不敢面對,只好逃,越逃就越窩囊,連我自己都討厭起自己了。」於皓的目光專注在語燕手上的傷,並沒有看見她輕輕眨了一下睫毛。於皓輕輕拉起被子蓋住語燕的傷痕,逕自用輕柔的語調對語燕說話:「我不用解釋給別人聽,因為你是知道我的,你雖然柔弱,但一直是我的所有力量。你是知道的,對不對?可是就像單子說的,我真的好遜,不懂得怎麼處理感情這種東西,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傷你的心,讓你失望。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之間是怎麼了,我也不想這樣的……」說完,他再度落下男兒淚。「我們以前說過,有好多事情還沒做呢!比如說搭飛機啦,我第一次飛一定要你陪我,或者你可以教我彈琴啊,不過我手這麼笨,應該是學不會。不過沒關係,你可以教我們的小孩啊!孩子一學會坐,我們就讓他開始學琴好不好?你猜,如果我們帶著小孩回家,你父母會不會原諒我們?我知道,你一直很掛念他們對不對?還有你家院子裡,不是有一棵你最愛的樹?好幾年不見了,不知道長高了沒?」於皓叨叨絮絮地說著,眼淚爬滿臉,好似話家常般的逕自喃喃不休,卻沒注意到一滴淚正悄悄地自語燕的眼角滑落。語燕康復以後,單子果然沒有知會於皓,逕自帶走了她。他也沒有帶她走遠。輝叔退休後,在山上買了塊農地開起香草園。他就帶著她來到這塊小小的山坡地,遠離人煙,陪她看花、看草,什麼都聊,只要能讓她開心,他什麼事情都願意做。只是儘管如此,他依然明白語燕心裡只有於皓一個人。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語燕能夠快樂,他真的什麼都不介意。於皓當然知道語燕被單子帶走了,但是除了無奈跟心痛,他知道自己沒有權利去追問什麼,更何況幫內跟阿豹的衝突讓他忙得不可開交;更因為把語燕找回來,只是把她帶進危險裡,所以他也就這麼放手讓語燕暫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