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馬上就會知道。」蕭南予抬頭望向天空,一隻鷂鷹正翻飛著朝這邊而來。
鳳鏡夜一聲呼哨叫下那只鷂鷹,解開它爪上的字條送到鳳清魅眼前,鳳清魅一眼掃過,面上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對著蕭南予說道:「好,好,皇上果然好手段,居然能策反我jing絕一十三族!」
「策反的人不是我!」蕭南予淡淡道。
「那是誰?」
「我說過,jing絕王很快就會上演一場兄弟之間的相見歡。」
「十二王鳳清羅?」
不再說話,轉身向谷外走去,他己經沒有時間在這裡和鳳清魅磨蹭了,他要盡快回到凌蒼,讓沈玉樓救治蘇暮顏。反正鳳清魅現在己經自顧不暇,該是沒有jing力來管他們的事了。
「蕭南予!」大聲的叫道,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叫蕭南予的名字,而不是用裝模作樣的謙卑叫著皇上,他也沒有阻止沈玉樓和其他人出谷的行動,只單單的叫住了蕭南予。
「還有什麼事?」站住了身子,冷冷的回望鳳清魅。
「我究竟哪裡不如你?我愛她,並不比你少……」
「你敢說你真的愛她?」惱怒的打斷鳳清魅的話。
「我……當然!」
「哼!」不屑的冷笑,咄咄逼人的質問:「如果真的愛她,又為什麼給她鳳凰骨?」
鳳清魅頓時如被什麼塞住了唇舌,愣愣的說不出話來。鳳凰骨的特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jing絕上古的傳說中,只說這樣東西可融入女子額間,但對宿主的具體要求,卻既沒有任何指引,也沒有任何暗示,全憑一個一個的試過來而已。
然而,若被試之人不是鳳凰骨所選定之人,那麼在入額之後盞茶之內,那女子就必然會七竅流血而亡,然後鳳凰骨自動tuo出。
鳳凰骨只是傳說中信仰一樣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有什麼作用,可是每個擁有他的人卻都知道,它有多麼可怕的副作用。久而久之,鳳凰骨就成了雞肋一樣的東西,被皇族當作不太重要的東西賞給不太重要的皇子。
到了鳳歧這一代,就把它當玩物一樣賞給了鳳清魅。鳳清魅對這樣東西很感興趣,因為他很清晰的認識到,如果能找到鳳凰女神,會給他接下來的作為帶來多麼大助力。從他十二歲得到鳳歧的賞賜之後,他曾經找過無數的女子來試這塊小小的骨頭,但凡那女子有一點非凡奇特之處,他就會秘密的將那人劫持,然後將鳳凰骨放入她的額間。
從qing樓到皇宮,甚至七十一族的公主,只要看上了,沒有不想方設法弄到手的。壞事不是不可以做,只是看你的手段高不高明。那個時候誰又想得到,文弱纖細的十七王鳳清魅,居然會膽大包天到這種地步!
這項近乎滅絕人性的嘗試持續了整整兩年,兩年之後,他終於放棄了這種近乎不可能的尋找,在這兩年間,他親眼看著上百名女子在自己面前血污滿臉,狼狽至極的死去。
決定放棄的那一天,他遠遠的把這塊骨頭扔了出去。什麼狗屁東西,只會給人以無謂的希望,到頭來,一點實質的作用也沒有,不過空耗心力而已。
是鳳鏡夜把它撿了回來,擦乾淨,恭恭敬敬的還給他。再怎麼說,都是jing絕王所賜之物,不是說一句沒用或者不想要,就可以隨意丟棄的。
就那麼可有可無的帶在了身邊,有時候看一看,還是會覺得厭惡。充滿了鳳歧的影子!
那一日蘇暮顏用一個火馬陣救了他的時候,他只是一時興起,習慣性的覺得那個時候的蘇暮顏有一點點可取之處,可以用來試試鳳凰骨,於是就順手向她額間按去。
若是,那自然最好,信仰是最沒有力量的東西,也是最有力量的東西。有一個鳳凰女神在身邊,可以方便他做許多事情,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若蘇暮顏不是鳳凰選定的人,那對他也沒有什麼壞處,不過是死了一個對他不重要的敵國女子,連歎息一下都不值得。
當他在蘇暮顏額間拍下那塊骨頭的時候,決計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真的為她動了心。
「我當時……」訥訥的張了唇想要辯解,卻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換個問題問你好了,如果你和我現在的位置調換,我對她情有獨鍾,而暮顏喜歡的卻是你,你認為我會怎麼做?」
鳳清魅盯著蕭南予,一言不。
「我會放手。」蕭南予認真的看著鳳清魅,沒有一點做假的神色,如今的他們,不是凌蒼的皇上,也不是jing絕的王,只是兩個普通的男人,在討論著一個共同在意的女人而已。
「鳳清魅,這就是我們的差別,我愛她,而你愛你自己的幸福。」
再沒有多餘的話語,蕭南予轉身大踏步的離去。
鳳清魅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落寞的對著鳳鏡夜說道:「收兵,回京城!」
朝陽透過晨霧以燦爛的灼熱灑落,照射在鳳清魅金色的朝衣上,光華輪轉間,卻忽然流露出寂mo。
哪有什麼時候是不寂mo的呵。那麼久那麼久,都一直只有一個人而已。
忽然想起那場月亮雨,那時雖然在假作追求蘇暮顏,那場雨卻並沒有那麼刻意。只是突然的睡不著,看到了那樣一場美景,然後就覺得,應該叫個人與自己一起欣賞,而那個人,那麼不可替代的是蘇暮顏。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便讓他過去吧,就算再怎樣不甘,怎樣掙扎,流淌過的時間就和付出過的心意一樣,永遠也不可能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