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看著鳳歧,輕巧的轉移了話題:「父王還記得剛才說過的話?」
「魅兒是指什麼?」鳳清魅的話對病重的鳳歧有著旁人難以想像的吸引力,讓他輕易就忘記蘇暮顏的存在和她剛才做過的事情。
「如果我殺的了各位哥哥們,就可以儘管動手。」
鳳歧咧著嘴笑起來,像是覺得鳳清魅在開玩笑逗他:「當然可以,你若能殺,儘管動手!」
「圖勒將軍聽到了?」鳳清魅笑mi瞇的又轉頭望向鳳歧床前的魁梧大漢。那大漢沒有答聲,卻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那魅兒便僭越了!」鳳清魅臉上的笑容燦爛的就彷彿九月天空裡最盛最盛的陽光,明亮的耀人眼目,而一把銀白色的小匕,就在這光芒下悄無聲息的撤出袖筒!
「十七,你在開玩笑吧?就你那兩下子,想對我們動手?」說話的皇子身材健碩,胳膊上一塊一塊的腱子肉突起,誇張的彰顯著蠻力。
「十四哥,行不行,總要試試才知道。」笑意溫柔,然而話還沒說完,人己是電光火石般竄了出去,呼吸間,秒殺!
空氣忽然間靜謚起來,所有人都吃驚的張大了眼睛,那些皇子們或跪或半站或保持著手將將抬起防禦的姿勢,然後兩秒鐘之後,忽然全部栽倒在地,脖頸間鮮血噴湧,瞬間濕了地面。
鳳歧瞪大了眼睛看著鳳清魅,兒子,他全部的兒子,就在一瞬之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對,還有一個,還有一個他一直以為如果沒有他的保護,絕對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鳳清魅。
「你……你什麼時候……」
「幸不辱命!」鳳清魅微微欠身,吹掉了那把銀白匕上的最後一滴血。
「魅兒,你……」
「不要叫我那個噁心的名字!」鳳清魅忽然極為厭惡的說道,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望著鳳歧:「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非常,非常的,討厭那個名字。」
「魅……」話到嘴邊,忽然就再也說不下去。他的魅兒明明就是只小bai兔才對,為什麼一瞬間,卻忽然變成了兇猛的獅子?
鳳歧的曾經英明的大腦最後一次努力運轉著,幫他弄明白了眼前的形勢,他抬頭看著鳳清魅,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一直在裝?」
「我應該說父王英明麼?」鳳清魅看著鳳歧,笑的戲謔,微微向前,逼近了他。
「十七王自重!」圖勒猛的橫跨一步,攔在了鳳清魅和鳳歧中間。
鳳清魅並不緊逼,施施然站住了腳,笑著說道:「父王,所有的哥哥們都己經死了,按jing絕的規矩,我現在只要殺了你,就是jing絕的王!」
「你……」鳳歧的身ti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照理,像他這樣從血海中殺出一條生路,見過了大世面的人,不可能會被鳳清魅這麼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伙子嚇到,可是不知怎麼的,在鳳清魅看似溫和的笑臉下,他卻會有一種本能的恐懼,這種恐懼,是強者見到比自己更強的人,由每一個細胞裡散出來的。
這種認知讓鳳歧驚恐的瞪大了眼,怎麼可能,更強的人,為什麼這麼多年來,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有現過?他居然能把自己掩藏的這麼好?
「魅,魅兒……你不會對父王這麼無情的吧?」期期艾艾的開口,竟然是想藉著親情感化一下鳳清魅。
鳳清魅略略驚訝的看著鳳歧,年老,真的能使一個人衰落到如此地步麼?智力的下降,居然比體力還要呈幾何倍數。
蘇暮顏的表情也很jing彩,對鳳清魅做過了那種事情,居然還想要憑藉著親情,來為自己求一條活命?
根本不再理會鳳歧,鳳清魅望向圖勒,含笑說道:「圖勒將軍怎麼想?」
言下之意分明,這jing絕的天,就要變了,你是順應時勢,跟著我,還是要與那個己經出霉味的老jing絕王一起腐爛。
圖勒木著一張臉看了一眼鳳清魅,又轉頭去看老王,終於輕輕的說了一句:「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多謝十七王費心。」
輕輕點頭,向著圖勒平平伸出手去,手中握著一把小小匕,正是他常用的那一把:「冰魄,痛苦會小一點。」剛才鳳清魅殺人的動作他全看到,自然知道,就是有十個自己,也不是鳳清魅的對手,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不必多費力氣。
伸手推拒,嚴肅的臉上一片死灰之色:「什麼痛能大過死生,不髒十七王的寶物了。」言畢,手中佩刀反轉,用盡全力刺入自己的身ti!
不愧是好刀,鋒利,薄削,連一滴血都沒有自體內溢出,好一會兒之後,才有絲絲縷縷的血跡,慢慢慢慢的洇濕了圖勒的衣服。
手一點一點鬆開,站起來山一樣高大的男人,慢動作一樣,在蘇暮顏面前緩緩軟倒。
圖勒倒地的一瞬間,蘇暮顏的雙眸猛的張大,剛才鳳清魅和那個圖勒之間的對話和動作她本就看的模模糊糊,不基了了,此時看到圖勒自裁,才終於知道,他們那些啞迷一樣的話,竟然是在如此平淡的討論著一個人的生死。
心裡面忽然對那個魁梧的圖勒將軍有了一思敬意,死與生,原來可以如此平淡而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