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認為,這一場的花魁己經不用再評了,石賢妃無論意境,詮釋,技藝,都遠高眾人,無人能比,這場花神會的魁,除石賢妃,不再做第二人想!」
轉過身面對群臣,蘇暮顏高聲問道:「不知各位大臣,是否贊成本宮的意見?」
這場花神會,石婉靈本就技高一籌,眾人有目共睹,蘇暮顏這番話,又是明顯在力挺石婉靈,就算石婉靈不是最優秀的,在所有人都明知蕭南予對蘇暮顏的喜愛的情況下,誰又會和蘇暮顏唱反調呢?
於是台下阿諛之聲大起,全部都是贊同蘇暮顏的聲音。
蕭南予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本能的覺得這種場面似乎是蘇暮顏有意製造出來的。可是她沒事幹製造出這種場面來幹什麼呢?雖然知道她向來與石婉靈交好,可是這樣一場花神宴,讓石婉靈出盡風頭,不僅於石婉靈無益,反而會讓她引起注意,引來無數暗中的敵人。
難道蘇暮顏不過是表面恭良,暗地裡,正是希望用如此手段借刀殺人?
「亂想什麼?!」蕭南予暗罵自己一聲,在第一時間裡否定了這種想法。
此時群臣贊同聲一片,都說應點石婉靈為花魁,他雖然身為帝王,但此時此刻,卻也只能順應民意。
於是清了清喉嚨,朗聲說道:「石賢妃技壓四座,當此花魁理所當然,朕宣佈,此次花神大會魁,為賢妃石婉靈!」
場中歡呼聲四起,紛紛恭賀石婉靈。石婉靈此時己從那種不可自ba的情緒中勉強tuo離出來,也不行女性禮儀,仍以軍禮四下拱手,團團謝過。
「皇上!」蘇暮顏待聲音稍稍平息,再次叫道:「既然皇上己親點了石賢妃為花魁,那麼想必己經想好了,要給石賢妃賞賜些什麼吧?」
「這個……」蕭南予一下子陷入為難之中,開宴之前,蘇暮顏己以皇后名義說過她和皇帝會給奪得花魁之人重賞,他本來也打算準備些貴重飾布帛之類的東西。
可是,那只是針對一般女官而言,他並沒有想到,一向淡薄不願湊熱鬧的石婉靈也會參與此事,甚至還拿下了花魁!對於石婉靈,當然就不能再賞那些俗物了,究竟要賞些什麼,一時竟然還真的想不出來。
由於心中為難,蕭南予不由微微惱怒的看向了蘇暮顏,她這是成心讓自己丟顏面。
看到蕭南予含著怒火的目光,蘇暮顏根本不為所動,只是繼續說道:「皇上,臣妾想到一件東西,覺得送給石賢妃正好!」
「哦,是什麼?」沒料到蘇暮顏居然會救自己的急,蕭南予立刻問道。
「就是石賢妃手中的那把寶劍!」蘇暮顏話聲平淡,卻是語驚四座,自凌蒼開國至今,哪有給妃子賞賜寶劍的道理,這不是鼓勵後宮妃子習武干政麼?
蕭南予面上也升起不悅之色,蘇暮顏卻仿若未見,順著自己的思路接著說道:「啟稟皇上,這把寶劍名曰銀龍,是我凌蒼排名前百位的名劍中數得著的寶劍,也是石賢妃為了準備這支舞,由臣妾親自為她借來的。
自這把劍鑄成之日起,己不知幾經易手,但無論在誰手裡,臣妾都沒有看到如石賢妃今晚握在手裡這般自然,這般契合,就彷彿這劍天生是為她而生。所以,臣妾斗膽,請皇上下旨,就將這把寶劍做為花魁禮物,賜給石賢妃。
至於原劍主人,可由後宮中另覓一把排名更高的劍,償還於他!」
這一番話說出來,有理有節,竟是讓人無可辯駁。
稍稍沉思一下,蕭南予遲疑的張口說道:「可是,石賢妃畢竟是女子,恐怕……」
話還沒有說完,站在下的石婉靈忽然大聲說道:「皇上,如果臣妾因女子之身而無法擁有此劍,就請皇上將它轉送給臣妾的丈夫吧!」
此語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蘇暮顏之外,俱皆一愣。
片刻後,那些久在官場的大臣們立時緩過了神來,暗歎石賢妃不愧是宮裡五大主妃中唯一沒有出事的,這做事的圓融手段,當真是不可小瞧!
轉送給她的丈夫!她的丈夫是誰?可不就是當今皇上蕭南予?轉送給了他,無形中就將原本天大的難題輕輕鬆鬆的就化解了。這石家,果然是教了個好女兒出來。
可是,深知內幕的皇帝,沈玉樓,6亦儒,歐陽清風等人,心中卻是明白,石婉靈這看似簡單的幾句話,真真是用盡心機!
她是在提醒皇上,沐靖遠就要班師回朝,皇上應該履行他曾經的諾言,將她還給沐靖遠了。
蕭南予的目光從石婉靈的身上掃到蘇暮顏的身上,落回石婉靈,又再回到蘇暮顏,面上的神色也是陰晴不定。
好幾個回合之後,他的目光終於定在了蘇暮顏的身上,這就是這個花神會的目的麼?這就是蘇暮顏真正想要做的事情麼?
明明就自身難保,卻偏要不顧一切的想著其他人的事。
可是,為什麼她對誰都這麼用心,卻唯獨對於自己,連一點點心思都不肯用?但凡她肯用一點心思,就一定會知道,自己從始至終,都只是想要保護她,從來沒有一絲想要傷她的意思。生的那些事情,有意外,有身為帝王的不得己,唯獨不是他故意為之,如果可能,他甚至不惜把整個天下,都雙手捧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呢,卻偏偏不依不饒,對於他的心,連看都不肯看一眼!
定定的盯著蘇暮顏,蘇暮顏面容平靜的彷彿這所有的一切根本就與她無關,完全不是她策劃的。
半晌之後,蕭南予逼著自己的聲音從齒縫中擠了出來,只yao牙切齒的說了兩個字:「准了!」
場中石婉靈一直緊繃的身子頓時鬆懈下來,虛軟的幾乎站都站不住。而不明真相的群臣,頓時山呼萬歲,恭賀皇后娘娘花神會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