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平靜靜的過了好幾天,這幾天夜裡,皇上幾乎夜夜都到棲鳳宮來,不知道妒煞了多少後宮嬌娥。
這一日清早,起來送走了皇帝,蘇暮顏翻出一本詩書來,剛讀了幾頁,忽然小太監來報,說是德妃沐靜蓉和淑妃范明玉來訪。
蘇暮顏想了一下,吩咐讓她們進來。
一進門,沐靜蓉便是一臉的笑意,大聲說道:「明妃妹妹真是好福氣,只是實在小氣了點,這住進了棲鳳宮,就忘了姐姐們啊?」
蘇暮顏笑道:「哪敢,只是剛般進來,好多東西要打理一下,沒得出空來。」
「恐怕是忙著陪皇上吧。」沐靜蓉雖然仍是一臉笑意,但語氣裡還是忍不住酸溜溜的。
蘇暮顏笑笑,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如沐靜蓉的炮筒子似的范明玉今天倒是出奇的老實,打進門起就靜靜的立在一邊,一句話也沒有說。
看著氣氛冷了場,蘇暮顏輕聲道:「姐姐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這個……」沐靜蓉顯是也沒想到會處的這麼難堪,面上多少有些尷尬,勉強笑著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著妹妹剛般過來,有些東西可能還不齊全,剛好我娘家送了些西域進貢來的上好薰香,叫作蘭芷清芬,用著是極舒服的,安神又養腦,這就快快的給妹妹拿了些來了。」
「原來是這樣。」蘇暮顏淺淺一笑:「那暮顏謝過姐姐了。」自從那日在石婉靈的提醒下見過了沐靜蓉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樣子,蘇暮顏心裡就不太願意和她再多打交道,因此總是淡淡的。
沐靜蓉看著蘇暮顏一副不yu多談的樣子,臉皮再厚也呆不下去,只好再笑笑說道:「我和明玉還約了去太后那兒,就不打擾妹妹了。」
「好,姐姐走好。」蘇暮顏一點要留的意思也沒有,象徵性的送了幾步,到了門口就轉了回來。
回來的時候正看到錦兒那著那蘭芷清芬在擺弄,湊在鼻子前不住的嗅著,不由笑道:「幹什麼呢?」
錦兒看到蘇暮顏,嘿嘿一笑:「小姐,我看那沐德妃風向轉的快得很啊,一看到皇上疼你,立刻就拿著東西孝敬來了,你別說,她送的這個香還真是好東西呢,我剛才接了一下,就覺得這香味直鑽到我心底裡去了。」
「你這丫頭。」蘇暮顏不在意的笑笑:「既然你喜歡,那就點上吧。」
「哎!」錦兒笑嘻嘻的應了一聲,一溜煙的跑到房裡點香去了。
同一時刻,慈寧宮
「太后娘娘,沈御醫到了。」
「嗯,哀家知道了,叫他進來吧。」胡太后的聲音有氣無力,似乎極為不舒服。
沈玉樓在小太監的帶領下轉過屏風,恭恭敬敬的施了禮,謙和問道:「微臣請問太后娘娘,哪裡覺得不舒服?」
「前兒不知道吃了點什麼東西,胃裡面一直就跟火燒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微臣可否為太后把一下脈?」
「這個……?」胡太后略一沉吟,問道:「懸絲麼?」
沈玉樓低xia身子,躬身說道:「為太后著想,微臣認為,還是微臣親自用手把脈比較好,畢竟脾胃病機複雜,這懸絲稍有差池,可能就和真正病因差之千里。」
再次沉吟一下,胡太后輕聲說道:「也好,那你過來吧。」
「是。」輕應一聲,沈玉樓面色謙恭,但眼底卻忽然一抹jing光閃過,小步趨前,他xiu長而骨節輕巧分明的手指輕輕搭上了胡太后的腕脈。
片刻過後,沈玉樓慢慢的收了手,輕聲說道:「太后不過吃了些涼食,積著了而己,沒有什麼大礙,微臣開兩副藥,太后喝了就好。」
胡太后在裡面輕輕的恩了一聲,沒再說話,沈玉樓去後面開了副方子,交待了用法,然後跪了安,從從容容的退出慈寧宮。
然而出了慈寧宮之後,他卻沒有往出宮的方向去,反而身子一轉,向著皇帝所在的御書房快步行去。
蕭南予早就在御書房等著他,一見到他的身影,立刻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殿說道:「龍默,半個時辰之內,朕寢室周圍不許任何人出現。」
「是」半空中傳來一聲低諾,蕭南予衝著沈玉樓一點頭,沈玉樓會意的跟進了左偏殿中。
「事情怎麼樣?」蕭南予低聲問道。
輕歎一聲,沈玉樓也壓低聲音說道:「恐怕情姐說的,都是真的。」
「你說什麼?!」蕭南予雖然早就猜到會有這種可能,可是乍然聽到,還是忍不住不信:「太后她,真的有那種病?」
「嗯!」沈玉樓望著蕭南予,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南予的表情忽然變的很奇怪,他仰頭望著屋頂,聲音裡有種說不出的悲憤感:「好,很好,這皇宮大內之中,究竟還有沒有什麼事情是真的?連這個,居然連這個都是假的!」
「南予……」沈玉樓忍不住像以前一樣叫了他的名字:「你,不要太難過,這件事情,知道了總比一直蒙在谷裡的好。」
蕭南予低下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沈玉樓:「沒錯,知道了,我就不會下不了手,派人盯好那些個人,我倒要看看,她還想做出什麼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