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的黑白羽翼 正文 第37節 輸掉了自己的尊嚴
    「杜謙遠!!」游雅在背後氣急敗壞地大喊,「我不許你走——」他完全無視她的憤怒,月光下漸行漸遠的背影帶著不可思議的殘酷和鄙夷。「杜謙遠——」嘉夜呆呆地站在牆角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她突然好後悔自己倒回來找他。風揚和游雅的對話,她只聽見最後,但已經足夠傷害她。反正只要是杜謙永想要的東西你都要搶走,你並不是真的喜歡屈嘉夜。游雅的這句話,就像一個晴天霹靂。麻木的她,只能寄予一線渺茫的希望。反駁啊!風揚!反駁她啊!說你並不是這麼想的呀!她抓緊身前的衣服,也抓緊了一顆心。可是,他居然想也沒想就承認了,語氣是那麼輕描淡寫,無關痛癢。難過,憤怒!因為她已經一隻腳陷進去,卻發覺是被人愚弄。一切美好都像幻覺一樣煙消雲散,一切浪漫都顯得如此可笑。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輸掉了自己的尊嚴。疲憊地靠著冰涼的牆壁,自嘲地牽起嘴角。原來,對一個人付出好感是一件這麼危險的事。再也不要,當這麼個傻瓜!可是……這樣的心痛,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東林學院。「嘉夜,社團活動啊,你不去嗎?」「不了,我有點不舒服。」她勉強地笑著。很快,教室裡除了她走得一個都不剩。轉眼的工夫,社團活動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小小的教室顯得無比空曠,嘉夜安靜地坐在窗邊,從這個位置,可以看見閃著波光的東林湖。偶爾有兩三個學生從門外路過,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教室,投來好奇的目光。她這個樣子,是不是像個標準的失戀者?還是不要坐在這裡礙眼了。洗手間裡,她一遍遍捧著水往臉上澆。冰涼的水沖刷到臉上,卻怎麼都沖不走積澱在心頭的麻木和苦澀。可就在她伸手去擰水龍頭的時候,忽然有隻手從背後按住她的後腦,把她的頭整個壓進池子裡!水流被擰至最大,刷刷地自她頭頂沖瀉下來。「幹什麼?!」她掙扎著大喊,聲音裹在飛濺的水裡。無奈這附近根本沒有其他人,她那不起眼的叫喊也被社團活動的喧鬧壓過。直覺,襲擊她的人是男人,而且還不止一個!當其中一人把她的頭死命按在水池裡的時候,另一個人已經抓緊時間按下排水口,並鉗制住她的手腳。池子裡的水眼見越漲越高,只幾秒的時間她的頭就整個浸泡在水裡,她被嗆得無法呼吸。「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們老大要你那是看得起你!」「媽的!給你點面子你還拽起來了?!」她就聽見這樣兩句咒罵,接下來,什麼都聽不真切了,耳畔只有汩汩的水聲,水流不斷洶湧地注入她腦袋,佔據了她的呼吸道,甚至快把她的耳膜都衝破。無法呼吸,脆弱的器官裡激盪過一陣強過一陣的刺痛!救命!!誰來救救她?!「喂!你們在幹什麼?!」在嗡嗡作響的水中,她隱約聽到一個氣勢洶洶的女聲。施加在她頭上的力道慌忙撤去,她本能地從水中掙扎起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貪婪地汲取氧氣。襲擊她的兩個人飛快地奪門欲逃,其中一人被芮薈就近一腳橫掃在地,另一個踉蹌了一下,奔了出去!「會長!別讓那傢伙跑掉——」芮薈一面忙著制伏眼前的暴徒,一面朝門外喊道。僥倖逃脫的襲擊者,剛一出門就遭遇杜謙永一個凶狠的下勾拳,直接命中脆弱的小腹!他抱著肚子跌靠到牆上,還沒站穩就被杜謙永一把抓過來,胳膊被猛地反扭到身後!與此同時,芮薈也已擺平裡面的那個,一腳把人踢出來。被芮薈扶著,嘉夜還是驚脯未定的樣子,仍在大口大口地吸著氣,臉上淌著晶瑩的水珠,漆黑的頭髮濕淋淋地覆貼在額頭和臉頰。看著這樣狼狽的嘉夜,杜謙永皺緊了眉頭,施加在那只反扭的手臂上的力量不由加重。「呃!老大!!」被踹出來的那個傢伙抬頭看見杜謙永的臉,一下子叫出聲來。本來還想問他們是被誰指示的,看來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杜謙永的臉色越發難看,嘉夜也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兩個襲擊者,他們的表情驚愕,不像是在說謊。這麼說,他們口中的老大果真是指風揚?芮薈謹慎地蹙眉,「屈嘉夜,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襲擊你?」「……我不知道。」她雙手搗著臉,一個勁搖頭。怎麼可能是風揚?不可能是風揚的!杜謙永的手按在她肩上,嗓音低沉,「要我怎麼處置這些人,嘉夜?」抬眼看那兩個驚愕的偷襲者時,他犀利的鷹眼危險地低斂。那兩人雖然還是丈二和尚,現在最起碼明白自己認錯了人。「……放了他們吧。」嘉夜虛弱地出聲。就算把他們打個半死又有什麼用?同憋悶在心中那種無邊的酸澀比起來,這一點點憤怒是多麼微不足道。杜謙永無奈地鬆手,芮薈也心領神會地放了人。兩個人倉皇逃跑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打量杜謙永。「謝謝,學長,學姐。我已經沒事了。」嘉夜盡量平靜地道謝,卻在不經意看見杜謙永的那一刻,再次無可救藥地將他和那個人重疊起來。心跳猛地一躥。這張面孔,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一道施加在她身上的解不開的咒語。「芮薈,你先去學生會,」杜謙永驀地開口,聲音依舊冰冷,「我還有些話要跟嘉夜單獨說。」嘉夜心頭不由一驚。芮薈看了兩人一眼,輕輕點了個頭,「不要遲到。」不久,冗長的過道裡只剩他們兩人面對面地站立。傾斜的光線在牆壁和地板上投下拉長的45度淺色光影。杜謙永高挑的身形,即使在夕陽的暖光中依然是桀驁的冷色調,嘉夜的身體則裹在淡淡的金色霧靄之中。過道兩頭是社團活動喧嘩的聲音,過道中央則是燥熱的沉寂。嘉夜感到全身一陣發燙,她不知道那是由於水分在皮膚表面蒸發,還是由於杜謙永灼熱的凝視。「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杜謙永困惑又慍怒的發問總算結束這難堪的沉默。不聽他的話?嘉夜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杜謙永。「屈嘉夜,我應該很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去接近那個人。」他刻意壓低嗓音,但喉嚨裡還是像有一團火在滾動。「學長是這麼跟我說過。」她失笑,「……可我還是沒聽話。所以,遭報應了。」所以,即使是被風揚欺騙,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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