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惱怒地伸手去攔她,嘉夜一下撞到他手臂上,他的手竟不偏不移觸到她的胸口!呆滯了兩秒,一股電流猛衝上嘉夜腦門,她的臉刷地一下通紅。蛇慌張地抽回手,「對……」「啪!」還沒等他說完,一個巴掌已狠狠落在他嘴角上。嘉夜回到店裡,等到氣消的時候,才忽然發覺那傢伙站在外面的樣子真的有點「委屈」。蛇無精打采地蹲在車旁,似乎正靠玩手機遊戲消磨時間,個別時候撇著嘴往店裡瞄一眼,大部分時候耷拉著腦袋和肩膀,好像下一秒就會像條蛇樣整個人縮在地上似的。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突然沒法再生他的氣了。剛才那一巴掌他的確吃得冤枉,畢竟他幫了她這麼大的忙,最後不但連蛋糕都沒得份,甚至還不小心吃了她一個條件反射的巴掌。好像,是蠻可憐的。蛇一直蹲在地上打遊戲,直到感到一個影子籠罩在上方。嘉夜還是板著一張臉由上至下看著他,冷冷說到,「已經關門了。」「哦!」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那麼我們走吧!」真是,她什麼時候說了要跟他上車了?嘉夜無奈地皺著眉頭,「我只是要跟你說……喂!你幹什麼?!」蛇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一把扯過她的包丟進車裡,「要說什麼上車再說!」「你能不能好好聽別人說句話!」嘉夜抗議無效,被蛇威脅著推上了車。「我知道你想對我說謝謝我,放心,你的感謝和歉意我都接受了。」他一面開車一面極其臭屁地說,「以後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他以為自己有多大?!嘉夜極度無語地白他一眼。算了,懶得跟個白癡計較。「喂,蛇,」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出聲問,「你幹嗎……要救她們?」她實在好奇,以蛇的爛性子,應該是典型的事不關己己不操心,即使看見了也會裝作沒看見才對的。他會有這份閒心來幫忙?而蛇的回答顯然也沒有辜負她對他的認識值和期望:「當然是為了讓你欠我的人情!」他得意地吹了個口哨。「我就知道。」嘉夜的嘴角一陣痙攣,「呵呵,果然不愧是我認識的蛇啊。」「其實換了是以前我才不會管哪,不過……」嘉夜瞄他一眼。「上次我問你們下班時間,是那個花癡小姐告訴我的吧,我記得她還幫我送過傘。」他用無所謂的口氣說道,「所以囉,就順便幫她一下。」這好像是他的真心話,嘉夜聽了,忽然對這個傢伙有點小小的改觀。「對了,嘉夜,這個週末請我到你家去玩吧。」嘉夜愣了半天,才聽明白他的話,「你說什麼?!」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說這個週末我找不到玩伴,乾脆去你家……」「你白癡嗎?我當然知道你在說什麼!」嘉夜有點語無倫次,「我的意思是說,你憑什麼要我請你到家裡去?我們明明說好的,除了週一到週五,其餘時間互不干涉!」「如果不方便的話,那我帶你出去。」他自顧自地計劃著,「我知道有幾個比較」溫和好玩「的地方……」「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不許你星期六來找我!」「那我星期天來好了!」他極度厚臉皮地敲定。嘉夜無語。什麼時候又變成這種狀況了?任憑她一個勁抗議,他就好像聾了一樣,還一副情緒高昂的樣子!算了,嘉夜鬱悶地耷拉下腦袋,自動屏蔽那傢伙在耳邊興高采烈的吹噓,開始在心裡默默計劃著週末一大早就溜到什麼地方去……唉,遇上這條蛇,還真是她人生黑暗的第一步……少女安靜地坐在富麗堂皇的大廳裡,視線安靜地落在沙發前的水晶茶几上。杜家的別墅,此刻也是安靜得近乎空曠的。只有樹林裡聒噪的蟬鳴,在向偌大的空間裡傳達著一絲卑微的生氣。女孩發了一會兒呆,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一雙纖細的手遞來一杯香濃的熱茶。「謝謝。」少女對女傭得體地笑。端茶過來的女傭大概20多歲,樸素的黑頭髮,臉上沒有用任何化妝品,可以很清楚的看見上面的雀斑。她的眼睛雖然大大的,但仔細看卻會發覺她目光呆滯,瞳孔裡沒有正常人那樣流動的神采,而是混沌的一片。此刻,茶早已上完,原本應該退下的女傭卻仍站在那裡,沖沙發上的貴族小姐傻傻地笑著,視線在美麗小姐的頭髮和衣服上好奇地游移。弱智嗎?不小心猜到一點端倪,貴族小姐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尷尬地勾了勾嘴角。期望她能快點離開。「袁小姐。」一個成熟低沉的男聲傳來。少女聞聲站起來。說話的是一名長相粗獷,身材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男子瞥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女傭,女傭這才慌張地退下。男子朝漂亮小姐微微鞠躬,錯愕的少女也自覺傾了傾身。行如此的禮儀,這個男人似乎不是中國人,感覺應該是日本人或者韓國人。即使是這麼謙遜的鞠躬也無法掩飾他身上那種盛氣凌人。「袁小姐,讓您久等了,不過,少爺今天恐怕不能出來見您了,請回吧。」男子用流利的中國話說道。說話時,他的下巴習慣地揚起。「是……嗎?」她納悶,杜謙永從來不會輕易爽約的,「我可以見他一下嗎?」男子抱歉地笑了笑,「恐怕不行。」「……這樣。」看來是被非常禮貌地拒之門外了啊。少女別無他法,雖然甚是擔憂,也只得妥協。她走到外面的樹林,聽見嗖的一聲羽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騰的一下入靶的那刻,她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一拍。拉弓射箭的聲音,來自那座隱蔽在樹林深處的道館。杜謙永身著黑白弓道服,還保持著舉肩放箭的姿勢,似乎還沒完全從挫敗感中回過神來。竟然還是沒有中紅心?他蹙眉,眼睛半瞇起來,目光銳利而迷惑。為什麼?以前射中紅心對他而言是易如反掌的簡單啊。實在是太反常了。「謙永。」站在一旁觀看的女箭術老師在心中歎了口氣,走過來。「籐原老師。」他輕輕地收弦放下弓。「已經一個上午了。你還是沒有發覺自己是為什麼而分神?」滕原的臉上略帶憂慮。杜謙永沒有回答,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不知道,那麼我來告訴你。」她沉了口氣,「自從你從孤兒院回來,你就開始這個樣子了。」胸口一陣壓抑。儘管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籐原不敢確定自己猜對了幾分,於是又吩咐道,「再來。」杜謙永靜靜地走過去,站立,搭箭,上弓,引弦,拉滿弓……一連串動作完成得如流水般漂亮,毫無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