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可是還有這麼遠啊?」流光被突然轉過身來的然美嚇了一跳,還保持著兩手插在褲兜裡的姿勢。「流光!拜託!」然美雙手合十。「啊!老師你不要做這個動作啦!我不習慣你這麼拜託我啦!!」他拉開然美的手。「那麼你答應我,就送到這。」他大大地點頭:「安啦!安啦!我在這裡目送你就好。」他笑著指指自己腳下的位置。然美看著流光,發覺他抿著嘴巴的樣子好像小貓咪!奇怪了,明明身高有一米七八的……哎呀,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連忙推了推流光:「不行啊!我要你現在就轉身,起步往前走!」流光居然穩如磐石,然美接連推了四五把,簡直是白費力氣。最後他竟然還對自己的定力頗為得意:「老師,我像不像電線桿啊?」然美真的拿他沒轍:「流光……你不明白我的擔憂嗎?要怎麼樣你才肯走啊?」「安啦!我現在就走,老師你要記得晚上等我的電話哦!」「啊然又這麼聽話,然美倒還適應不過來。「那麼拜拜!」他揮了兩下手,反手提上書包。然美不敢掉以輕心,一直目送他,流光在走到離拐彎處二又四分之一的路程時忽然站住。然美皺眉,準備在他轉身的時候一陣開涮。可是他只是站在那裡愣了一下,沒頭沒腦地看了看天,又沒頭沒腦地邁開步子。這次是徑直走到街角,然後大步拐彎。然美還在等著他從街角冒出來,心裡憋著一股好氣又好笑的情緒。對這個怪怪的流光,還是絲毫都不能鬆懈啊。不過他真的沒有再冒出來,真的打道回府了。然美呼了一口氣,輕鬆大過失望。開學頭一個星期就曠課兩個上午,她一面往校門走,一面琢磨著要怎麼應付緊箍咒的追問。又要撒謊嗎?還是說自己在路上碰見一個遇上麻煩的朋友:這麼說比較好吧?況且這本來就是事實。嗯,決定了,就這麼說。可是她又該怎麼面對獵和明娜呢?然美的腦袋裡一片混亂,到底獵和流光之間有什麼瓜葛?問流光,他卻只是一個勁地打哈哈。那麼在獵看來呢?會不會覺得她背叛他?天!背叛!好嚴重的一個詞啊!然美心裡狠狠地寒了一下,但願獵不要這麼認為。想著想著,人已經來到大門前,然美正要掏校牌,抬眼一看,校門口好幾個學生,包括正在值日的兩個學生,正用刀子眼刷地看向她這邊。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嗎?她在校門口站住,緊張兮兮地看著大家。終於有人出聲:「……他為什麼會來這裡?」然美以為他們在說自己,心想該不會是因為上午幫流光的緣故而被人下了什麼通牒,變成全校公敵了吧?可是他們的目光好像並不是指向她,而是穿透她,她恍然大悟,難道……驚恐地轉身,在一輛貨車和一輛公車拉出的卷軸般的畫面裡,她果然看見那個人站在街的對面,正朝她賣力地揮手:「老師!!我們果然很有默契啊——」來自東林學生的厲害眼神他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或者,根本就是忽視了沒看見。他的眼睛裡,真的只有她一個人。明明叫他不要回來的,到頭來他還是反悔了。可是面對這樣任性的流光,然美卻沒法生他的氣。那麼單純幼稚的舉動,無端地讓她感動。「老師?」那些個用眼睛剜流光的學生詫異地四處看,「哪裡有什麼老師啊?」「那傢伙是神經病!別理他!估計是夢遊到這來的。」「是啊,簡直就該送到精神病院去!」流光不是神經病!然美張開嘴,差點脫口而出。幸好沒有一衝動說出來,否則她可能真的要成為東林有史以來第一個全校公敵了。可是,聽著他們的惡言惡語,然美的心裡卻酸酸的,為什麼大家都這麼針對流光?就是因為他是風華的學生?因為他的行事古怪?因為他和獵有過節?還是三者兼有?這麼說,獵在風華也是不受歡迎的角色了?是不是也有人會罵他神經病?甚至罵他有狂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