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的房門關得嚴嚴的,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人,不過他應該還沒有回來吧。聽明娜說,他有放學後和同學到盤山公路飆車的習慣,怪不得他總是要等吃過晚飯以後才回來,可是飆車很危險的吧。有幾次獵還通宵不歸,是不是也去飆車了呢?然美想像著獵騎在火焰般的機車上飛奔的樣子,那麼不受約束,自由自在,那麼迅捷而不羈,那種風馳電掣的速度感對這樣的獵一定具有致命的誘惑力。這麼想著,她忽然覺得有點羨慕。「喂,你站在我房門口幹什麼?」然美猛醒過來,獵正站在走廊的那頭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咦?她是什麼時候站在獵的房門外的?「獵!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啊?沒有去飆……唔!」她急著轉換話題,沒想到獵已經一個箭步跨過來死命摀住她的嘴。「你想害死我啊?會被老妖怪聽見的!」耳邊是獵微微發怒時沉沉的聲音,他手上濃濃的煙草味刺激著然美脆弱的鼻子。獵剛放開手,然美就在他面前打了一個響亮乾脆的噴嚏。見獵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然美抱歉地解釋:「我的鼻子對煙味有點過敏。」獵皺眉看了她一眼,抬起手疑惑地嗅了半天,哪有什麼煙草味啊?他平時可是很注意洗手的,因為要是被老妖怪發覺,他一定會被念叨到死。「我看你不是有點過敏,是非常過敏。」「可能吧。」然美侷促地笑了一下,「對了,蘭姨沒跟你說嗎?母親和父親都不在,也不會回來吃晚飯。」「是嗎?」獵的臉上揚起壞壞的笑,除去笑容裡那抹惡作劇的意味,這個樣子的他實在是有些孩子氣的。「獵,你今天怎麼沒去『那個』呀?」看見獵進房裡拿東西,然美一時找不到話說,又不願放過和弟弟交談的機會,只有搬出老問題來問。「盤山公路在整修。」「那……要什麼時候才修得好?」「可能要一兩個星期吧。」「這樣啊……」把「啊」字拖得長長的,然美又使勁在腦袋裡搜刮弟弟感興趣的話題。獵從房裡出來,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不必這個樣子。你連掛擋是怎麼回事都不懂吧?那就不要勉強自己。我最討厭別人沒話找話說。」被這麼一說,然美只覺得全身無力,好像……一不小心又讓他討厭了。「少爺!」蘭姨不知在什麼時候聽見獵的聲音,趕忙上了樓,正往這邊走來。「蘭姨。」然美笑著同她打招呼。對這個小姐充耳不聞,蘭姨只管對她的少爺噓寒問暖:「少爺今天要回來怎麼也不事先說一聲呢?您還沒吃飯吧,我馬上讓廚子去做菜……」一面說著,還不忘一面朝然美投來責備的眼神,好像沒有向她通報少爺大駕光臨是然美的不是一樣。「嗯嗯……」獵哼哼哈哈地應著她,頗不耐煩地轉身往樓下走。「少爺才剛回來,這是要去哪兒啊?」「你煩不煩啊,師太!你不是說要去做菜嗎?那還愣在這兒幹嗎?拜託!我要餓死啦!」蘭姨的囉唆終於引來獵忍無可忍的爆發。「我現在就吩咐他們準備少爺您最愛吃的,少爺在大廳等一下吧。」蘭姨一副得了恩賜的樣子,忙下樓張羅去了。「嘁!女人!」見她走遠,獵在後面非常不屑地撇嘴。不知道是出於對蘭姨境況的同情,還是本能地想要維護女人的尊嚴,然美聽見自己居然對獵說:「你不該這麼和她說話,她會傷心的。」記得父親曾告訴她,由於獵的母親應酬很多、工作繁忙的緣故,獵幾乎是被蘭姨一手帶大的。「那個師太她怎麼會傷心?她就是喜歡這種調調。」獵還是一臉的無所謂。哪裡會有人喜歡整天被呼來喝去的?「你對她的態度夠好了吧?瞧見她怎麼對你的嗎?」站在樓梯口,獵儼然一副哥哥的樣子對然美訓誡到,這樣倒讓然美不知該怎麼反駁的好。見然美笨拙的模樣,他擺擺手:「算了,跟你說什麼都是白說。」然美木木地跟著獵下樓到了大廳,卻看見他拿了鑰匙往大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