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大秦 第十五卷 第五章張良出世
    東海郡,下郅城。

    此時的天空飄飛著連綿的細雨,天色陰沉沉的,街道之上雖然剛剛才是傍晚,卻已經沒有了多少行人。不過,下郅城內的大小酒館卻是生意興隆,勞碌了一天、而又有些閒錢的人們正在酒館裡打發著時間!

    這是一間名為『楚韻』的酒館,全為木製,外表被漆成了粉紅色,雕粱畫棟,精緻非凡,是下郅城中一個非常雅致的去處。

    此時,楚韻酒館的二樓西北角,空蕩蕩的,只坐著一個非常漂亮、文雅的年青人,修長的身軀更斜倚在欄杆上,眼光投向窗外無際的雨幕中,面色有些不耐煩,顯然是在等人。

    此人正是失蹤已久的張良,自多年前和扶蘇一別之後,張良隱居下郅,逃避緝捕,一晃已經七八年了。這七八年對張良來說可真是變化巨大:五年前,張良偶遇一代奇隱『黃石公』,得授奇書『太公兵法』,苦心研讀之下,學識突飛猛進,早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

    正在張良不耐煩間,猛然露出了笑意,因為他要等的人來了。樓梯登響處,一個身高體闊,膀大腰圓、滿臉虯鬃的壯漢出現在二樓,右手拎著一把雨傘,渾身上下被雨淋得有些濕淋淋的!

    「項兄,我在這裡!」張良連忙打著招呼!

    便見這滿臉虯鬃的大漢頓時笑著走向張良,拱了拱手道:「賢弟,恕罪,恕罪,為兄來遲了!」

    張良笑道:「好說,好說,罰酒三杯就成了!」大漢笑道:「好,為兄認罰!」說著,大漢放下雨傘,坐在張良對面。也不推辭,自斟自飲,連喝三杯,真是盡顯豪爽之風。

    張良笑道:「項兄今日姍姍來遲,是不是又被大嫂罵了?」大漢有些赫然道:「哈哈,賢弟真是精靈,為兄那點醜事瞞不過你啊。這不,下雨天,她要我在家陪她,你卻派小童去請我喝酒。真讓我左右為難啊!不過,你我兄弟嗎,就算挨罵,我也是要來地!」

    張良頓時樂了:「兄長真是和大嫂如膠似漆、相敬如賓啊,十數年如一日,真是難得!」大漢也很滿足地笑道:「我和滿玉歷經種種磨難,終於結合,十分不易。我們都十分珍惜目前的安定生活,都很知足!」

    張良聞言低聲道:「以前你抱著這樣的想法沒有錯,但現在你還這樣想。恐怕由不得你了!」大漢聞言目光中精光一閃道:「賢弟之意是……?」

    張良低聲道:「如今始皇已死,剛剛詔告天下,這天下眼看就要亂起來了。以項兄的身份,難道真的要安老於山林麼!?恐怕你就是這樣想。到時戰亂一起,也由不得你了。」

    大漢聞言有些感歎,輕聲道:「唉,自我父親項燕戰死昌平、楚國亡後。我的雄心壯志早消磨得差不多了!」

    原來,這姓項的大漢竟然便是原楚國大將軍項燕之子項伯。項燕生有三子:長子項伯、次子項仲、三子項梁。

    在項燕的三個兒子中:次子項仲英勇善戰,卻早年亡於征戰,留下遺腹子項羽。三子項粱文武雙全。為項燕三子中最傑出的人物,一直陪伴在項燕身邊。而項伯卻為人粗豪、灑脫,最喜遊歷天下,所以常年在外,只不歸家。

    後來,項伯在外飄泊時,在下郅認識了一個風華絕代地當地名故一一滿玉,二人郎才女貌,一見忠情,立時是如膠似漆,難分難捨。沒過多久,項伯便為滿玉贖身,並親赴新那請求項燕同意其與滿意的婚事。只可惜,項燕為人十分高傲,如何能夠同意項伯與一個故女的婚事,於是,極力反對。

    項伯對滿玉之愛情深似海,雖見父親極力反對,卻是意志堅定,非滿玉不娶。父子二人頓時鬧翻,項伯雖然十分傷感,卻是毫無猶豫地立時返回下郅,娶了滿玉,開始了隱居生活。

    隨後楚國狼煙四起之時,項伯顧忌到滿玉的身份,也沒有回到父親身邊相助。但是在項燕戰死的訊息傳來之後,項伯立時大病一場,三個,多月後才逐漸康復。自次,項伯更是安於隱居,絕不理外間之事。其在下郅,也只有與早年認識的張良等少數幾個好友時常往來。項伯、張良等人幾乎都是秦國的眼中釘,所以平時行事也比較低調,這樣才能在下郅城安安靜靜地隱居這麼多年。

    張良見項伯比較落寞,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低聲道:「你三弟項粱、侄兒項羽並未沒於戰亂,現在肯定隱匿在鄉間,以他們的脾性,恐怕不久就會起兵反秦。你與項燕將軍隔著滿玉嫂嫂,難以相見,但是你能忍心看著兄弟和侄兒孤軍奮戰麼!所以,我勸你早點準備吧,免得到時措手不及!我也該準備出山了,這次就是來與你告別的!」

    項伯聞言吃了一驚道:「怎麼,你要走,發去哪裡?」

    張良伸出手指噓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樓上酒客不多,寥寥五七人,都離張良較遠,各自在高談闊論著,沒人注意這裡。這才放下心來,笑道:「我去郢城,等候一人!」

    項伯有些莫名其妙:「那城?賢弟一直說要投明主,以安天下,那城有哪個豪傑值得賢弟這般大才看重?」

    張良笑道:「不是郢城人,是武安君扶蘇,他遲早會回軍中原,我在郢城等他,我可不想到南荒那地方去巴巴地找他!」

    項伯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下巴都險些掉了下來,半晌方才愕然道:「賢弟,為兄沒有聽錯吧,你要去投奔武安君扶蘇!?你不是一直都發誓要推翻秦國,恢復韓國嗎!?」

    張良聞言輕輕地歎了口氣道:「這是昔日小弟的無知之言,現在早不這樣想了。自從蒙黃石公授以《太公兵法》後,小弟明白了很多道理:弗國實在是國詐已盡,任何人都無力回天,我便逆天而行,徒然害人害已,所以我已經放棄了復國之念!而秦人一統天下,實在是順應了歷史必然,對天下發展大有好處,所以小弟已經放棄了狹隘地國仇家恨之念,改為全力違護統一!

    如今,始皇駕崩,奸黨當道,天下崩亂在即,需要一個英主來重定天下。武安君扶蘇神武明哲,愛護百姓,在朝野都威望卓著,他是最好的人選,所以我決心投奔他,助他重定天下!」

    項伯笑道:「不知賢弟能否如願啊,我要是趙高,肯定會想辦法先除去扶蘇,比如說弄個偽詔什麼的!你的英主現在危險呢!」

    張良聞言笑了笑道:「他要真是這般不堪的話,我當然只能另投明主了!其實,武安君的能力遠超過你我的想像。當年我有一些事沒有告訴你,現在告訴你,你可別吃驚:其實我當年在博浪沙行刺失敗後,雖然計劃極為周密,卻依然沒有逃脫,反而被武安君拿個正著。但武安君不但放過了我,而且還清楚地知道我會來下郅找兄長,甚至最後臨行前還讓我在下郅時多在橋邊走走。你知道小弟後來正是在城北石橋邊遇到家師『黃石公』的。這讓張某心中十分奇怪:難道這武安君能掐會算不成!?還是這一切就是他安排的!?雖然我想不明白,不過,對他小弟真是服了,所以只要武安君在世,小弟肯定先去投他!」

    項伯聞言也瞪目了半晌,他隱居在此的消息,只有項家人和極少數幾個好友知道,沒想到卻早被扶蘇探知了,不由得有些發愣道:「我也算是秦國要犯,他武安君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將我抓起來!」

    張良聞言一擺手,苦笑道:「小弟哪裡知道,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我被他捉住時他為什麼又放了我呢!不過,他放我走時,曾經說我一定會主動再去找他地,沒想到如今一語成真,我果然巴巴地去等他了!」

    項伯聞言後背冒出一股寒意,驚訝道:「沒想到這武安君不僅文能定國、武能安邦,這識人、用人之術也是這般厲害!我現在真有點為三弟和侄兒擔心了!」

    張良聞言歎了口氣道:「我今日請兄長來就是想讓兄長日後有機會勸勸令弟和今侄,放棄吧,楚國不可能再復了,有扶蘇在,大秦不會亡!希望你我兄弟來日再會之時,不是在戰場上!」

    項伯苦笑道:「世事無常,誰知道呢,但願不會如此吧!來,喝酒,現在不管以後的事情,我們兄弟即將分別,今日不醉不歸!」

    張良將煩惱拋到了腦後,豪爽地笑道:「好,痛快,不醉不歸!」

    二人當即舉杯痛飲,一直喝得酩酊大醉,這才互相攙扶著回家而去!

    次日一早,天色放睛,張良來到項伯家中,告別項伯和嫂嫂滿玉,帶著東海力士和幾名家人起程趕赴郢城,等候扶蘇的到來!

    俊傑出世,天下即將風雲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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