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蔭蔭的河岸邊,傳來陣陣野花的清香和潺潺的流水聲,不時還有一兩聲野蛙的清鳴。
河岸邊的一條官道上,扶蘇正率著大隊人馬向北進發。在烈日炎炎的驕陽下,眾人都不禁有些汗流浹背,但扶蘇卻沒有任何的熱意,只是仔細地看著家鄉的一草一木,希望盡可能地多看一眼。要知道,這一去,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火鳳看扶蘇好像有些捨不得離開的模樣,用心開導道:「君上,你既然很喜歡那個叫韓信的少年,為什麼不將他帶在身邊照顧呢?這樣豈不是更好!」
扶蘇笑笑道:「你錯了!太好的環境未必就能培養出最好的人才!常言道:天欲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就是這個道理.我讓韓信留在淮陰,就是希望他在這艱苦的環境中依靠自身的意願而成長!這裡就是最適合於他的生長環境!」
「噢!」火鳳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卻仍有些奇怪道:「可是我們一直不明白,君上是怎麼知道淮陰這麼個小地方有韓信這個少年的?而且還對他這麼熟悉,這麼看好?」扶蘇一時語塞,只得哈哈大笑道:「這就是本君的秘密了,我說是做夢得來的,你信不信!哈哈!」扶蘇一摧戰馬,如飛的去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一臉的不相信,只好聳聳肩,也打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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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將近午時,扶蘇眾人行在官道上,正熱得不行間,忽然前面轉過一道彎來,現出了一堵高大的城牆:沛縣!
「沛縣!終於到了!」扶蘇也熱得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噓了口氣道:「快點進城,找個地方好好歇歇!」「喏!」夏天趕路,十分辛苦,眾人也是熱得不行了。
一行人不禁加快了馬步,向城門奔去。
蹄聲隆隆中,守侯在城下的十數名沛縣秦兵嚇了一跳,連忙一齊挺起長矛,大喝道:「停步,幹什麼的,這麼多人?」
扶蘇向秦虎努了努嘴,秦虎會意,從懷中取出令牌向眾秦兵一揮,喝道:「我是大秦都尉,有密事過境,快快閃開!」
眾官兵聞言嚇了一跳:沛縣現在最高的秦軍長官不過是一個中尉級別的縣令,比都尉差了好幾級呢!連忙陪笑道:「是,是,是!將軍莫怪,將軍莫怪!小的這就去稟告縣令大人!」
扶蘇忽地笑道:「也好!你們一邊派人去稟報,一邊領我們去館驛歇息吧!」領頭的城門軍侯一看連秦虎都對扶蘇畢恭畢敬的,不敢怠慢,急忙命人去向縣令報訊,一邊親自引路將扶蘇等帶往館驛安歇!
扶蘇眾人剛剛在館驛坐下,有勤快的管事飛快地奉上清涼的洗臉水和一些涼茶。扶蘇等剛剛受用,消除了一些炎熱之感,就報門外沛縣縣令曹德率屬官拜見!
扶蘇一邊喝著清茶,一邊點頭道:「叫他們進來!」「喏!」『狼牙』武士躬身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哈著腰的沛縣縣令曹德帶著幾名官員小心翼翼的邁進門來。曹德抬眼看處,見大廳中間端坐著一位青年:丰姿俊朗、虎背熊腰,說不出的傲氣與威嚴。周圍陪坐眾男男女女也都是氣宇軒昂之輩,以為扶蘇便是兵士口中的都尉,慌得連忙下拜道:「下官沛縣縣令曹德拜見都尉大人!」
扶蘇聞言,笑道:「曹縣令拜錯人了,秦都尉在右邊呢!」說著,扶蘇一指在自己右首的秦虎。
曹德聞言一呆,看了看橫眉冷目、一臉陰森的秦虎,禁不住嚇得打了一個寒顫。忽地覺得不對,這堂堂都尉都在一旁陪坐,這中間的這位年青人是何許人也?
曹德小心翼翼地道:「那敢問公子是何人?」秦虎冷淳一聲道:「這便是我秦王長子武安君大人,還不快快見禮!」
曹德眾人聞言嚇得一個哆嗦,一時如在雲裡霧裡,滿臉的驚駭之色:不會吧,堂堂武安君大人會來沛縣這麼個小地方!?
好半晌,曹德才回過神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君上恕罪,恕罪!」渾身上下已經是冷汗淋淋,只不知道扶蘇來意。
扶蘇見眾官惶恐,微笑著揮了揮手道:「都起來吧,本君只是有事路過,打擾之處,還請多多擔待!不過,本君到此之事,還請曹大人嚴加保密,絕對不能外傳!」
曹德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諂著臉笑道:「君上能光臨小縣,簡直是我等三生有幸,何來打擾一說!君上且稍坐,下官這就讓人趕快安排酒宴為君上洗塵!」說著,曹德急急就要退下。
扶蘇笑著一揮手道:「且慢,且慢,曹大人不要著急!先坐下,我還有事要問你們呢!」曹德眾人連忙在一旁坐下,只是身子前傾,頗有惶恐之感。
扶蘇看了看曹德,笑道:「曹大人身後四位屬官都是何人?」曹德忙介紹道:「勞君上垂問!這四人是我沛縣縣丞竇虎、縣尉田壯,縣司馬王其,縣司空趙綰!」曹德為扶蘇一一介紹。
扶蘇點了點頭,笑道:「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啊,沛縣有幾個人你們可曾聽說過?」
曹德忙道:「君上請問?」
扶蘇想了想道:「劉邦、曹參、蕭何、樊噲!」
曹德眾人連忙開動腦筋,苦思起來,忽地曹德笑道:「想起一個。下官只認識曹參,他是下官的本家,十分勇武!」縣丞竇虎也回道:「劉邦我也認識,此人吃喝嫖賭無所不通,乃是本地的一個大流氓,下官主管司法,沒少和他打交道!」縣尉田壯也道:「下官認識蕭何此人,此人文采不錯,辦事老練,現賦閒在家!」
一轉眼間,劉邦、曹參、蕭何都有人認識,樊噲竟無人識得,扶蘇不禁有些奇怪,仔細回想了歷史,這才想了起來:「相比劉邦等大齡青年來說,樊噲是真正的小字輩,恐怕現在還是小孩子呢!暫且不用管他!」不禁有些好笑地拍了拍額頭,笑道:「對,對!正是這三人,那樊噲可能是本君記錯了!諸位大人,現在這三人都在何處?」
曹德笑道:「自我大秦平定淮上一帶以後,沛縣也清除了大部分楚國舊史,各縣衙門都在草創之中,正急需大量人才。所以下官的這位本家正想在縣丞麾下謀個獄掾當當,下官正在考慮中!」
「噢,曹參此人我也聽說過,勇猛過人,在沛縣頗有點名氣,而且極為好學。此人擔任獄掾,真是有點大材小用,太可惜了!如果他願意,本君願意將他招入麾下,委以重用!」扶蘇立馬就來挖牆腳!
曹德聞言,臉上不禁頗有驚羨之色道:「君上如此看重於他,可真是他的好福氣了!下官這就命人傳喚於他,很快便可趕到!」扶蘇點了點頭,曹德便來到門外,喚過一名侍者,侍者領命,飛也似的去了!
扶蘇問縣丞竇虎道:「劉邦此人住處,竇大人可知曉?」竇虎有些詫異道:「劉邦此人如此無賴,君上怎麼有興趣見他?」扶蘇笑道:「傳言此人十分有趣,倒可以一見!」竇虎笑道:「也好,下官這就派人去喚他!」便也派從人去喚。
這時縣尉田壯這時笑道:「看君上的意思,蕭何此人君上也想見見了?」扶蘇笑道:「正是如此,有勞田大人了!」「不敢,不敢!」田壯即派從人去喚。
扶蘇見劉邦等人一時來不了,便和眾人在一起閒聊。一開始曹德等人還有些惶恐畏懼心理,後來見扶蘇十分好說話,便也漸漸放開了。
眼見太陽已至正午,扶蘇不禁感到腹中有些飢餓,就在此時,門外武士求報:「報君上,門外有三人求見,說是曹縣令等請來的客人!」扶蘇心道:來了!忙點了點頭道:「不得無禮,好生請入!」「喏!」
不一會兒,廳外昂然走進來三人,這三人各有奇態,依靠扶蘇對他們三人的瞭解,扶蘇一眼就分辯出來:
劉邦,三十許年紀,身材高大,一身青布衣袍穿得有些東倒西歪、拖拖拉拉的,上面兀自還有不少油漬,一看就知道是不講外表之人。但其外貌卻是頗有奇異之處: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上一雙濃密的長眉,再配上高聳的鼻樑使其看上去頗有幾分威嚴的感覺;但那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卻將這威嚴破壞無疑,使其看上去頗有幾分玩世不恭的匪氣;一對頗為長大的耳朵,使其看起來也真有一點福相。
曹參,不到三許年紀,身材魁梧、雄壯,一身藍色武士袍穿在身上顯得非常得體,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他的臉龐比起劉邦來,又是大不一樣:同為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但曹參長著一雙鷹目和長眉,再配上遍佈下額的剛硬虯鬃,使得其人看起來完全像是一個縱橫沙場的絕死悍將,散發出凜凜的殺氣!
蕭何,三十許年紀,身材修長而有力,高冠華服,色彩搭配有度,看上去就顯得非常懂得衣飾,顯得極有修養。他的面孔最為清瘦,三縷長鬚使得其上去頗有幾分出塵之姿;而一雙修長的眉毛和清澈的鳳目使得蕭何看上去,更多了幾分飽學之士的風彩;但那高聳的鼻樑又給了其人一種堅毅和果斷的感覺。
這三人一入殿來,連忙拜倒道:「草民拜見君上!」
拜倒時,劉邦是點頭哈腰,蕭何是從容不魄,曹參是面無懼色,從這一拜之間,便可看出這三人的真實性格。
扶蘇笑道:「都免禮吧!來人,賜坐!」當下便有『狼牙』武士為三人設了坐位。
蕭何向扶蘇施了一禮,昂然端莊而重,面朝前方,目不斜視。
曹參也是施了一禮,昂然而坐,面色絲毫不變,但舉止十分得體。
而劉邦就有些寒磣了,那坐姿讓人看著十分的彆扭,而且動來動去的不斷調整著姿態,眼神也游離不定,尋來尋去,一看就知道是上不了正席之人。
扶蘇微笑道:「本君今日請你們來,頗有意外吧?」
蕭何彎了彎腰,答道:「是啊!不知君上平定吳越之後,為何不回咸陽,反而到此小縣駐留?」劉邦、曹參和蕭何都是好友,二人見蕭何答話了,便閉口不言。
扶蘇笑道:「這很簡單,我聽說沛縣有幾位英雄豪傑,頗為了得,所以專程從吳越折道至此,想一見各位尊顏!」
蕭何眾人聞言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顯是大感奇怪,可能連蕭何自己現在都不一定認為自己是什麼英雄豪傑,不由得苦笑一聲道:「君上過獎了,草民等普通之人,怎敢當得『英雄豪傑』四字!」
扶蘇大笑道:「蕭先生過謙了,若蕭先生都當不得這四個字,天下間就沒有多少英才了!如果蕭先生不棄,本君願拜先生為府中管事,日後有合適機會,必向父王推薦,委以重用!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此言一出,曹德等人立時露出羨慕的神色:這可是平步青雲的大好時機啊,不禁都看著蕭何,看他如何作答!
蕭何顯然也沒有料到扶蘇對他如此禮遇,額頭皺了皺,有些為難道:「君上對蕭何如此禮遇,蕭何本不應推脫,只是古語曰:父母在,不遠遊!如今,家中老母已年過六旬,蕭何不忍離其而去,只願在沛縣隨便謀一差事即可!」
扶蘇笑道:「唉,蕭先生此言差矣。先生如此人才,豈能如此屈就!至於家中老母,那也好辦,一同接往關中便是,本君必不薄待!先生看這樣如何?」
蕭何見扶蘇這般熱切,也十分感動,出言道:「君上如此誠意,蕭何若不相從,實是太不識抬舉了。只是有些擔心老母鄉土難離,心中頗為不安!」
扶蘇喜道:「這也無妨,只要先生願意屈就,若老母不從,本君親往說之,想必他老人家會給本君一點薄面!」蕭何聞言笑道:「那蕭何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扶蘇大喜道:「正應如此!」轉頭又對曹參道:「本君也久聞曹壯士不僅勇猛過人,徒手可力敵數十人,更熟通兵法,是為將之才。本君有心為秦國招攬人才,欲推薦壯士進入軍中,不知壯士意下如何?」
曹參聞言吃了一驚,原本他只想在沛縣謀一個獄掾的差事就心滿意足了,沒想到現在天下掉下來一塊大大的餡餅,差點砸暈乎了,不禁有點喜出望外道:「在下草莽之人,既蒙君上如此看重,敢不從命!」
扶蘇見曹參如此爽快,也不禁大喜,撫手大笑道:「今日沛縣一遊,竟為大秦招攬兩位大才,此行無憾也!」眼光忽地看到一旁一臉渴望之意的劉邦,不禁有些挪愉道:「蕭先生能文,曹壯士能武,不知劉邦賢士有何所長?」
曹德等眾官聞言,不禁一齊失笑,眾人誰不知道劉邦在沛縣的大名!田壯大笑道:「啟稟君上,這位劉賢士精通五術:吃、喝、嫖、賭、噴,為我沛縣五絕人物,威鎮沛縣!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眾人聞言一齊大笑,直笑得劉邦是面紅耳赤、坐臥不安。
扶蘇奇道:「吃、喝、嫖、賭這四絕本君都明白,可是『噴』是何絕藝?」竇虎大笑道:「啟稟君上,這『噴』嗎就是吐口水,這位劉賢士可是『噴』技好手啊!」眾人更是大笑,幾乎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劉邦的好友蕭何和曹參也不禁面露難堪之意,顯然是有點不好意思!
火鳳四女更是笑得花枝亂顫,直覺得天下竟還有這般荒唐人物,真是有趣得很。扶蘇也笑得肚痛,強忍著道:「沒想到劉賢士這般多能,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技藝了嗎?」
劉邦紅色紅得就跟塊燃燒中的火炭一樣,憤憤不平地看看了曹德等人,出言道:「君上,他們這是看不起人!我劉邦雖然平素荒唐一些,但也不是無用之人。只要君上給草民一個機會,草民必會機會乘長風,破萬里浪!」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顯然是沒有料到平素荒唐無賴的劉邦竟然說得出這般氣勢磅礡話來。
「此人有野心,好大的野心!」扶蘇眼光中閃過一抹寒意、一絲殺氣,但卻稍縱即逝,笑道:「奇才奇士,必有奇行。看來本君過於小看劉賢士了。這樣吧,江南會稽等地新定,急需大批人才,我向會稽太守至都推薦一下,讓你擔任郡尉一職,統領會稽兩萬秦軍,你看如何?」
劉邦聞言大喜,幾乎喜得手舞足蹈,連忙起身拜謝道:「多謝君上,多謝君上!」
扶蘇掩藏起騰騰的殺意,微笑道:「不用謝本君,只希望你到了會稽以後,能夠忠於職守,協助至都大人將會稽治理好!」雖然此時的扶蘇滿面的笑容,但是右手五指不禁急速的微微顫動,這一幕靜靜地落在了蕭何的眼簾中。
「小人一定盡力,一定盡力!」喜笑顏開的劉邦連連作揖!
扶蘇看事情已經辦完,笑道:「既然各位賢士已經答應為國效力,那麼今天的事情就做圓滿結束了,曹大人,該擺上酒宴了吧,本君可餓壞了!」
此時的曹德正在發愣,他顯然是沒有想到:原本平平無奇的蕭何和曹參竟然馬上就要發達,甚至連平日裡瞅都不願多瞅一眼的流氓劉邦竟然也獲得了比自己高的職位,不禁有些嫉忌得發狂。聞聽扶蘇呼喚,曹德連忙回過神來,連忙呼喚館驛差人速速奉上酒宴。
看著一道道流水價般送上來的美味佳餚,扶蘇看了看曹德,頗有滿意之色。曹德心中大喜,又諂笑道:「君上遠來辛苦,沛縣雖是小地方,但也頗出美女!常言道:宴無酒不樂,席無舞不歡,君上可願賞臉一觀淮上歌舞?」
扶蘇聞言意動:這一月來連連趕路,辛苦非常,放鬆一下倒也不錯,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麼假正經的衛道之士。不禁笑道:「多謝曹大人美意,那本君就卻之不恭了!」
曹德大喜,拍了拍手,廳門外忽地出現了一隊裊裊婷婷輕步而來的舞女,後面則跟著四名樂師,顯然是早有準備了。
扶蘇睜眼細看:舞女一共九名,左右各四名,俏面玉脂,巧然嫣然,人人手持彩巾,俱各身穿輕薄白紗,將婀娜多姿的身材盡展無遺。中間一名美艷女子,身穿火紅的薄紗舞裙,性感的紅唇中更是輕銜著一枝火紅的玫瑰,更顯得嬌艷欲滴,美艷不可方物。
扶蘇心中一動:想不到這沛縣小地方,竟然也有如此美女!
正目搖神迷間,便聽樂聲一動,悠揚悅耳又略帶些淫彌之音的楚樂在廳堂中輕柔地激盪開來。舞女們嬌柔的腰肢輕輕隨之擺動,優美悅目的舞姿霎那間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開去。尤其是中間那一朵火紅的玫瑰,嬌艷欲滴的俏臉不時的向著扶蘇望來,眼神中充滿了驚人的媚意。
扶蘇心中有素:大概是曹德安排的吧,不過,找來如此美女也的確難為他了,只可惜本君可不是那色中惡鬼!不過,這女子舞跳得確實不錯,輕快而飛揚,優美而流暢,是不可多得的舞伎!
扶蘇於是只抱著欣賞的目光注注意著眼前這一場艷舞,邊看邊吃,倒也是十分的愜意!有時眼光微微流轉,發現廳中不少男士都看得神搖目眩,沉迷其中,就不覺有些好笑。
良久,一曲艷舞終了,扶蘇撫掌大笑道:「不錯,不錯!沛縣這小地方能有這般美麗舞伎,又跳得十分不錯,真是難得了!曹大人真是有心之人!」
曹德諂笑道:「能得君上誇獎,是她們的福氣,下官何功之有!這些都是下官府中所養得歌舞伎,如果君上喜歡,下官願全部奉送!」
可憐古代的女子,地位十分低下,被人送來送去只是常事。扶蘇憐惜地搖了搖頭道:「見到美麗的東西並不是一定要佔有,本君從不奪他人之愛,曹大人美意本君心領了!我看曹大人等將沛縣治理得不錯嗎,此次又薦賢有功,待本君回咸陽後,自會安排加以擢用!」扶蘇也十分圓滑,多收些黨羽總歸沒錯的。
曹德等人大喜,連忙起身拜謝道:「多謝君上厚愛,臣等一定竭誠為大秦效力。日後君上旦有所差遣,臣等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扶蘇揮了揮手,笑道:「放鬆點嗎,不必搞得像個效忠會似的。來來來,本君就借花獻仙,敬曹大人和諸位賢士一杯!」眾人同喜,一齊會飲。
就這樣,這頓飯吃得十分熱鬧,邊看邊飲,倒也愉快!
散宴後,扶蘇留住蕭何、曹參、劉邦三人,笑道:「蕭先生、曹壯士回去準備一下,後天就隨本君而行,而家眷本君會讓曹大人派人細心送往咸陽凌煙閣,交由方奇大人好生照顧!劉賢士嗎,準備一下,後天也舉家南下,赴會稽赴任吧!」「喏!」三人聽命!
三人走後,扶蘇摒退左右,獨留下秦虎,臉色陰沉,殺氣騰騰地低聲道:「調十名好手,留在沛縣!待後天一早我等離開沛縣後,便尾隨劉邦一家南下車輛,至無人處,全部誅絕,不許留下活口,而且要處理得乾淨些,不准留下任何痕跡。明白了沒有!」秦虎愣了一下,若有所悟,點頭道:「屬下明白!」
看著秦虎匆匆而去的背影,扶蘇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劉邦,休怪我心狠,常言道:無毒不丈夫!為了天下,只好讓你早早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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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的一早,扶蘇便率眾向齊國進發,蕭何、曹參也安排好了家事,隨隊而行。曹德等人因保密需要,遵扶蘇命令,未安排人送行。
軍馬剛離開沛縣縣城不到五里,背後塵土飛揚處,十騎快馬飛奔而來,踏得地面都隱隱發顫。扶蘇心中一驚,急舉手停住大隊。回頭望處,不禁驚疑不定:「這不是秦虎安排好伏殺劉邦一家的死士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覆命了?」
領頭的少尉馬胥飛馬來到近前,急躍身下馬,伏倒在塵土中,澀聲道:「啟稟君上,未將死罪!今晨未將帶人趕往獵物住處時,發現獵物已不知所蹤!向鄰里詢問後才知,獵物已於昨夜離開沛縣,不知所蹤!」
扶蘇猛然吃了一驚,面孔瞬間變色:「該死,昨夜就溜了,這分明是知道我有加害之意了!不可能啊,我掩飾得相當好啊,更何況以劉邦那痞子的智慧,怎麼可能猜知我的真意!」眼光瞬間掃過身邊的蕭何、曹參二人,蕭何面無表情,曹參卻隱有興奮之色,不禁立有所悟。
扶蘇揮了揮手,對馬胥道:「你下去吧,任務就此結束!」「喏!」馬胥鬆了口氣。
扶蘇躍身下馬,對蕭何和曹參道:「你們倆跟本君來一下!」二人互視一眼,躍身下馬,跟隨扶蘇而行。
扶蘇來到路邊的溪岸旁,遠離了大隊,扶蘇沒有回頭,只是沉聲道:「為什麼?」
身後二人一陣沉默,蕭何裝糊塗道:「君上何意,屬下不太明白?」
扶蘇冷笑一聲:「別跟本君打馬虎眼,說吧,你們怎麼知道我想殺劉邦的?又是誰向劉邦通風報信的?」
蕭、曹二人看了看,面目上都有些驚疑之色,蕭何咬了咬牙,忽地下拜道:「君上恕罪!前日宴席之上,劉邦說到『乘長風,破萬里浪』時,君上眼光中閃過一抹殺意,而且手指突然劇烈顫動,屬下就知道劉邦鋒芒過露,讓君上起了殺意!後來,又要安排劉邦去會稽任職,更是蹊蹺。君上要擢用劉邦,何處不行,為什麼要讓劉邦跑到千里之外的會稽?所以屬下認為,君上可能是想在途中下手,這樣就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乾淨而無痕跡!屬下既知此點,因和劉邦有兄弟之交、朋友之誼,所以不忍其死於非命,故捨命相告!此皆是屬下一人所為,不關曹參之事,君上若要懲罰,請殺蕭某一人!」
曹參聞言虯鬃怒張,怒道:「蕭何,你胡說什麼,這分明是我的主意,你怎可和我搶死!君上,要殺就殺曹參,此事和蕭何無關!」
扶蘇心中雖怒,面上卻笑咪咪地道:「你二人純粹是胡思亂想過了頭,我要殺劉邦,為什麼還要向會稽太守至都大人寫舉薦信呢?」
蕭何聞言,低頭沉聲道:「君上恕罪,裝信的錦盒屬下早就看過了,竹簡上一個字都沒有!」
扶蘇一愣,胸中騰起一股怒火,眼神中殺氣頓時洶湧如潮,曹參、蕭何二人跪伏在地,禁不住感到汗毛倒豎,冷汗如漿!
扶蘇不知不覺間,已然握住了劍柄,只須頓息之間,豪曹劍一出,便可將二人立斬於地。
忽地,扶蘇想到了這兩人都是傑出的大才,殺之實在可惜,眼神中的怒火這才漸漸消退下去,手也離開了劍柄。突然,扶蘇大笑道:「都起來吧,本君恕你們無罪!」
曹參、蕭何二人驚魂初定,連忙站了起來。曹參還好些,只是臉色微變,額頭上冷汗卻也直冒;蕭何的面色就顯得十分蒼白,雙腿也微微有些發抖,豆大的汗漿幾乎瞬間就將薄衫濕透!看來,扶蘇適才強大的殺意將二人嚇得不輕!
扶蘇轉過頭去,看了看清澈的溪水,平靜了一下仍有些澎湃的心田,淡淡地道:「你們二人很聰明,這點我很喜歡!但過於聰明的屬下,往往會自取其禍,這點想必你們也明白!這一次我看在你們還算有點才能的面子上放過你們,如果再有下次,你們想必也知道後果!」
蕭何、曹參二人聞言,額頭上立時又有冷汗冒出,恭身道:「屬下明白!日後定然小心辦事,不敢有違!」
「好吧,回去吧!記住了,此事必須守口如瓶,如有洩露,你二人提頭來見!」「喏!」
扶蘇大步返回隊中,蕭何、曹參二人滿臉虛汗的也緊緊跟隨。這奇怪的一幕,讓隊伍中大部分人感到有些奇怪,除秦虎等知情人外,只有范天石嘴角微微笑出一股笑意,看來他也看明白了此事。
扶蘇也不點破,只是揮了揮手,命大隊繼續前進。心中卻有些遺憾:「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沒想到卻因為我小小的一個疏漏,以致功敗垂成!蕭何啊,蕭何,你可真是讓我愛,又讓我恨啊!不過也無所謂了,韓信在我手,蕭何、曹參也在我手,劉邦這孤家寡人一個,又能掀得起多大浪花呢!」想到此,扶蘇也不禁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