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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天氣悶人,熱浪逼人,薪年宮南書房內卻是涼爽宜人!
南書旁是夾層建築,牆都是雙層的,中間中空,冬日通入暖氣,夏日置入冰塊,使得室內一直保持著一種比較合適的溫度。這種房屋技術首創於趙國,後引入於秦,秦滅後一時失傳!
南書旁的正中放著一個獸鼎,鼎內放置著大堆的冰塊,正涼氣飄飄地繼續給室內降溫。由於,此時已經入夜,室內十餘台大型燈盞散發出的明亮燭火映在冰塊上發出了五顏六色的晶瑩色彩,使得室內平添了一抹艷麗的異彩。
秦王政正在書案後埋頭批閱著奏簡,額頭一時有些不展!
今年來,先是中原新定地區春洪方止,現在夏日一到,秦國本部又開始連降暴雨以致河水瀑漲,不少地方的莊稼都被淹死,秦王政苦惱之餘,只得暫停攻楚準備,從巴蜀緊急調來餘糧救賑各地水災。
就在此時,朝中又鬧出立儲風波,文武爭執不下,真讓秦王政頗為著難。
忽地,秦王政丟下玉筆,長身而起,踱到窗前!窗外星光一片燦爛!
「繁心事真多啊!」秦王政自言自語道:「自己要是能夠像天上的星辰這般無憂無慮那該多好!」
就在此時,忽地秦王政身後響起一聲尖銳的聲音:「大王,時辰很晚了,該休息了!」趙高一臉懇切地對秦王道。
「趙高,什麼時候了?」秦王政繼續打量著窗外的星空,隨口問道。
「子時已過了,大王該休息了!」趙高懇切地道:「大王即使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天下萬民保重龍體!」
「寡人何嘗不想早點休息啊,但是煩心事情太多,各郡水災之事尚未完結,立儲之事又將朝庭攪得一團糟,寡人就是上了床也睡不著啊!」秦王政苦笑著說。
「大王辛苦了,只是朝庭內能為大王分憂的人實在太少,否則大王就可以輕鬆一些了!」趙高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忽地,秦王政問趙高道:「趙高,你說立儲之事寡人如何處理為好?」
趙高聞言心中暗喜,他早就在等著這句話了,但是面上卻是卑躬屈膝,誠惶誠恐的模樣道:「大王,奴才不過是一個宦官,怎敢干預國政?臣萬死不敢言!」
秦王政興頭上來了,不悅地道:「寡人要你說你就說,不說就罰你!」
趙高裝作十分為難的模樣,頓了頓方才惶恐地道:「那奴才就斗膽了。奴才認為,在大王如此煩心之際,王綰、馮劫等人提出立儲之事本來就不太合適,真是太不會為大王分憂了!」
秦王政點了點頭,心中大悅,示意趙高繼續說下去。趙高繼續道:「現在大王意在天下,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和統一六國的事情,這個時侯實在不宜為其它的事情過於分心!更何況……」趙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啊,趙高,更何況什麼?」秦王政微笑著催促趙高道。
「更何況呂不韋和嫪毐之事不遠,大王還是親自抓權的好。尤其是大王目前春秋正盛,完全也不必急於立儲,或許日後可能有更合適的公子也不一定呢!」深悉秦王政心理的趙高陰險地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秦王政聞言頓時陷入沉思,趙高則躬身侍立在旁,大氣也不敢亂出一口。
良久,秦王政長歎了一聲道:「是啊,扶蘇王兒的確很能做事,深得寡人之心,但寡人不想再有呂不韋等人的事情發生了,畢竟秦國清除呂不韋和嫪毐已經傷了國家不少的元氣。尤其是扶蘇王兒現在深得軍心,若稍有不慎,恐非我秦國之福!」
趙高深言心中暗喜,卻恭敬地應聲道:「大王聖明!」
秦王政繼續道:「其實說到立儲,寡人也想過。王兒扶蘇大有寡人之風,英武果敢,的確是太子的合適人選,但寡人也非常喜歡王后的嫡子胡亥,現在胡亥雖少,卻也是聰慧可人,甚有天份,到底立誰寡也是前思後想,難以決斷!不過,現在聽你這麼一說,寡人還是有了決斷:現在的確不宜立太子,還是等六國歸一之後,那時候胡亥也長大了,再根據二人的情況以及國情做一下綜合考慮!趙高,你認為寡人所想是否可行?」
此時的秦王政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如果一統後天下仍然烽煙四起、動盪不安的話,扶蘇就是下任秦王的不二人選;但是如果日後天下大定,四海昇平的話,下任秦王倒是可以讓胡亥來做,讓扶蘇輔佐!這樣的安排,足可在日後確保我大秦平安無虞!」
看來,目前秦王政的頭腦還是相當清醒的!
趙高聞言大喜,但面孔上卻是恭敬地道:「大王英明,奴才佩服得五體投地!」
秦王政好似鬆了一口氣似地伸了伸懶腰,頓時輕鬆了許多。
趙高見狀懇切地道:「大王,天已經晚了,還是早點歇著吧!」
秦王政點了點頭,高興地道:「好吧,走,送寡人去王后那裡!」「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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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扶蘇正在宮中酣睡,身旁躺著的艷麗佳人正是嬌俏可人的王瑕。
忽然間,扶蘇聽到隱約有呼喚之聲,急睜眼坐起,揚聲道:「什麼事?」
便聽帳外福應聲道:「君上,外面有大王近侍喜在宮外緊急求見君上,好像有緊急密事相告!」「噢!福,你速帶其從側門入宮到密室相侯,記住,注意保密!」「是,君上!」福匆匆去了。
就在此時,王瑕也睜開朦朧的睡眼醒了,將螓首輕輕地枕在扶蘇的膝上,慵懶地問道:「扶蘇哥哥,怎麼回事啊?半夜也有人來?」
扶蘇撫摸著王瑕的秀髮,低聲道:「有急事,快起來幫我更衣!」王瑕愣了愣,善解人意的她連忙坐起身來,幫扶蘇迅速更衣。
今日是無涯當值,見扶蘇出帳,便相隨保護。當扶蘇來到密室大門時,福已經恭侯在此,見扶蘇到,福連忙迎了上來:「君上,人已在室內!」
扶蘇點了點頭道:「無涯、福,你們二人守侯在此,不許任何人入內!」「是,君上!」
當扶蘇推門而入時,便見喜外罩一襲黑袍,將頭臉蒙得嚴嚴實實地正坐臥不安的在室內相侯。見得扶蘇進來,喜連忙道:「君上,大事不好,奴才有急事相告!」
扶蘇吃了一驚,急道:「喜,有何不測?」
喜拉下頭罩,急道:「今日臣在南書房門外值守,聽見了趙高和主上的一番對話,是這樣的!」當即便將今夜秦王政和趙高所議暫緩立太子之事詳細說出。
扶蘇聞言面色大變,急道:「父王已經有所決斷了?」
「是,大王已經決定暫不立太子,等滅六國後再權衡一下!」喜恭敬地道。
扶蘇的雙眉霎那間立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趙高,你這個王八蛋!」「喀嚓」一聲,堅硬的桌案竟硬生生地被扶蘇捏碎了一角。
喜嚇了一跳,急忙道:「君上息怒,奴才平日深受君上好處,見得事情不妙,便急來報知君上。看來趙高日後定會和君上做對,君上還須早有準備才好!」
扶蘇緩了緩臉色,看著喜,沉聲道:「多謝你了,喜,日後你跟在父王身邊,如有異常,便速速稟報於我。我不會虧待你!」說著,扶蘇揚聲道:「來人!」
無涯和福應聲而入:「君上!」扶蘇道:「福,你去替本君取一百金來!」「是,君上!」
福匆匆而去,不久即回,用托盤盛了十塊金燦燦的黃金,在***的映襯下發出醉人的金芒。
扶蘇對喜道:「喜,這些薄禮,就當是本君對你的謝意,請務必收下!」喜見狀嚥了口唾沫,大喜道:「謝君上賞!」
扶蘇點了點頭道:「你回去後,行事切須小心,否則萬一被趙高察覺,恐怕會遭殺身之禍!」喜聞言一懍,恭聲道:「奴才知道!」
「福,你速送喜從側門走,記住,千萬保密!」「是!」福領著喜悄悄離去了。
扶蘇轉臉對無涯道:「無涯,速去請方奇先生來!」「是,君上!」
不一會兒,無涯領著睡眼惺忪的方奇進得密室,便退在門外相守。
方奇知扶蘇半夜相召,必有急事,急問道:「君上,難道又有變故不成?」扶蘇陰沉著臉,將喜相告之事一一告訴方奇。
方奇聞言面色一變,吃驚道:「臣在民間雖久聞趙高得寵,但未想到大王對趙高這閹人竟如此信任!現在大王既然聖意已定,恐怕我等回天無力了!」
扶蘇鐵青著臉道:「這趙高日日陪伴父王,對父王心思的捉摸十分透徹,遠勝地任何人!這條毒蛇盤踞在父王身邊,始終對本君,對秦國是個巨大的禍胎!」
方奇聞言目光中閃出一些異彩道:「君上可是打算剷除趙高?」扶蘇眼睛中閃過一縷厲芒道:「正有此意,不知先生可有妙計?」
方奇低頭想了想,良久方道:「君上,請恕屬下無禮,趙高這閹人既然如今深得大王厚愛,又時時陪侍在旁,想要除他,誓比登天還難!而且萬一事洩,大王必然震怒,很可能會牽累到君上!為這一個閹人君上卻要以本身前途和秦國命運相搏,實是不智也!」
扶蘇聞言頓悟,被怒火激得有些發暈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下來,沉聲道:「先生所言有理,趙高時時陪侍在父王身旁,做事又一向極為小心謹慎,的確難以將之除去!但是此次李斯、趙高一黨壞我大事,我若避而不戰,豈非讓他們以為本君好欺侮不成!?」
方奇聞言笑了笑道:「君上,既然趙高不能輕動,李斯又掌握秦風,府中高手甚多,殺之更難,不如對準姚賈下手。姚賈此人負責為大王獻策,乃是大王最信任的策士。若殺了他,一則翦除了李斯、趙高最得力的一條臂膀,讓他們知道君上並不是可以輕侮的對像;二則只要佈置得當,不留下一絲蛛絲馬跡,憑君上掌控廷尉的實力,必然可以瞞過主上,而且姚賈此人畢竟在韓非一事中讓主上已存有芥蒂,他若一死主上想必也不會過於震怒!不知屬下之計,君上以為如何?」
扶蘇聞言一振,森森地道:「先生好計謀,李斯、趙高壞我好事,那麼本君就宰了姚賈,來個殺雞儆猴!」
「殺雞儆猴?殺雞儆猴!好,君上形容得甚好!我們就是要殺雞給猴看!」方奇也殺氣騰騰地道。
「你明日早朝後便去見馮劫大人,告訴他速速秘密收集姚賈的罪證,本君有用!」「是,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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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次日朝會之上,未待群臣再議,秦王政便宣佈了暫緩立太子之事。一時間,王綰、馮劫、眾武將們聞言愕然,但此時已無回天之力,只能扼腕長歎。而李斯、趙高等人則不禁心中暗喜,大讚秦王英明。至於扶蘇,端坐在旁,一言未發,心中卻是殺機湧現,怒火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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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早朝剛散,秦宮門外的宮道上各大臣們的車馬粼粼,喝聲不斷,人人都在趕著回家吃早飯。
是時,天雖然剛亮不久,但由於是陰天,天空中烏雲滾滾,越積越厚,越積越低,猶若隨時可能掉下來一般給人以一種沉重的壓迫感。天地間,也因此變得十分陰暗、潮濕,有若黃暈!
李斯的車馬在十餘名近身侍衛的護送下沿著宮道北返,他的家就在秦宮外不遠處,這一帶是秦朝京官們聚居的場所。十戶有九戶是當官的,而且多是年俸千石以上的大官!
李斯的車馬轉進一條長街,只要再經過長街末端的一個街角,李斯的府宅便赫然在望了。
天色越發的陰了,霹雷也一個接一個的從厚重的雲層中怒吼而下,如同金蛇狂舞般的閃電也在天地間竄來竄去,映得天空一閃一閃的。忽然間,空中飄起了一陣細雨,淋淋瀝瀝的落在大地之上。
雨要下大了!
李斯在車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地喝道:「趕得快一點,早點回府!」「是,大人!」車伕應了一聲,揚起了鞭子「叭叭」的抽打著兩匹駕馬,瞬間又加快了速度。
就在李斯的馬車接近長街末端時,忽然間從街旁的屋頂上飛身躍下一人,硬生生地擋在了馬車前頭。車伕陡然間吃了一驚,立馬猛一拉韁繩,駕馬長嘶一聲,猛然停住,只差數尺便險些撞上來人!
車伕破口大罵道:「哪來的混蛋,你不要命了!」李斯車旁的侍衛們也呼啦啦一同下馬,拔出長劍,攔在車前,大叫道:「你是何人,膽攔李大人的車?找死不成!」
便見來人一襲青衣,身材高大、彪壯,有若山熊,遠遠地便給人以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但其又頭戴斗笠,笠簷低掩,陰障的天空下看不清其面目,但眾侍衛本能地便覺得此人是危險人物,不由得都有些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青衣人忽地說話了:「李大人是否在車中?請出來說話!」聲音鏗鏘有力,充滿金石之音。
車內的李斯本來正因為馬車猛地一停而險些撲街出去而大感憤怒,這時忽然感到了危險的氣息,又如何肯出去,只是在車中揚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攔住李某的去路?你難道不知秦法森嚴,私攔大臣車駕是要受杖責三十的!」
青衣人淡淡地道:「我管他什麼秦法,我只想跟你做件買賣!這件買賣對李大人有百利而無一害,不知李大人是否有興趣?」李斯在車中一時沉默未語,現場的氣氛一時有些詭異。侍衛們有心上前想將這個膽大狂妄之人趕走,但青衣人身上散發出的極度危險氣息又讓眾人心生畏懼!
青衣人見李斯不應,又道:「李大人請放心,我沒有加害之意,否則以大人手下這些廢料,我要打發他們不廢吹灰之力,不信大人請看!」
青衣人忽地輕嘯一聲,「倉啷」一聲腰下劃過一抹驚虹,眾侍衛們只覺眼睛一亮,手中長劍如遭重擊,「噹啷啷」瞬間便有數人長劍脫手,腹間又遭重擊,頓時掙扎不起。
剩下眾侍衛們又驚又怒,怒吼一聲一擁而上,便要群毆青衣人。便見青衣人長劍急舞,半空中尤若青龍騰空,咆哮如雷,光華急閃處,「叮叮噹噹」一聲脆響,眾侍衛們手中長劍紛紛脫手,胸腹間連遭重擊,不過三五個呼息之間,十數名侍衛盡數被青衣人擊倒在地,痛苦地翻滾呻吟!
李斯在車內通過車簾的縫隙看得真切,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額上冷汗也刷刷直冒,心道:「我這屬下劍士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那這青衣人的劍法豈非有通天地、驚鬼神之能!不過,這青衣人是留了情了,否則恐怕我這些部下早被殺光了!」李斯想了想,這青衣人應該沒有惡意,便道:「壯士好劍法,如壯士不棄,請到李其府中一敘!」
青衣人點了點頭道:「好,大人先行!」李斯吁了一口氣,在車內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出聲道:「回府!」車伕驚魂稍定,連忙顫抖著喝了聲:「駕!」駕馬聞令又拉著馬馬緩緩而行。青衣人躍身上了一匹侍衛乘馬,緊隨其後。
其餘侍衛們則大聲咒罵著,痛苦地從地上掙扎而起,互相攙扶著也隨後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