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山中已經走了兩天兩夜,距離他從帝都出來到現有七八天,原本可以御劍飛行,但不知道為什麼進入這座山後就無法再駕馭飛劍。好不容易在山中捕獲了一頭野馬做為坐騎。
空山幽寂,時有小獸出沒,踩著樹葉發出的沙沙聲不絕於耳。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荒野之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名劍停了下來,準備就地露宿一晚再作打算。將馬拴好後,找了一處被大樹遮萌的僻靜之所,樹下堆滿落葉,既可以取之升火,也比較乾淨暖和。他升起一堆火後,打開酒囊喝了幾口酒熱熱身,又取出油紙包了的最後一塊香獐肉吃起來,香獐是昨天打到的,雖然沒有鹽,烤肉的嚼感也還不錯。剛吃到一半,忽然他耳朵一豎,好像聽到什麼異常。
風聲鳥鳴不絕,夜梟尖唳一聲飛過。
彼時,有兩盞燈籠忽明忽滅,緩緩在林中飄移。
風中傳來兩個年輕女子的聲音。一個道:「姐姐,你看那裡有一堆火呢。」
另一個道:「大概是別的妖魔,不用理會他。」
腳步聲悄無聲息,兩人從林中穿過,就像幽靈似的沒有驚動任何夜間出沒的鳥獸與小獸。名劍有一點毛骨悚然之感,但是不一會兒聲響又消失了,他便把香獐肉收起來,酒囊的瓶口蓋緊,*著樹幹閉目假寐。
火堆仍然燃燒著,散發出溫暖的熱度。兩個女子一前一後,朝這邊走來。
「姐,多久才能到無雙城。萬魔大會什麼時候才舉行?」
「快了。今年一定要打敗那個可惡的伏天魔,叫他知道撈過界是不好的!」
「這卑鄙地傢伙!他用暗器傷了姐姐,還妄想垂涎我們姐妹地美色,這回我們可不會再輸給他!」
說話的女子身穿杏黃羅衣,搭配鵝黃細紗百褶裙。另一個穿著黑紗長裙,一個天真可愛,一個成熟嫵媚,仔細一看正是由魔都回來的柳暗姐妹。
她們正要去參加一年一度的魔界武林大會,這次大會放在無雙城舉行,萬魔舉聚。是魔界一年中最熱鬧的盛事。誰能在萬魔大會嶄露頭角,就能奠定在魔界的地位。魔界是一個強者為王的世界。魔王蒼也就是因為在萬魔大會打敗所有城主才能夠順利登上王位,並不因為他是老魔王唯一的繼承人而有所特殊。
雖然魔界已經不像以前一樣一味打打殺殺,現在也有各行各業,妖魔與人類一樣過著有貿易也有管制的生活,但力量仍然是魔界崇尚的最高宗旨。只要在萬魔大會得到承認。便有機會當成一方地領主,當然。萬魔大會當日更是群魔聚集,魔界精英全都濟濟一堂的時候,所以就會有許多年輕未婚的男子,與未婚的女子,機會多多。任君挑選。
這裡是前往無雙城的必經之地。天涯山。
「姐,你看那邊有人。」
「奇怪,天涯山怎麼會有凡人闖入?」
禾早看到*著樹下樹下簸坐的男子有些眼熟。雙目閉著,抱劍在胸前,彷彿睡著了。柳暗花溟朝她地目光方向打量了一眼,沒有特別在意,便在另一棵大橡樹下升起火,姐妹二人圍著火堆取暖,又拿出乾糧吃了幾口。
火光下少年的臉被映得忽明忽暗,輪廓分明,高挺地鼻樑在月色下被鍍上了一層薄光,冰刀般銳利。由於隱在樹的陰影裡,並不能仔細看清面目。兩個女子雖是小小聲地談論著,遠處少年被吵得睡不著,翻了個身,背向樹的陰影再睡。
「姐,你看他是不是有點眼熟?」
「你莫不是看上他了?」柳暗花溟一笑,手臂立刻被禾早掐了一把。
柳暗花溟忽然警覺地看向周圍。與此同時,平地刮起了一陣陰風,吹得人有一些毛骨悚然,林蔭小道突地掠過來一群騎著魔獸的妖魔,獸蹄疾走如風,揚起漫天枯葉與沙土,他們倒是沒有多看在林中烤火的人一眼,筆直穿過樹林去了。
名劍微瞇著目,感到有些奇怪,他在此地走了兩天兩夜也沒有遇見人,為什麼晚上冒出這麼多?那些人都長得奇形怪狀,三分像人,七分像妖魔,難道是已經進入了魔界了?
他不知日落以前他在天涯山地陽面,那是人間界地地盤,到了晚間進入這座樹林就是天涯山的陰面,已經屬於魔界的地盤。天涯山位於人界與魔界交匯之地,千里杳無人煙,但此地卻是魔族地交通要道。
忽然,風裡帶來一絲臭味,名劍立刻屏住呼吸。柳暗姐妹起先沒有在意,等到她們感覺到有點不對時,已經被一股奇臭無比的異味薰得睜不開眼,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這倒並不是因為她們沒有警覺心,而是因為在魔界的生存法則,要麼單挑,要麼群毆,都是面對面刀槍對刀槍,利爪對利爪,從來不齒在背後偷襲,而令她們中招的卻是一個臭屁,奇臭無比的臭屁,直接把她倆懵了過去。
名劍及時屏住呼吸,半瞇著眼睛打開了一條縫,看到有個鉤子從樹上倒垂下來,使勁地勾他吃剩的半塊獐肉,但數次都沒有成功把紙包從他懷裡勾出來。名劍覺得有些奇怪,便不動聲色,繼續等那鉤子來鉤肉。
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好像也把樹上那東西嚇了一跳,鉤子縮回去,不一會兒,又慢慢地伸下來,鉤住一個衣角,名劍忽然睜開眼,手指一抬,掌心即彈出一枚石子,只聽樹上傳來「哎喲」一聲叫喚,有物體筆直穿過樹梢掉了下來。
「是哪個小怕死的小賊要偷本爺爺的肉?」少年抱著手臂,瞬間就立在了那個偷肉賊的面前。只見地上蜷著一個小孩,卻長著一對黑色的翅膀,他退縮著向後躲避,名劍發現他並不是怕自己,似乎是很害怕火的樣子。
「喂,小妖怪,你是誰?幹嘛偷我的肉?」
「誰是妖怪?誰偷你的肉了?我只是晚上睡不著,出來飛飛而已。」小孩頂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