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晦暗,雨絲如綿。細雨織成了一張,形成濃霧覆目力所及無法望得更遠。
亙古的清幽貫過霧陝,兩岸風聲獵獵。碧綠的湖泊上煙雨濛濛,隱約有歌聲傳來,遠遠的,只見蘆葦向兩旁分開,駛出一艘小船。兩個黑衣蒙面人駕著一葉扁舟在湖上慢慢漂游,船艙內躺著一團白絨絨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那個白絨絨的人形物體動了動,慢慢伸出手和腳,打了一個哈欠伸伸懶腰,抬頭打量周圍。
「喂,你們倆,要帶我去哪裡?」
「魔界。」
船頭一個蒙面人回答她道。
「你們兩個是誰?幹嘛要抓我去魔界?」
「你這丫頭,別忘了是我們救了你,再囉哩囉唆的小心把你丟到湖裡喂鱷魚去!」
「哦,原來是你們呀!」小妖忽然搖了搖腦袋,一屁股坐到船頭上。
「你認得我們?」
「剛才還不認得,現在認得了。」
「臭丫頭。」
前面掌舵的蒙面人不說話也不回頭,船尾的那個皮笑肉不笑地瞄了她一眼。小妖仔細想了想她被捕的經過,不明白天界的人抓她幹什麼?魔界的人又想帶她去哪裡?真是奇怪。
「早,劃快一點,霧太大,日昇以前到不了岸就進不了了魔都城了。」柳暗花溟看了一看天色,把蒙面巾從臉上拉下來,露出了面巾下略顯削瘦的臉。
「知道了姐姐,早一點進城就早一點拿到賞金,這可是一大筆錢呀!我們要發財了!」禾早高興地把竹竿插進水裡推動小舟往前划動。
霧湖兩岸全都是蘆葦。葦花飄搖。紛紛揚揚如同落下漫天的雪花。小妖躺在船頭上看著魔界的天,紅色地月亮在濃霧密佈地天空忽爾穿梭而過,又隱入濃雲之中,所謂既來之則安之,她也不很在意自己現在在哪,這兩姐妹準備要把她帶到哪裡去。不如到了魔界再想辦法離開,在這樣大霧中的湖泊很容易迷失方向,就當她們給她帶路好了。
柳暗姐妹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想法,不過她們的任務就是把人帶到魔界,就可以成功拿到賞金了。西門小妖要是知道是誰在等著她。她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柳暗花溟回頭一笑。在她眼裡,船頭躺著的就是一隻光燦燦亮閃閃的金蛋。幹完了這一票她們也不必當什麼山寨王,直接買下一座魔界的城池當領主都行了!
小舟通過了霧湖,停泊在離城岸邊。
離城,傳說中通往神秘世界的地方,古往今來無次人懷以遐想。盜賊、冒險家們深信埋藏著無限寶藏的秘土。但那裡其實只是一座空城,城外有奇門遁甲、以及魔族才能通過的結界。它通往地地方,便是魔界的王城——魔都。
離城處於許多個島嶼之間,以山陝為屏蔽,湖水分成三支流淌過護城河岸。
離城是由亙古以來就存在了的。曾經有百里一族守護著離城,杜絕一切妖魔鬼物妄圖穿越結界。但是自從百里一族消失以後這座城就變成了廢棄的荒城。因為與世隔絕而又長時間沒有人通行而過。離城的城頭上都長滿了荒草。那蒼翠的顏色就如一顆淒清地淚,懸掛在雨中城池的腮邊。有風泠泠,自青色地城牆殘亙間穿梭而過。但是沒有人煙並不代表這裡就是安全的。離城幾乎就是魔獸與毒蟲的天下,只要不出三五步就會發現尋常難以見到的毒物懸在你的頭頂或腳下,連樹枝和樹幹都有
魔獸地枝角,一不小心就會被纏住無法脫身,這座美城,同時也是死亡之地,從沒有普通人能夠活著進入這裡到達魔都,就連妖魔也是盡量離此地遠遠的,沒有拿到通行令牌,等待魔界之門開啟的時候沒有人敢在離城逗留。
就在這座城地舊址間,有三個人鬼鬼樂樂、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沿著城牆爬進了城,又繞過城穿向魔都。
細雨飄蕩,如絲如絛,打在地上氤氳出一層霧氣,三人站在城頭遙望著日輪正在升起的地平線,等待城下的妖花停止吞吐毒氣。魔都在北方遙遙在望,春日裡木爵的幽香鑽入鼻尖,清淺綿長,幽幽不絕。
如此美景,卻也是步步驚心,危險叢生。
穿過離城原本並不難,但是進入這裡之後因為結界的原因法力會暫時消失,她們不得不徒步前行,小妖有點後悔,一路上嘟嘟囓囓不大高興。
「喂,你說夠了沒有,再說個沒完我就把你踢到城下去餵毒蠍子!」柳暗花溟很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
「幹嘛要從這裡進入魔界?不是還有別的通道嗎?」
「你知道什麼!自從魔界與人界的通道被封以後就只能從這裡出入了,而且這裡還被天界來的一個天神設下了強大的禁制,進了城法力就會消失,所以出入魔界比以前更加困難了。」
「是這樣嗎?」小妖感覺疑惑。不過因為這樣使魔族減少往人界的通行也是好事,這也是為什麼最近沒有魔界生物大規模入侵人界的原因吧?
「好了,魔都大門就快要開了。」柳暗花溟伸手揪住小妖的衣領子,拖住她在妖花上雙足輕輕一點,快速掠過,柳暗禾早隨後跟來。
「師妹。」一人聲音低沉傳來。忽然間雲開霧散,天空下起細雨,小妖抬頭看向雨中,只見一人足踏晨風,出現在細雨中天幕盡頭。須諛現出一個眉目如畫的白衣男子,他的鬢髮如霜,透出刺目的銀色,容顏俊美彷彿凜冽的清泉。那雙清澈的眸中流露出的光芒熟悉而溫柔,凝望著她。
「師兄?!是你嗎師兄?」
小妖意外地看到昆吾,才幾日不見,他的頭髮怎麼變白了?她掙開柳暗花溟的手呆呆地望著前方。
「臭丫頭,鬼叫什麼呀鬼叫?」柳暗花溟給了她一個爆栗,拎著她繼續往前走,城中妖花叢生,一不小心就被水藻一般的籐蘿勾纏住。她們走得很小心。
「我看到我師兄了。」
「什麼師兄,哪有人呀,你想騙我們放你走嗎?沒那麼容易,別想耍花樣了!」
小妖奇怪地回過頭再看,沒有了師兄的影子,可是剛剛明明看到他站在那裡呀?在她正疑惑地思索的時候,禾早忽然在後面叫道:「屬下參見大魔王殿下!」
柳暗花溟也拉住她單膝著地。
小妖抬起頭,看到一團黑霧在他們面前漸漸成形,一人出現在她們面前,側著身子,陽光照耀下那張如同刀刻一般深邃的五官,異常妖艷,彷彿邪魅變化而生。
小妖驚訝的張大嘴巴。
「西門小妖,想不到吧,我們又見面了。」
魔王蒼負著手,嘴角噙一縷冷笑,踱出濃霧,慢慢向她們走來。隨著他的走動,鋪天蓋地的毒蟲猛獸紛紛退避三舍,發出臣服的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