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慾望最終還是戰勝了小妖的理智。
懷著去去就回的想法,小妖再看了一眼雲霧深處的飛來峰外毒龍谷。只是去天上玩一日,不很要緊吧?
天共有九重,第一重,凡人抬頭便能看到,喚為青天,青天之上是離合天,雲蒼天,瓊天,彩雲天,迦羅天,梵天,玄天。
每一重天上都居住著仙人。除了青天、離合天以外,每上一層的天界都有嚴格的等級劃分,不要說凡人就是仙人也難以逾越。
離合天之上居住著大部分的散仙。
青袂師叔的離合宮屹立於離合天無量山上,周圍全都是朵朵飄浮的白雲,瓊樓玉宇間落葉飛花,龍鳳翱翔天際。
白水鏡帶著小妖飛至上一層天界,小妖吃飽以後有一點懶,根本不想飛,因此拖著師父的衣帶,就被他一路帶上了離合天。
她的肩上扛著一口麻袋,裡面裝的是她愛吃的醃白蘿蔔。
師徒二人降落在溺水銀河的岸邊。天門開啟,白茫茫的雲層中飛出綠衣、紫衣、紅衣、黃衣的美麗仙女,她們梳著雙環髻,戴著樣式古怪,極高的玉冠,彷彿玉蛇蜿蜒頭上。仙女們在銀河最高處的寒潭汲夠了水又飛走了。她們的衣飾非常華麗,髮髻高聳,腰肢特別纖細,胸部特別豐滿。綴滿寶石的抹胸和魚尾裙連在一起,青帛於臂上飄飛,空中下著漫天花雨,仙女們越飛越高,彷彿向碧海青天的水墨畫中飛去。
小妖張大嘴巴,不小心多瞄了兩眼。她張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師父師父。天上果然好有錢啊!」話音剛落就被她師父拍了一巴掌。白水鏡教育她不要像個剛進城的土包子,他們玄天劍宗好歹也曾是名門旺族,要有素質,有文化,沒事不要東張西望地。
銀河地對岸放下了吊橋,雲層洞開,似城門開啟,又有無數仙女自那門中飛出,為首的仙子白髮紅顏,眼神冷漠。正是師叔水青袂。
白水鏡壓下聲音低低道:「徒兒啊,到了離合宮給我老實著點,你青袂師叔脾氣可不好。」
說完塞給她一個百寶囊,頗有些心痛道:「裡面的仙丹你記住三十日吃一顆,別一下嚼豆子似的吃完了,不消化。」師父就是師父。果然真瞭解她。小妖眼神亮晶晶的,決定今晚上就把炒豆子消滅掉。在昆山的時候師父從來不讓她多吃仙丹。但是小妖仗著體質特殊,見到天材地寶就先藏到肚子裡再說,才不管消不消化。
白水鏡又說道:「裡面還有幾件防身的法器,你好好收著,也許將來用得著。」
小妖連忙把百寶囊妥善地收進腰後面的口袋。免得師父又反悔。師叔已領著眾弟子飛過溺水河界來到了他們面前。
「青袂師妹。別來無恙啊!」師父笑臉相迎。
師叔冷若冰霜。
小妖知道他其實暗戀師叔很久了,白水鏡接觸到她那一束很怪異的目光,劈頭就給了她後腦勺一巴掌。
小妖忍住痛。對迎面而來的師叔師姐們露出很純真地笑臉。
「白水鏡,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顯然師父還沒來得及和師叔合計合計就擅自把她帶來了,師叔臉色不善,聽說兩人在很久以前因為某些事發生爭執一直都處在冷戰狀態,但在看到小妖「小鹿一般善良」的眼神,青袂師叔的態度又柔和下來。
白水鏡說明來意以後,二人商討了一陣,最後水青袂道。
「也罷,留她在這裡,我自然會盡我所能教導她,也免得和你一樣不思上進。」
她身後的女弟子們都露出又羨慕又嫉妒的神色。眾散仙修練數百年也大多只能做個下位小仙,小妖這次能夠被破格提拔為掌燈仙女,已經是天仙的級別,僅次於有地位地上位神仙,是天界將近八百年來從沒有人有過的殊榮,當然也是整個玄天宗地榮耀。此事已不單是玄天劍宗的事情了。對於培養組織上內定的仙女人選,水青袂自然也是非常樂意的。
二人商討完畢,水青袂把小妖交給一位杏衣師姐,師姐拉著她走了。遠處師父與師叔雖然是冷漠疏遠地低聲交談著。
走了很遠,小妖回過頭對著圓圓胖胖的師父喊:「師父,我會想你地!」想你地仙丹,想你的法寶,還有昆山上好吃的珍禽走獸……
她地內心有一些傷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這次與師父一別,將不知要過多久才能見面了。
老道先是一楞,隨即笑容在他臉上慢慢擴大,好像早晨旭日東昇,照亮了整個紅亮的臉龐。他發出洪亮如鐘的笑聲,震得離合天都撲朔朔掉下許多白雪。
小妖被師姐牽著走上光可鑒人的玉階,望著飄浮在半空的巍峨宮殿。
開始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離合天上有肉吃嗎?以前,她聽說在這個世界是禁止食用肉類以及暈腥的。師父出門之前似乎叮囑了她什麼,但是有點忘了。
前面帶路的師姐見小妖一直眼巴巴盯著自己,很是奇怪地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其實小妖只是在很嚴肅地思考而已。
這兒離下界也不過一個時辰的爬雲時間,等三日以後天庭的使者來接引她上天,玩一圈她就回來。
只是她忽略了一個問題,成不成仙,做不做神仙,由得她來則來,去則去嗎?
小妖卻不管這些,車到山前必有路,她只是愛玩和好奇而已。雖然……她非常想跟狐狸在一起,但抑制不止內心嚮往外面的花花世界。
而她並不知道,在她們身後一縷淡淡的青煙一直尾隨著她們。西門離放心不下她,不惜耗損法力,不顧神魂尚未完全復原,一直跟著她進入離合天。
封神劍與天芒存在於她體內,太過強橫的力量會引起天妒,會觸發天庭的禁制。小妖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正在向危險一步一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