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方向的天空漫天雪塵,白茫茫的世界泛起鮮紅,千萬道血紅色的身影正蜂擁而來,它們踩在冰雪上發出的「喀嗤喀嗤」的響聲與它們「喳喳」的怪叫聲匯成了一股刺耳的洪流。隱約中已能辨清血魔的身形,有人發出怪叫道:「好多紅色的猴子啊!」咋見這麼詭異的情形,浪鬥士一族皆被震懾在當場。星月心中也暗驚,這麼浩大的聲勢,起碼有上萬頭血魔,暴喝道:「跑啊,還看!」率先便往西面逸去,眾人方才醒覺,慌忙四處逃亡。此時,雪人中的旗子同時閃耀出強烈的光芒,一下子將這個雪白的世界照得五彩繽紛,卻又妖異無比。星月心中暗叫不好,大型魔法圖發動了。一道無形的力場擋隔在身前,圖的結界已經形成了!他們好驚人的速度,這要幾個魔法師同時發動才能做到啊?星月已無暇計較這些,開始計算元素的變化,只求能迅速逃離這裡。但剛破解完一重元素結界,另一重結界又迅速完成,速度實在駭人聽聞!浪鬥士一族撞在那無形的力場上立刻被彈回,看著那群血紅色的怪物越逼越近,人人心慌意亂,紛紛亡命地往那結界撞去。忽然,眾人頭頂的元素一陣扭曲,幾道煙霧在半空中出現,飄而不散,漸漸化作人形。其中一道人影發出聲音道:「臉色發白那小子,小雪不是和你一道的嗎?」聲音老態龍鍾,正是不久前在銀雪自由都市中,用無盡冬天圍困他們的其中一人,那老者最後還是靠同伴犧牲生命才得以逃逸的。星月看著結界沒完沒了的一重重形成,本在苦惱的計算中,覷見血魔已到近處,此時逸出結界,勢必落入血魔的包圍圈,便放棄了繼續破解,沒好氣道:「我和她又不是連體的,我怎麼知道?對了,老頭,上次你的同伴死得實在慘啊!沒化作冤魂來找你吧?哈哈哈!」那老者怒道:「小子,死到臨頭,還敢這麼囂張!」星月淡淡道:「反正都死到臨頭了,為什麼不能囂張?」血魔已迅速將眾人包圍,卻被力場隔在外圍,便瘋狂地撞擊著多重結界,浪鬥士一族在驚恐下,紛紛後退,無助地看著周圍不可思議的事情。那老者還想說話,空中另一個無比尊嚴的男聲平靜道:「督撫,不必多言!」那老者連忙惶恐應諾。半空中,另一道人影發出悅耳清脆的女聲:「尊者,這些血紅色的猴形怪物到底是什麼?迷隴無知,請尊者賜教!」那尊者聲音依然平靜:「我遊歷眾大陸,尚未見過如此生物,該是由不明元素培育出來的怪胎。」那些血魔與黑暗魔獄的人竟不是一道的。星月對此也不覺太奇怪,用心靈詢問主腦道:「喂!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主腦回答乾脆無比:「不知道,沒見過!」星月低罵:「什麼垃圾智能王啊,什麼都沒見過,什麼都不知道!」主腦不無委屈地道:「沒見過所以才不知道嘛!我幾萬年沒目睹你們的成長啊,現在的能力又……」星月沒好氣道:「知道了,自己到一邊涼快去!」麗思在一旁低聲道:「星月哥哥,現在怎麼辦啊?」星月苦笑道:「血魔要撞破這麼多重結界,起碼要幾個小時,我們隨機應變吧。」半空中,另一個沉穩的男聲道:「尊者,小雪不在這裡,我們該如何處置他們?」那尊者沉吟著看著下方,數之不清的血魔正瘋狂地用各種方法撞擊著結界,還有少量血魔躲在一旁,竟似在議論中,還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天空中的他們;結界中,人人驚恐無比地縮在一起,只有那臉色蒼白的俊美男子依然平靜無比地微笑,不時仰頭看看他們,連他背上那小女孩也不見如何慌亂,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四周。尊者平靜道:「這次的伏擊行動宣告失敗,將這些生命體全部掃除乾淨!」那沉穩的男聲又道:「尊者,這些血紅色的生物像是有相當智慧,可能是某方勢力所擁有的。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徒添強敵?」尊者道:「全部滅光,誰會知道是我們幹的?此事就此決定!」說罷,他那道煙霧狀人影就慢慢化去。那沉穩的男聲沖西方低吟:「眾魔法師聽令,發動血色黃昏!」那老者在一旁道:「稟會長,那臉色蒼白的小子似乎並不畏懼魔法。」沉穩的男聲想了想,又下令道:「迷隴,等會召喚附近第三分會的黑暗武士來打掃現場,不能留下任何生命。極樂淨土的天堂騎士團正在趕來的途中,你們手腳利索點。」迷隴連忙應諾。幾道人影漸漸化去。星月苦笑,他們的生命在黑暗魔獄的眼中與血魔並無不同,也只是一個生命體而已。按他們這樣漠視生命的作風,竟派出了這麼多人來追殺雪旖娜,看來其中一定另有文章,雪旖娜是否一直隱瞞著什麼?星月看著周圍浪鬥士一族大多驚恐地縮成一團,不禁笑了,他們為了一點點社團的名聲,不惜離隊來追殺自己,最後卻很可能要喪命於此。一個社員看到星月的笑臉,勾起舊恨,怒道:「小白臉,你笑什麼?」星月搖搖頭,笑得更歡了。眾社員看到那些血紅色的怪物一時間也無法突破進來,他們的大仇人卻依然安然無恙,還笑瞇瞇地站在那裡,立時有人怒道:「都是為了追這小子,我們才陷進了這樣的絕境中!」「在我們死前,先滅了你!」一個社員忽然忘記了恐懼,瘋狂地撲向星月。群情洶湧,不少人又重新向星月攻來。但更多的人無助地看向天空,隨著那幾道煙霧狀的人影散去,蔚藍的天空慢慢變作嫣紅,這是一種妖異的紅,與血魔身上的血紅相比是別樣詭異,這片嫣紅迅速佔領了他們的上空,形成一個方圓數里的圓圈,與周圍蔚藍的天空分庭抗禮。血魔也發覺到天空的不對勁,開始四周逃竄,但它們的外圍不知何時已築起了好幾重新的結界。眾血魔驚惶下,改為瘋狂地撞擊外圍的結界,拚命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元素環境。在天空那個嫣紅的巨大圓圈下,馨靈之鄉形成了一幅古怪而壯觀的畫面,上萬隻血魔瘋狂地撞擊著周圍無形的空間,在它們原本包圍的那個小圈子裡,有人仰天長歎,有人低聲哭泣,有人默然不語,但更有一部分人正拚命地圍攻著一個背著小女孩的同類。星月在眾人的攻擊中穿插,抬頭觀察著天空,低聲吩咐麗思:「等會你全身放鬆,與星月哥哥的精神連為一體,我有九成把握能帶你逃離此劫!相信我嗎?」麗思用力點頭道:「我相信星月哥哥!」星月淡淡一笑,腳上稍一使勁,踢開兩人,將麗思從背上放下,緊緊摟進懷裡,在周圍小空間裡形成一個精神力場,將還想衝過來拚命的浪鬥士撞開,輕聲吟道:「愛是神賜給我們的特權。麗思,將你對生命的熱愛釋放出來吧。」一陣柔和恬靜的感覺滲進麗思的心靈,溫馨醉人的情懷如決堤的洪流般將她淹沒其中。麗思知道這是心靈對流的一種方式,星月要利用他不懼魔法的特質,將他的心靈與自己的心靈連為一體,逃過這大型魔法圖的攻擊,忙全身心地沉浸其中。藍天白雲下蔚藍深湛的海洋,古樸而宏偉的不知名的碉樓,鳥語花香的茂密杉林,雲霧繚繞的山峰,包容萬象的雪山,氣勢巍峨的廟堂,在靈動飄逸的歌聲中,彷彿一軸展開的絢麗畫卷般,一一呈現眼前,麗思也不用如何刻意,已忘情地陶醉其中,渾然不知時間流逝,兩人的心靈在不知不覺中漸漸連為一體。眾人頭頂那無比嫣紅的圓圈再次古怪地扭曲,開始緩緩下降,其中一小片嫣紅色的液體忽然變得絢麗、妖異,猛地化作一道光柱,轟然而下,直直地擊在血魔的核心地帶,血魔的哀鳴聲更甚,它們的身手也算敏捷,但依然逃不過這一道巨大的光柱。沒有血肉橫飛的場面,只有「轟」的一聲巨響,幾百隻血魔就在那光柱一閃過後,完全消失了。結界內的場面更混亂了,血魔群判斷著下一道光柱的落點,瘋狂逃竄;不少浪鬥士一族的人不再理會星月與麗思,又開始拚命地撞擊結界,為自己的生存努力,卻不管結界外還有萬頭血魔,血魔的外圍更布有另一道結界;也有部分浪鬥士的人放棄了抵抗,坐倒在地,有人低泣,有人呆滯地看著那片嫣紅,更有人開始默默祈禱,向各種平時從不相信的神靈們乞討著生存的機會。這一切,星月都無奈地感受著,卻又無能為力,這時,他反倒挺羨慕麗思,她完全融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不用去感受生命在絕望無助時的情緒。在生命的長河中,死亡到底是終點還是起點?或許,身旁這些人很快就將得到答案。在十多道光柱過後,滅絕性的魔法「血色黃昏」終於降臨。那片嫣紅越降越低,雲霧在其中變幻萬千,即便是大師級的畫家也抹不出如此神奇的油彩。那片嫣紅剎地耀出萬丈光芒,忽然急衝而下,猛烈地撞擊在大地上。驚天動地的巨響震撼了大地,整個馨靈之鄉瞬間化為灰燼,方圓幾里化作了一個深深的大坑,在本是冰天雪地的世界中,這片灰黑的廢墟異常顯眼。星月感到周圍的元素經過一場瘋狂地扭曲後,漸漸恢復了平靜。懷中的麗思依然在香甜的夢中,但周圍再無半點生命的氣息。他暗暗歎了口氣,正想起來,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又傳入耳中。他知道,是那些什麼黑色武士來打掃現場了,本想趁他們還沒包圍這裡時利用身法逸去,但一聲輕歎將他驚得不敢再動彈分毫。以他現在的武功,是誰來到這麼近他還沒發現?星月忙將呼吸放到最緩,進入假死狀態,用聖力去接觸周圍。一名身穿深綠色寬袍的男子正立於廢墟邊緣,面目英俊無匹,一頭烏黑亮澤的長髮隨意捆了個馬尾甩在身後,臉色稍嫌蒼白,看似不過三十,但兩鬢卻已花白,讓人實在看不清他的真實年齡。他此時神情憂戚,仿若一個落魄的吟遊詩人正感懷身世。「隆隆」的腳步聲漸近,他也不張望。一群黑色武士裝束的武士呈扇形將他遙遙包圍,為首那黑暗武士沉聲問道:「閣下是誰?」聲音謹慎,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綠衣人不無忌憚。那綠袍男子不答反問:「這是你們幹的嗎?」他的眼睛終於看向了那為首的武士,雙眼有如一池深不見底的潭水,看得那武士精神一陣紛亂,數之不盡的往事狂湧上他的心頭。他慌忙收攝心神,深吸一口氣,強作平靜道:「如果閣下無其他事,請盡早離開!」數百名隨來的黑暗武士立時驚訝無比,頭目平時凶悍無比,為何今天變得這麼客氣了。那綠袍男子見那武士竟能脫出他的精神控制,眼中閃過驚訝,旋又恢復平靜,再歎一口氣道:「家族這麼辛苦培養出來的寵物,竟給你們一個小魔法就毀了,你們叫我如何向家族交代啊!」那為首的黑暗武士打個眼色,眾武士漸漸收攏了包圍圈。「怕要上百個高段魔法師才能做到吧,你們真不簡單啊!但得罪自己主人,豈會有好下場的!」那綠袍男子說話間,身形緩緩向右一閃,明明緩慢無比,但一下子就來到了最右邊那武士的身前,在那武士臉上一抹,又緩緩踏前一步,已到了另一人面前,又是輕輕一抹。此時,第一個被抹到的武士臉上露出了相當奇怪的表情,「喀喇」一聲,他的人頭已與身體分了家,臉上尤掛著那奇怪的表情,脖子的血方噴湧而出,身體才慢慢倒下。那綠袍男子就這樣簡單隨意地抹掉了靠他最近的十多個武士的人頭,又回到原位,負手而立,神情依然是鬱鬱寡歡,彷彿從未動過。但眾黑暗武士皆看得頭皮發麻,一眨眼間,他就殺了十多人,被殺的黑暗武士竟一點兒還手之力都沒有,最可怕的是,他的動作並非快若閃電,明明緩慢無比,為何竟能在瞬間做了這麼多動作。這是完全違反常理的事情,愕在當場的眾人被領頭那黑暗武士喝醒:「殺!」領頭武士從身上掏出一個魔法封印的竹筒,猛地擲向天空,竹筒在空中爆裂,一片烏黑的濃雲在半空中形成,聚而不散地凝結在眾人頭頂的天空上。眾黑暗武士均覺奇怪,頭領竟發出求救信號?眼前這人雖恐怖,但諒他一人也對付不了己方三百多人吧。眾黑暗武士自尊受損,個個不惜其身,勇猛地衝向那綠袍男子,勢必要在援軍到達前將敵人殲滅。領頭武士急喝道:「不得大意!」也擎出利刃,撲向那人。那綠袍男子看著眾人飛速靠近,臉上輕蔑一笑,口中唸唸有詞,一團淺綠色的光芒迅速凝成,將他包容其中。撲在前面的十幾個武士劈向那人,但兵器剛碰上那團綠芒,立被粘住,無論如何使勁也無法將兵器撥出,想放手時,發現自己的手也被緊緊粘在了兵器上。跟在後面的人發現情況怪異,慌忙在背後幫助同伴拉扯,但一接觸到同伴身體自己也被粘住了。連鎖反應下,迅速有兩百多人被粘在那綠袍人周圍,眾武士紛紛向外拉扯,那團綠芒卻越來越大,異常古怪。那頭領也被粘在了外圍,對圈外的武士怒喝道:「別碰我們!飛身攻擊他的頭部!」星月在下方感覺到逃跑的時機到了,慌忙拍地而起,撞開身上的泥塵,飛身躍出深坑,仍不忘往綠芒的方向瞟上一眼,只見那綠芒上下左右都粘滿了人,只有十來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外圍,等待著頭領尋找破綻。綠芒中心,以星月的眼力也看不清玄虛,但外圍一點的,景象就實在觸目驚心,包圍在最裡面的十多個武士已變作毫無血肉的骷髏,但身體尚在掙扎,排在骷髏前一點兒的人,雙手只剩下白骨。綠芒所到處,竟能慢慢吸光人的血肉。星月不敢細看,施展身法往西南方逸去,忽聞南面隱約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心中一動,停下身形隱在廢墟的遠處。剩下的十多個黑暗武士如臨大敵地看向了南面,那頭領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一咬牙狠聲道:「你們過來把我的手斬斷!」一名黑暗武士慌忙過去照做,但他的劍剛接觸到頭領的手,還沒有機會使勁,又已被粘上去,惹得那頭領又一陣怒罵。南面的方向飛速馳來近千名騎士,陣容整齊,人人身穿雪白無暇的盔甲,頭上罩著淺白色頭盔,該是傳說中的天堂騎士團到了。為首那應是團長的騎士驟然收韁,駿馬立刻便在高速中停下。跟在後面眾人亦跟著同時收馬而立,踏起陣陣雪塵,但陣容整齊依舊,說停就停,不見絲毫混亂。那團長觀察著周圍,右手微擺,眾騎士立將廢墟團團圍住。那團長對站在外圍那十幾個黑暗武士喝道:「爾等何人?」聲音悅耳清脆,猶如百靈鳥的歌聲般甚是動人,竟是個女子。此時,東北方向也隱約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那十幾個黑暗武士和沒被吸乾血肉的人精神為之一振,黑暗魔獄的救兵到了!天堂騎士團眾人警惕地看著東北方,數百名身穿黑色盔甲的騎兵飛速而來,人人擎出黑色長矛,矛尖在日光下閃爍出妖異的光芒。他們的隊形看似雜亂無章,又似暗含某種奇異的陣法。天堂騎士團團長遙遙嬌喝:「來者何人?立即停馬!」那群黑甲騎士毫不理會,快到近處時,遠方天際斜斜照出一團藍光,照在那群黑甲騎士身上,他們的身形似乎頓時高大起來,速度猛地加快。這是遠程的祝福魔法,如此驚人的魔力,要多少魔法師才能辦到啊!天堂騎士團眾人不禁為之一驚。那團長忙嬌喝:「放箭!」率先從背上拉弓搭箭,往那群黑甲騎士領頭那人射去。領頭那黑甲騎士猛地一揮手中巨矛,那利箭立被打落,他口中吼道:「殺!」聲音沙啞難聽,卻有一往無前的氣勢。數百黑甲騎士也齊聲吼道:「殺!」聲浪驚天,殺意動地。天堂騎士團眾人紛紛拔箭射往那群黑甲騎士,第一排黑甲騎士有不少人應箭而倒,後一排騎士立刻加速補位,也不管同伴死活,就這樣策馬從他們身上踏過去,一時間,慘叫淒號聲不絕於耳。衝在最前面的那黑甲騎士已來到天堂騎士團眾人的前沿,重若千斤的巨矛在他手中竟如同手臂般靈活,一個橫掃,已有三個天堂騎士措手不及,被掃落馬下,他再猛地一個急刺,另一名騎士還來不及反應,已被刺穿了喉嚨。跟在那黑甲騎士身後的眾騎士也凶悍異常,奮不顧身地衝擊對手,天堂騎士團前沿部隊迅速崩潰。天堂騎士團眾人沒料到來者竟如此凶悍,慌忙收弓換上長矛對敵,但已慢上一拍,上百人在對手凶悍的衝擊下剛照面就已慘死馬下。天堂騎士團團長嬌叱一聲,不退反進,以雪白的長矛徑直迎上對手,她知道第一回合的交鋒他們已輸了,再後退的話,連氣勢也會徹底輸掉,現在只能欺敵方人數較少,盡快重整隊伍聚而殲之。離黑甲騎士最近的天堂騎士本想策馬後退,見團長竟孤身前來,立被激起鬥志,回身衝向敵人。兩軍就在已變作廢墟的馨靈之鄉邊緣短兵相接,雙方皆奮不顧身地衝擊對手,黑白分明的盔甲混雜在一起,一時間戰況慘烈無比。那團綠芒越擴越大,它外圍剩餘的十來個黑甲武士在他們首領的指揮下,把握時機地攻擊天堂騎士團的左翼,無奈他們人數太少,只能造成一點兒小混亂,迅速被補位的天堂騎士用長矛刺死。遠遠躲在一旁的風星月暗暗估量了一下形勢,最後斷定,如無意外,天堂騎士團必勝。那群黑甲騎士趁對手收弓換矛時,亡命衝擊,早期佔了些優勢。但當對手也奮不顧身地做出回應時,人數與戰鬥技巧就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黑甲騎士人數少於對方,最要命的是他們的戰鬥技巧天然受制於天堂騎士團。接受了祝福魔法的黑甲騎士戰鬥力本應在天堂騎士團之上,但因技巧上受制,他們的戰鬥力發揮不到七成,敗亡是必然的事。黑暗魔獄與極樂淨土是否有某種關聯呢?但還有一個變數在內,那就是綠芒中的那個男子。他也是星月留下來的原因,他很有可能就是冷廒,冷韻情的父親,一個有可能知道自己身世的男子。戰局一如星月所料,從開始黑甲騎士的勇不可擋,逐漸演變成勢均力敵,到了現在勝負的天平已經傾斜向天空騎士團一方。領頭那黑甲騎士好幾次想從懷內掏出竹筒再次召喚救兵,卻被天堂騎士團女團長纏死,當他發現身旁的人一個個倒下,想掉頭逃亡時,為時已晚,形勢已轉變成幾個天堂騎士團的騎士圍攻一個黑甲騎士。當最後一個黑甲騎士也被刺穿喉嚨時,慘烈的白刃戰終告結束,天堂騎士團傷亡過半。那女團長邊包紮傷口,邊注視著那團綠芒,綠芒已擴充到外圍,裡面的黑暗武士固然早已化作白骨,最外圍的那些武士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星月發覺戰鬥結束後,綠芒就停止了擴張,猜到那綠袍男子定想以同樣方法將天堂騎士團眾人殲滅。那團長也看出情形詭異,思考了一會兒,終下令道:「將沒死的人救出來。」幾個天堂騎士團的騎士下馬往那團綠芒走去。此時,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極富磁性的動人男聲:「別碰他們,是圈套!」聲音清晰無比,卻無從辨別方向,仿如在心靈深處響起。那團長慌忙喝停手下,疑惑地打量周圍一陣,方對正前方施禮道:「何方高人,不妨現身一見。」那動人的聲音沒有回應問題,又道:「這是一種損人不利己的魔法,你們只有選擇等待,等到施法者魔力耗盡才可以出手。」其實星月也不敢肯定綠袍人施展的這種魔法是否損人不利己,但既被當作高人,就不能使用「可能」、「也許」等語氣,但可以肯定,這違反元素規則的魔法一定消耗甚巨。那團長還想說話,綠芒驀地暴長,還沒死的武士立成白骨。綠芒頓時也變得耀眼無比,眾人眼前一花,綠芒已消失無蹤。只剩那綠袍男子站在那裡,周圍白骨倒滿了一地。他閉著眼睛,像正感受著什麼。星月大驚,慌忙收起聖力,免得被他搜索到。那綠袍人臉上淡淡一笑,道:「太遲了!」往星月藏身的方向緩緩踏出一步,身形已閃過幾米。星月急忙再次用聖力喝道:「他就是馨靈之鄉慘案的製造者,不能讓他跑了!」自己這句話還沒說完,已將身法施展到極至,往怨畫山脈的方向射去。星月本還存著一點兒僥倖心理,借助天堂騎士團的力量將這綠袍人擒下,但看他剛才移形換位時出手的態勢,方知他前面施招殺敵時,根本未出全力。身後傳來陣陣兵器聲,綠袍人已與眾騎士動起手來,星月忙祈禱天堂騎士團真如傳說中一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