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舞的尖叫並沒有救到風言,因為為時已晚,隨聲槍聲一響,子彈無情的射進了他的腦袋,江竹舞看到刺目的鮮血從風言的腦後噴出,迷漫了半塊天空,也迷漫了她的視線,風言緩緩倒在了地上,被他撂倒的幾名大漢全部跳上車,迅速離去。
江竹舞只覺得五雷轟頂,思緒一片混亂,衝上前抱住風言的頭癱坐在地上,整個身子瑟瑟顫抖,恐懼襲遍了全身。
風言的腦袋不斷有鮮血噴出,很快糊紅了臉蛋,接著又染紅了衣服。
江竹舞從未感到這樣害怕過,用發抖的手緊捂著風言的傷口,想要堵住噴湧而出的鮮血,然而,無論她怎麼堵,鮮血還是不斷冒出。江竹舞放聲痛哭,不停叫喊著風言的名字。
「小舞,我愛你!」
風言似乎聽到了江竹舞的呼喚,慢慢抬起眼皮望著她,從嘴裡擠出幾個字,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風言,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說愛我?你知道嗎?其實我也是愛你的啊,我接受你的感情,請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江竹舞將滿是淚水的臉埋進風言的脖領內,牙齒把嘴唇都咬破了,心裡說不出的懊悔,恨自己為什麼要顧忌那麼多,為什麼不能早日接受風言,為什麼非要鬧到這種地步?
旁邊一個中年男人低下頭道:「小姐,我已替你打電話叫了20,相信救護車很快便會來了。」
江竹舞淚眼婆娑道了一聲謝,望著風言逐漸黯淡的眼神,以及越來越蒼白的臉,只覺得好無助,好害怕,簡直快要崩潰了。原來這個男孩早已深深溶入自己的生命,江竹舞忽然明白蘭如煙為何要選擇自殺了,此時的她也有一種想跟著風言去死的衝動。
風言聽到了江竹舞的話,憔悴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嘴唇嚅弱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頭一歪暈了過去。江竹舞的心也跟著墜入無邊的黑暗之中,更緊的抱著他的頭,仰起淚流成河的臉,發出淒厲的嚎哭聲,淒楚的神情悲慟了旁邊的路人。
救護車很快來了,江竹舞緊緊抓著醫生的手,哭著懇求他一定要救活風言,醫生冷冰冰說會盡力而為。江竹舞的內心升起一股寒意,坐在救護車上,雙手緊握著風言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會飛走。
醫生啟動救護車上的醫療設備,對風言進行臨時急救。
江竹舞呆呆望著風言插著氧氣管、死一般蒼白的臉,再次心痛如絞,淚水一直沒有斷過。
車到醫院,風言被匆匆推進了手術室。
江竹舞孤零零徘徊在門口,整個神經繃的緊緊的,彷彿正等著老天爺的宣判書。
漫長的煎熬中,終於熬過了幾個小時,風言依然還在搶救室沒有出來,只看到偶而進出腳步匆忙的醫生護士。門上「正在手術中」那幾個亮閃閃的大字,刺疼了江竹舞的心。過了好久,江竹舞鼓足勇氣截住一名小護士探問風言的情況,對方沒有出聲,只是搖搖頭又進到手術室去了。
江竹舞淚水滿腮喃喃念叨:「風言,你說對了,我真的後悔了,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你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醒過來,別丟下我和孩子!」
又過了幾個小時,風言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
江竹舞站起身子,渾身僵硬竟然挪不動腳步過去看他,同時心裡充滿了懼意,生怕他已經沒有了呼吸,重重喘了幾口氣後,這才對著主刀醫生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漫不經心答道:「情況不太妙,子彈雖然已經成功取出,但傷到了腦神經,具體情況還得看他能不能醒過來再定……」
江竹舞緊緊拽住醫生的手懇求道:「求求你們,救救他吧!」